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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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过天鹅没有？我养过。曾经在Alqualonde港捡到过一个天鹅蛋，和Fingon讨论了一个下午终于决定不吃掉它，而是把它孵出来。我托了管家找到他在Tirion城郊一个养鸭的亲戚，把那个天鹅蛋放到鸭巢里孵。我们天天去看，直到小天鹅破壳而出。“呦，真丑，象一只小鸭子。”当时的Fingon托着小下巴失望地说。但是随着丑小鸭摇摇摆摆地长大，那些丑陋的黄褐色短绒毛逐渐褪去，短小的翅膀渐渐变得修长，然后仿佛是一夜之间就脱胎换骨，变成了美丽的天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和Fingon练剑的时候，我不能再掉以轻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Fingon可以在和我摔跤时把我制服。我喜欢每隔五年在后院的墙上给我们俩的身高划道道，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一边飞快地追上了另一边。
看着弟弟和堂弟们一个接一个地成年，感觉就好像看着丑小鸭们变成白天鹅。瘦得干巴柴一样的Celegorm，黑得炭球一样的Caranthir，脸蛋婴儿肥的Turgon，眼睛大得跟脸不成比例的Finrod……全都变成了英俊挺拔的小伙子。就连我们家族最小的Galadriel公主，都接受了Yavanna的成年祝福。
成年的Fingon是除了我之外整个Noldor王族里最高的王子（注1），也是近身格斗里唯一能与我抗衡的人。他长得很象他的父亲、我的叔叔Fingolfin，以致于有一次我父亲看到他时眼里流露出一闪即逝的轻蔑－－那是父亲看他弟弟时才有的眼神。
时间过得好快。
又是一年的夏日之门庆典，泰尼魁提尔山上的盛宴。Noldor的王子公主们盛装出场，吸引了眼球无数。我知道很多姑娘在看我，三两一群在边上指指点点地笑。我朝她们看过去，羞涩一点的姑娘低了头羞答答跑开，临了不忘回头匆匆看我一眼，胆大一点的姑娘直视着我的眼睛笑，甚至会把手里的花束投向我，搞得我反而不好意思，只好低着头装作路过匆匆离开，惹得身后一片咯咯娇笑。躲闪中撞上了面前的人，我一抬头，是Fingon。
“你在躲那些姑娘？”Fingon笑笑，“我就知道你很受欢迎。”“别挖苦我了，我知道你比我更受欢迎。来，我看看，身上落了多少花瓣……”我装模作样地拽住Fingon的领子，他笑着拍开我的手，脸上泛起一片红晕。这小子，这么大了，还是那么容易脸红，又不是姑娘家……
“我帮Aredhel赶人去了，”Fingon笑得颇为自豪，“Aredhel说她不想被一群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的愣头小子们包围。”特殊之处？难道要人多长出一个鼻子眼睛什么的？Aredhel的品位真是很独特……我斜眼瞥见了不远处的Celegorm，脸色难看得象个酸李子。我有些同情我的三弟，谁都知道他对Aredhel的那点意思，Aredhel也最喜欢跟他在一起，却从没什么特别表示。搞得Celegorm就象只哈叭狗似地给吊着，整天被她呼来喝去。Celegorm是我们几兄弟中最英俊的一个，要是他不那么死心眼……真是有点可惜。
“在替Celegorm担心？”我默，想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替你自己担心才是真的。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我斜眼看看他，很讨打地咧嘴一笑，“你不是什么都看得出来吗？”赶紧掉头逃走，我不想挨他的拳头。
从我成年的前一年开始，Amme就在旁敲侧击，告诉我Arda世界首生子－－我们精灵一族当初在觉醒湖畔醒来的时候，每个男人身边都有一个女人。这话Amme几乎每年都会念叨，我知道她的意思，好像担心我过了期没人要似的。我周围很多同龄伙伴在成年后不久就开始约会，有的已经订了婚，有的甚至结了婚孩子都有了。我问Amme，婚姻的基础是什么，Amme说，是爱情。我又问，爱情是什么样子的，Amme说，就是你们非常喜欢对方，很想很想在一起，以对方的幸福为幸福，以对方的不幸为不幸。我再问，有了爱情就要结婚吗，Amme说，结婚就是为了和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我再问，那爱情是不是婚姻的全部，Amme说不是，你们要生养孩子，还要互相磨合，适应对方的脾气和习惯……说着说着，Amme的脸色黯淡下来。我还问……Amme一平底锅拍下来，“给我自己去想！！”于是我自己去想，但最终没想明白反而更糊涂。如果我想要婚姻，那么先得有爱情。按照Amme对爱情的描述，我试图从脑海里找出一位符合这个条件的姑娘，搜索的结果是没有。当然Fingon和我是非常符合这个关于说法的，但Fingon不是姑娘，所以我们之间的不应该是爱情。等等……有说一定得是姑娘么？貌似两个男人不能生养孩子，那么婚姻不成立。所以也就是说我一定得先找到一位合适的姑娘，但事实上我对姑娘一向应付不来－－从幼年的Aredhel开始。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想到这里我很沮丧。还有，婚姻是目的还是爱情是目的？婚姻是为了让相爱的人在一起，从这个意义上讲爱情是目的。但爱情又不是婚姻的全部，想想Atar和Amme这些年的生活，家里一开战就砸得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难道这样也算实现目的了么？嗯？好像爱情里不包括生养孩子？那么是不是不用姑娘也可以？不对，还是有地方逻辑不对……我的脑子终于抽了筋，于是非常后悔以前没有好好上Rumil老师的哲学课。或者我应该去问问Finrod？他很聪明，哲学学得特好。但他自己也还没有经历爱情……算了。最后我放弃了思考，急什么呢？反正我们精灵一族有着永恒的生命和青春。
