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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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堂雪猛的蹲下，板着脸与楚贺津平视。
“楚贺津，你最好没在开玩笑。”
楚贺津掏出一张校园卡，“没有开玩笑哦，真的来复读了。”
林堂雪掰过楚贺津的脸，“看着我！”
“嗯嗯，看着呢看着呢。”楚贺津拍拍林堂雪的手。
林堂雪面无表情地长久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楚贺津的双眼是这个人身上最明亮的地方，任何人望进去好像都可以窥探到他炽热的心。
但是林堂雪知道，楚贺津的心还藏在很深的地方，对于他眼睛里的东西，林堂雪更看不懂。
“楚贺津……”
林堂雪屏着气息，缓慢地一字一句吐出不成调的语句：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来复读？你确定不了，你根本就确定不了！”
“为什么……”林堂雪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什么要来复读？是为了什么吗？为了什么？”
楚贺津站起来，扶着林堂雪也站起来，轻轻将对方的头依靠在自己肩上。
“不为了什么。”楚贺津说，“只是做出了个决定而已。”
“我不信。”林堂雪用牙轻轻磨吮着楚贺津的脖颈，含糊不清道。
“真的。”楚贺津拍拍林堂雪的头，“你看你，一生气就喜欢咬人。”
“……”
“可以见到你陪着你，只是顺便，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而已。”楚贺津一下下顺着林堂雪脑后短短的马尾。
“你很无耻，”林堂雪咬在他的耳边说，“你知道我会愧疚，我会更潜移默化接受这个我无能为力的结局。”
“无能为力？”楚贺津笑了，“怎么就无能为力了，我们可以改变啊小雪。”
“那你呢？”林堂雪站直问，“我的改变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因为我复读？”
“为什么要喜欢我？”
“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我说过了吧！”
林堂雪语调突然升高，像风雨欲来前的风般尖锐扫荡着，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
“我说过了吧，我们分手吧。”风平息了。
林堂雪站在原地，猛然倒向楚贺津。
楚贺津娴熟地搂住他，感受着颈间传来的湿热，下雨了。
他擦掉对方脸上的泪水，又一次重复收拾起满地破碎的心。
林堂雪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楚贺津已经收拾好的床铺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最新的消息，“我回画室了，周末见。”
眉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林堂雪眯起还有些眩晕的眼，踉跄地下了床。
“碰——”
他的膝盖磕在了床梯上。
还好这个床梯是宽阔的那种，林堂雪遂放弃下行计划，恹恹地呆坐在上面，向侧边靠着头。
“碰——”
刚开始发呆的林堂雪被打断，他皱起眉头看向门口。
“碰——”
被踹开的门猛烈撞到墙上又弹了回去。
“哟？有人？”来者染着一头黄毛，“哐”地一下又把门踹上了。
黄毛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弟，冲着林堂雪点头哈腰，“你好你好！”
“你们好。”
林堂雪努力让笑容看起来不勉强，但是好像失败了。
黄毛瞥了一眼林堂雪：“新来的？我叫陈予星。”
瞧这话说的，林堂雪在心里哧笑一声，下一秒是不是该叫你大哥了。他没说话，点点头。
小弟也转过脸：“你好你好！我叫肖茗，叫我小明就行嘿嘿。”
陈予星把抱着的画板往墙边一扔，往林堂雪下铺的床上一躺，在床缝边哐当哐当鼓捣了半天，掏出个手机来。
林堂雪默默坐在旁边围观，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没交手机。
像他们这种早恋选手，不……也不能算早恋了，和楚贺津一起复读的话，两人已经是成年情侣了，不……说不定马上连情侣都不是了。那分手了还拿着手机有什么意义？
不行，林堂雪怂恿自己，不和那人聊天你就没有事干了吗！
林堂雪瞟了一眼，陈予星在打游戏，一边叽里咕噜吐出他听不懂但肯定不太好听的方言，一边抖动着他细杆一样的腿。
老天啊。林堂雪长叹一口气，他一想起楚贺津那张脸就来气。但是现在看着宿舍内互相把彼此当成空气的氛围，除了想想那张脸他也不知道干吗。
林堂雪默默爬回自己床上，拿出藏在毛绒玩具里的手机。
