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可爱的乔仪》西一喜

8、08

　　有了个台阶，那气氛就不再那般尴尬了。
　　祝乔仪眉头紧皱看着这一排字，梁盈丝毫不提上边转账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梁盈已经当作视而不见。

　　而是当下新出现的问题比较重要。
　　至于是找她做什么，祝乔仪此时猜不出来。

　　她回：
　　[有事？]

　　[轻湿膏好了。]

　　[等你有空我过来。]
　　发过去以后觉得不妥，改：
　　[打错了，等我有空。]

　　[梁盈：我今天有空。]

　　[我没空。]

　　祝乔仪承认是有点故意了，她不太舒服，加上昨晚自己那转一块钱的举动，更是让她觉得心慌。

　　可能今天会碰上梁盈吧，要碰上该慌的是梁盈才对。

　　要分手也不删除拉黑她，这要说没点别的，都没人信。

　　四季茶馆在绕城路，戏院的装修风格很是典雅，一直传播戏曲文化，每个礼拜都会出新节目，小时候祝乔仪在里边看得最多的就属川剧变脸。

　　陈黛是找的交警队的朋友，恰好那位的妹妹在四季茶馆做戏曲演员，就这样开后门走了最好的位置，安排在二楼正对舞台的小隔间里。

　　祝乔仪的打扮其实很低调了，一件小开衫外套牛仔裤，除了手腕上的那块镶钻的手表，再无别的饰品。

　　在理发店看不出特别，出了门，陈黛才发现。
　　明星这个职业能把人养得气质高端，在人群中一眼脱颖而出。

　　虽然读书那会儿祝乔仪也挺亮眼的，不过那都是高二的事情了。高一的时候祝乔仪军训黑了几个度，养到开春四五月才白回来。

　　晒黑的那段时间，陈黛老见她在校服里穿舞蹈服，平时扎个马尾，学校是不允许散着头发的，抓到一次扣两分，每周一拎三个扣的最多的全校通报批评。

　　对了，那时候梁盈被批评过一次。
　　因为老喜欢披着头发。

　　祝乔仪打扮顶多就在头发上别个卡子。
　　这不妨碍引起注意，大家知道她漂亮。

　　今天茶馆满座，大家早早到了，点一壶茶几盘小吃等着开场。

　　陈黛跟工作人员说不要声张，所以隔间顶上的小灯关了。

　　最后上了一壶花茶和小吃拼盘，祝乔仪这个位置能很好的看到整个大厅，灯光呈暗红色，调子陈旧，墙面做的是黑砖，挂着戏剧脸谱，戏剧文化传播的氛围是很好的。

　　底下人坐满了，祝乔仪扫了好几圈。
　　她在找到梁盈和黎菁的身影。

　　陈黛一直在跟她说话：“去年的时候这里翻修了，我们高中那时候舞台多小啊，表演滚灯的时候都走不了几步道，诶，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跟我的时候，扮丑角的把你吓哭了。”

　　陈黛嗑着瓜子，一边说话一边拍了拍祝乔仪的肩膀，自顾自的乐着。

　　祝乔仪这时候把神抽回来。
　　她以前的确是不爱看京剧，就因为丑角吓哭了。
　　但好像梁盈不怕，她总觉得，梁盈是喜欢看京剧的吧。

　　所以每逢有空，她都会提前买好票，带着梁盈去，因为桉阳，除了那个小书店，没有可以娱乐的地方了。

　　“你找什么呢？”陈黛把瓜子盘往祝乔仪那边推。

　　祝乔仪坐着脊背一直挺得笔直，坐姿随意又端庄，大概这就是舞蹈生的优势，偶尔陈黛看着很是羡慕。

　　“没什么。”祝乔仪看一眼手机屏幕。
　　没有任何的消息。

　　陈黛又一次注意到她手上的腕表：“挺漂亮，这支表不便宜吧。”

　　“也不贵。”祝乔仪升咖后片酬涨了。
　　私下的单品都很注意，她还有好几只表，搭配衣服买的。

　　“你以前不是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吗？我们高中那会儿不允许带手机，班里同学都有手表，就你不戴，什么时候不排斥了？”

　　祝乔仪静了两秒，眉间阴沉着，一片绵密。
　　“我一直都不排斥吧，可能是以前没遇见过喜欢的？”

　　“这话说的。”陈黛笑。

　　祝乔仪高中也不是不戴表，是表还没戴到学校就丢了。
　　陈黛也无缘见到。

　　那块表还是跟着妈妈去市里买的，花了几千，忘了。
　　她当时在商场看到是很喜欢的，不过由于回家的路上拿丢了，妈妈说重新再买一块，但祝乔仪觉得，丢了就不要了，至此她没戴过手表。

　　其实人生里第一次戴手表。
　　是梁盈给她买的。

　　那时候在北京，为了工作方便她不住在学校，没成名那会儿，经纪人操了不少心，整晚应酬给她争取机会。

　　都是名利场上混了一身本事的人。
　　严格也是真的严格。

　　她没什么时间，基本都占满了。
　　那应该是还未和梁盈谈恋爱的时候，她们是朋友，一起离开的桉阳，来往也是最多的。

　　看中一块表是在商场里。
　　说实在的，在梁盈买给她之前，她没觉得有多好看。

　　但有一种喜欢是，梁盈以为她喜欢。
　　就买下来了，两万多块钱。

　　祝乔仪还是第一次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走哪儿都戴着，经纪人就说，你好歹有点粉丝了，老让人家拍到你戴这一块表，人家还以为咱就买得起这一块，寒碜。

