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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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开始后，原本有些嘈杂的网吧变得安静起来。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坐在电脑席位上的、或是站在过道中的，似乎都已经忘了网吧是做什么的，只是把这里当作影院一样静静地注视着投影幕。
画面放映着陈果的偶像——荣耀大神叶秋在荣耀职业生涯历程的画面片断，解说极尽煽情能事地描述着他生涯中取得的一系列成就与荣誉。
“下面，就让我们共同来缅怀叶秋操控下的斗神一叶之秋来给我们的一系列精彩画面。”
解说用着低沉的悲腔嗓音说罢，投影幕上开始播放斗神一叶之秋所向披靡的面画。
这是在任何时刻都足以引起观众兴奋的精彩画面。但在此时，网吧里所有人都是静静地，没有叫好，没有欢呼，大家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又一幕闪过。
画面不断地闪动着。战斗、厮杀、记录，解说员适时地进行着解说，渐已到了叶秋和嘉世惨淡的近况。网吧的观众群中，也隐隐开始有了抽泣的声音。［1］
沉亭如拿了包纸巾，挤到陈果的身边，把纸巾递过去，又揽着她的肩以做安慰。
“阿牭……叶秋、叶秋退役了……”
陈果哽咽着喊她的小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到此为止了……」这样的字幕在投影幕上滚动而过，赫然是在故意往煽情里整。
沉亭如不玩游戏，但也知道陈果玩荣耀玩了有五年，偶像是兴欣对面本土战队嘉世的苏沐橙和叶秋。
叶秋这一退役、尤其一看就是和战队有了矛盾逼不得已退役的情况，陈果继续看这节目，说不定今晚得哭到眼睛肿起来。
她叹了口气，搂着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哄，时不时给她擦擦眼泪，又得留神不要撞到人，一时间居然还有些忙碌。
等走到门外，冷风嗖嗖吹着、雪花凌乱飘着，再一听门后隐隐的哭声，本来已经被沉亭如哄得好了点的陈果又是一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阿牭，我好难受啊呜呜呜……！”
沉亭如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陈果的背，也不再说话，注视着空中飞舞的雪花，安静地陪着她宣泄情绪。
等人在她怀里渐渐停了抽噎，抬起头来露出哭得通红的脸颊时，又忽然有人推门走了出来。
四目、不对，六目相对，来人“呃”了一声，犹疑着打了个招呼，“老板，哭着呢？”［2-1］
“你个禽兽，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陈果揪着沉亭如的衣角，扭头批评。
叶修的目光在沉亭如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泪痕的脸上打了个转儿，“太有了，这不撑不住都逃出来了吗？”
陈果瞪他，“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玩了荣耀十年？这一点眼泪都没见，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还要冷血！”
叶修伸手接了两片雪花，贴在自己眼下，雪花接触到体温后短短两秒就化作水珠滑落，留下一道水痕，“喏，眼泪这不就来了？”
“滚！”陈果吸吸鼻子骂了一句，“走开点，别挡了我晒月光！”
“这哪里有月光？灯光还差不多吧。”
叶修嘀咕着，礼貌地朝沉亭如点点头，“你好，我是新来的夜班叶修。”
“你好，我是沉亭如，”沉亭如的目光在他手茧上一扫而过，兴味盎然地开了个小玩笑，“——果儿的禽兽朋友。”
叶修一怔，刚才那种愁绪从脸上散去，眼里多了几分笑：“你好你好，我是叶修——兴欣的禽兽网管？”
结束了这面对面的自我介绍后，沉亭如没再说话，叶修也插着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叶秋不应该退役。”安静了好一会儿的陈果忽然冒出来一句，“他不应该退役的。”
沉亭如不玩荣耀，这话显然不是和她说的。
叶修“啊”了一声。
“他只是因为所处的位置太高，所以嘉世一出现问题时，总是第一个就被推上风头浪尖。”［2-2］
“哦。”叶修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转动着烟盒。
“嘉世的比赛我一直都有看。我觉得叶秋和斗神一叶之秋没有以前那么强，原因是多方面的。”
“是吗。”
“现在的职业联盟越来越成熟，强手如云。像枪王、剑圣、拳皇、魔术师他们，选手实力不比叶秋差，账号角色也和一叶之秋一样强力。”
“……”叶修默然，似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独领风骚的年代，但人们总还是希望叶秋可以像当年一样可以凭一己之力就塑造辉煌，这根本是大家对他的要求太过火了才对。”［2-3］
陈果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看法，最后把话茬抛出去：“你觉得呢？”
“……”叶修依旧沉默。
陈果扭头去看他，结果发现这家伙居然两眼呆直在放空！
再抬眼一看，沉亭如这个完全不了解荣耀、不了解嘉世、也不了解叶秋的外行人，反而被她的话语打动，神情有些许悲伤、气愤，又有些悯然。
陈果心头一酸，然后咬牙：“叶修！”
“……什么？”叶修一激灵，两眼茫然。
“滚！！”
“好嘞！”
那家伙还真“滚”了，“滚”回网吧里去了。
没过两分钟，门又被人推开，叶修眼眶泛红地冲了出来。
“干嘛，要哭了？”陈果敏锐地看过去，“要不要纸啊？”
“怎么会，我怎么会哭呢？”
叶修的声音都有些涩然了，却还在否认自己的眼泪。
但灯光下有一闪而过的晶莹。
“嗯嗯，你眼眶里流出来的是雪花落在你眼里后化成的水。”沉亭如煞有介事地给出判断，“应该是没哭吧。”
“……”
叶修沉默了好几秒，最后张开手捂着脸，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果然是禽兽啊，戳人心窝子都不带手软的。”
见他真的哭了，陈果反而不说什么了，隔着卫衣捏捏沉亭如腰间的软肉，“我们进去吧。”
“那我们先进去了。”沉亭如还把纸巾留给了他，语调热情地鼓励，“别拘谨，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尽情地哭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