看着对话框里的字，他眨眨眼，不知所措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只是看着那一行字，只是看着。
“周末见。”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什么纪念意义的东西，一起照的照片也很少，以至于只要林堂雪说“放手”，删除掉好友，和这个人有关的记忆就可以全部清除一样。
但是楚贺津说，这是因为他们永远都有下次。
还有下次吗？林堂雪自嘲地笑笑，他已经快把他们之间的线剪断了。
但是楚贺津呢，永远能从不知道哪里又拽出一根线来，还悄悄把快勒死自己的线给扯断了。
“呵……”林堂雪弯起细长的双眼，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想着楚贺津的脸。
想想这个人！想想你还有他！林堂雪在内心对自己说。
其实还是不想死的。
“碰——”
房门被一脚踹开。
陈予星吓得一激灵扔掉手机，冲着门口大喊：“谁啊！把老子游戏打断了！”
“我。“来着语气很横地把门关上了。
“许施？”陈予星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哟，好学生中午不在楼下画画怎么上来了？”
许施一言不发大步走到陈予星床前，揪起他的领子就要往墙上撞。
陈予星一脚把他踹开，脑袋因为惯力还是撞到了墙，发出“当”的一声。
好头，林堂雪拉着床帘缩在上铺。
“干什么干什么！”陈予星大喊着掰过许施的手。
“干什么？”许施反问道，“是不是你把我的事告诉老师的？”
“什么事什么事？”肖茗蹦出来，“什么事也不能动手啊，咱们好好说？”
“我没和他好好说过吗？”许施冷静地质问。
“哦哦……”陈予星反应过来了，“你代画作业的事？这个真不是我说的啊？我管你这事干吗？”
许施瞪着他。
“我有病啊我因为这事告老师？”陈予星面目狰狞地瞪回去，“我不过就是那天你在宿舍太吵了，我骂了两句而已。如果你因为这个生气，那我已经道过歉了。”
嗯？林堂雪有些意外，这黄毛条理还挺清晰嘛。
“除了你还能有谁？”许施板着脸。
“什么情况啊？”肖茗添油加醋问。
陈予星一把拽过肖茗：“那天小明也在场，你看见了吧？那天，许施和找他代画的客户在咱们睡觉的时候在宿舍吵起来了，我就因为这事骂了他们两句，我干什么了我？”
许施冷笑一声：“谁知道你之后干什么了？”
“呃……”肖茗弱弱道，“目前看来最有可能告老师的确实是你啊，予星。”
“我不管，反正我没做这事我清白。”
林堂雪看了看表，一点五分，距离起床还有二十五分钟。
“唰——”上铺的床帘被一把拉开。
“……你谁？”许施吓了一跳。
“我说，现在是一点零五。“林堂雪披散着头发探出来，“你们不睡觉我要睡，再吵要告老师的就是我了，明白了吗？”
陈予星和肖茗点点头，许施干愣着没动。
林堂雪又“唰——”地把床帘拉上了。
“这谁啊？”许施问。
“新来的。”陈予星压低声音。
许施：“叫什么啊？“
陈予星：“不知道。”
“不知道？”
肖茗点头：“突然想起来我们好像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许施：……
“算了，无所谓了。”许施走向自己的床铺，“是谁也已经不重要了，不吵了，睡觉。”
“神经病。”陈予星小声骂道，拉上了床帘，“睡觉！”
神经病，我确实是。林堂雪想，不过好像没在骂他。
下午就是无聊的素描课。
林堂雪装作碳笔断了重复削着笔，其实是他自己掰断的。
反正他是插班生，这张画面进度已经跟不上他们了。
旁边坐着的陈予星倒是刷刷刷画得很起劲儿，一会慢一会快，一会近一会远。
挺专业啊，林堂雪探过头去看。
“呃……“他没忍住发出声音。
“怎么了？”陈予星用笔量着距离正在调型，头也不抬地问。
只见画面上的石膏人像欲倒不倒，五官之间好像互不认识。
林堂雪对比了下旁边的临摹篇子，只能说陈予星有很大胆的创新意识。
林堂雪：“没事，你加油。”争取以后用你的画技打倒甲方。
“嗯？”老师突然站到两人中间，“这位同学，不能刚来就上课说话啊。”
“嗯。”林堂雪敷衍地应付。
心里想的却是，无聊。
六点，傍晚的太阳正值七月还很亮堂，从落地窗不要钱似的全部倾洒进来，照亮了除了林堂雪空无一人的画室。
先拿铅笔轻轻描个轮廓轮廓起型，再拿老人头橡皮擦掉，林堂雪两腿夹着速写板，碳笔侧峰中锋流畅变化，刷刷几笔一个利落的形体跃然纸上。
嗯……脸侧垂落的发丝要刻画得细一些。
林堂雪削着笔，脑海里描摹着接下来要画的五官。
只见，画面上一个清爽帅气的侧脸支着下巴，嘴角勾着肆无忌惮的笑，熟悉的唇再往上是硬挺的鼻梁，再往上，是一双独属于楚贺津的明亮的眼。
“……”林堂雪默默看着。
“这谁啊？”
林堂雪扭头。
肖茗冲他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陈予星正坐到旁边收拾东西，闻言也扭过头。
“我男朋友。”林堂雪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