　　她当时就回我乐意。
　　后来mv拍摄结束，她拿到了片酬给梁盈买了一根项链。

　　她挺不会挑的，看着好看，梁盈戴着不合适。
　　她几时看梁盈戴过项链啊。

　　分手后那块表还留着，祝乔仪想或许是自己戴习惯了，舍不得丢而已，或许有一种初恋情结在里边。

　　但东西，一直搁在柜子里，时间久了，看那盒子都有点难受，怯生生地没胆子打开。

　　她老觉着这些东西应该像是在身躯里腐烂的那一部分才对。

　　烂了，就不疼了。

　　.

　　等到表演结束，祝乔仪还没找到梁盈。
　　更没看到黎菁。

　　大概她们应该不来了。

　　不知道怎的，她又窃喜遇不见，又遗憾没见到。人总是喜欢在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上浮想联翩。

　　不过她知道，下一次，不会在一场戏里浪费时间。

　　陈黛挽着她问：“吃烧烤吗？再喝点，我安排。”

　　桉阳好吃的东西没几样，但烧烤必须得排在第一，她跟梁盈谈恋爱的时候每一年回来，都会等到凌晨从家里溜出来去烧烤摊上吃。

　　就在那种小巷子里，藏得深，几平方米的小店外搭两张桌。

　　夏日的夜风一吹，光影撩动，满地波纹。

　　“下次吧，喝不了酒，我在喝药。”
　　祝乔仪心头带涩，说话声音也低了。
　　她任由陈黛挽着往外边走。

　　“什么药？”
　　“中药。”

　　“那不喝酒，有一家新开的烧烤很好吃，小龙虾也是新鲜的，这个点过去正好，而且......”

　　祝乔仪准备答应，却听到陈黛的声音止住，目光偏了偏往前看去。

　　“梁盈。”陈黛念出来。

　　祝乔仪浑身一触，猝不及防的情绪当头铺来。

　　她懂，那是一种尴尬。

　　顺着陈黛的目光看去，正好直接撞上梁盈清淡的眸子。

　　而此时黎菁背对着她站，似乎正在跟梁盈说话，察觉到身后不对，转过来，跟着看向她。

　　陈黛没有表情，先看她，似乎是在担心她。
　　“我们走还是去打个招呼？”

　　“要是她跟我说话，我就不理她。”祝乔仪眸子像是一片死掉的湖。

　　刚刚她没找到梁盈和黎菁。
　　反而是演出结束了，两个人出现在这儿。
　　挺奇怪的。

　　梁盈眉心轻微动了动问她：“现在空了吗？”

　　旁边的黎菁看了梁盈一眼，说是看，其实像跟梁盈对视。

　　当她想到左欣然说，黎菁一个人偷偷哭过。
　　祝乔仪就不想暴露任何的情绪，或者说让人有误会。

　　祝乔仪收住所有的情绪，微微翘首假笑：“好巧，你们不是也要来看京剧嘛，我就过来看看，顺便找你把东西买了。”

　　这样说，既显得她是知道她们约好了，刻意过来的目的也不是别的。

　　梁盈的目光放缓了些，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动了动，轻低头平视祝乔仪，像是在探她眼里的虚实，祝乔仪问心无愧，她说的本就是实话。

　　三秒梁盈看她身后茶馆的牌匾：“是顺便还是特意？”

　　祝乔仪捏进了袖口，藏在口罩下的嘴唇已经泛白。
　　“顺便。”

　　“你不是不爱看京剧？哪有顺便。”梁盈撂一句，随后饶有兴致看着她。

　　被绕进去的祝乔仪心脏一紧，手背冰凉，被陈黛握住手腕时，呼吸都变慢了。

　　她忽然朝着梁盈不讲理地喊：“我说是顺便就是顺便，你争什么争？我现在又爱看京剧了，你......你了解我吗你张口就来，感受传统文化熏陶你懂不懂啊。”

　　“好，顺便。”梁盈放轻声音，唇角微弯。

　　陈黛见这气氛，连大气也不敢出，不由地问：“你们和好了？”

　　“没有！谁要跟她和好。”祝乔仪顺口接。
　　接完便看到黎菁慢慢黯淡的眼色。

　　梁盈看向陈黛态度依旧温和：“介意我打扰到你们吗？”

　　“不.....不介意。”陈黛说完就看向祝乔仪。

　　“谢谢，那她，我借走一晚。”
　　梁盈也不顾祝乔仪的反应，直接拉过祝乔仪的手，她的车停在旁边，为了避免祝乔仪被人家看到，先打开副驾驶车门，把祝乔仪塞进去。

　　反应过来的祝乔仪鼻腔里先注入了一阵清香味。

　　她被强势地塞进车里这股愠气未消，转向梁盈语气非常不和善。

　　“你礼不礼貌？你该问的人是我吧？”

　　还有，什么叫借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