所以Fingon问我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Maedhros你在这里！演出快开始了，你可要来给我捧场。”Maglor挤出人群朝我走过来。他现在是Aman最有名的歌手了，夏日之门向Manwe献歌是少不了他的。“给你介绍我的搭档，吹长笛的Ecthelion。”一个白衣的黑发少年走到我面前，欠身行礼。我看到他的脸，呆了一下。Celegorm刚长成的时候，我以为他是Noldor里最漂亮的，Finrod长成的时候，我们又觉得Noldor里不会有比他更漂亮的了，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漂亮是无止境的。“Fairest Noldor……”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少年愣了一下，旋即点头答谢，看样子已经习惯于别人的惊艳。“Maedhros你也这么觉着？”Maglor开玩笑，“跟他一起演奏我很吃亏啊，风头都被抢光了。还有喔，他剑术很厉害呢，小金花有时候都打不过他。”“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家族的卫队？”Ecthelion微笑，“我已经答应了Turgon殿下。”他再次看向我，“Glorfindel是我的好朋友，以前就老听他说你们，可惜我小时候家里管得实在太严，都没能加入过Noldor小勇士团……啊，其实我最早听说Maedhros殿下的大名是从我祖父那儿，真的是久仰了。”我有些飘飘然，随口就问，“请问你祖父的称呼？”“我祖父是Rumil……”
我再次落荒而逃。
……
盛宴的中心地带，Vanya的王族正在和我爷爷他们聊天，Turgon、Finrod、我的好几个弟弟都在那里，Ingwe开始一个一个介绍他们家族的成员，Vanya族的漂亮姑娘真多，我看得兴致勃勃。“……这位是Elenwe……”Ingwe把一个长裙曳地的姑娘拉到前面。Elenwe？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我那群弟弟和堂弟的脸色发生了戏剧化的改变，那姑娘大大方方上前一步走到Turgon面前，“Tirion城的Turgon，Fingolfin之子。不服的话只管上门挑战，一定奉陪。”Turgon的脸色“唰”地变得灰白，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他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差点撞翻了桌子。Celegorm和Curufin完全不顾形象地直接笑抽在地上。Finwe爷爷急得面红耳赤，“对不起……真是太失礼了！”Ingwe尴尬地打圆场，“这丫头从小是当作男孩养的，假小子性格，都别介意，都别介意……”
想起多年前那个晚上，Turgon指手划脚的神气样儿，我很没形象地把刚喝的一口水全部喷在面前的一盘菜上。
世上有很多事情的福祸是一开始看不出来的，就像Turgon与Elenwe的相遇。在这次宴会后不久，我们从Finrod那里证实了Turgon与Elenwe开始约会的传言，又过了不久，他们给对方套上了订婚的银指环－－如果能一直那么下去也好，然而后来……很久很久以后，在中土我得知Turgon在冰川上的痛失，心里格外难过。你知道，得到的幸福越多，在失去的时候受到的打击就越深。
……
宴会还在进行，我发现不见了Fingon，四下里寻找，终于在远离中心的一个喷泉旁边找到了他。Fingon很安静地坐着，长长的梳理得很整齐的黑发被金丝发绳打了一道，随意披散在身后，长睫毛下一双灰蓝的大眼睛里映着喷泉的潋潋水光……我有些出神，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他……其实挺好看的？等等，他那什么眼神啊，幽怨？这么个词用来形容我们的Valiant……我恶……
Fingon看见了我，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去那边？音乐开始舞会就开始了。”“我还问你呢，你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我怕影响你找舞伴。”“啊？”Fingon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容，“看到我她们都不跟你跳了。”“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Fingon收敛了笑容，低着头说：“你成年有些年了，快找个伴吧。我听Mandos说过，精灵成年之后都会结婚，如果总是不结婚的话，那意味着会有特殊的命运降临在他身上。”“……我不希望什么所谓的特殊命运降临在你头上，我只想你能一直平安幸福就好……”
我有些感动，这小子总是在替我着想。“什么狗屁命运不命运的，Mandos那个扑克脸的话别信……呸呸，我不是故意不敬……结婚有什么好的？跟我爸妈那样打打闹闹一辈子？找个象Galadriel那样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姑娘，还是象Aredhel那样整天以整人为乐的姑娘？”我一把把他拉起来，“听我说，我就是不想结婚。你看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Fingon深深看进我的眼睛里，突然笑了，“好啊，只要你不结婚，我也不结婚，省得到时候你一个人寂寞。”我拉着他走向舞场。
很多很多年后在中土，我得知Fingon有了一个儿子Erenion，他没有遵守他的诺言。我不怪他，我根本没资格怪他，真正最先不守信的人，是我。
只是我到死，也不曾知道Fingon妻子的名字。
那天的宴会气氛推到了极致，我们跟好多女孩子跳舞，大家在欢笑中喝了好多酒。Gwindor喝醉了，搂着Finrod大声哭诉他的第十次被甩经历，Fingon笑着说真不愧是小时候抓周抓胭脂的都有过十个女朋友了我们还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呢……
Laurelin的金光消散，Telperion的银光升起来，天上的星星闪啊闪。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快乐。
那是我在Aman州度过的最后一个纯粹而快乐的夏日之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