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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你,你,你说什么。”一个蓝袍少年结结巴巴,一副吓傻了的表情。说完又红着脸看了看四周。果然,这饭庄人来人往的,这会儿子都围拢上来等着看戏。他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啊,这京城都是些什么女人啊。心里不停咒骂,后又看看那找事儿的正主。
      “我再说一遍,你可要听清了”,一个红衣女子一脚踏在椅子上将少年围在了桌椅之间,继续道:“我看上你了,跟我回家成亲去!”
      这下,不只蓝袍少年,饭庄一众人都一副掉下巴的表情。这,这什么女人啊!看着穿着打扮华丽讲究,长得也花容月貌的,可这架势,活脱脱一个土匪婆子,现下正找到了压寨夫郎。
      “你,你,你……”,这样的情况那蓝袍少年到时头一次遇见,又结巴起来,只一张俊脸比那猪肝还红。一旁看热闹的也觉得新鲜,这样的事情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红衣女子看着蓝袍少年,几分不耐烦起来,“什么你,你,你的。姑娘我天生丽质,难道还配不上你么?”
      蓝袍少年继续结巴:“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我……。”
      红衣女子更加不耐烦起来,只一手抓住蓝袍少年的袖子就要拉着往外走,口中狠狠道:“结结巴巴的,说个话都说不清楚,既然你不是那个意思,那就跟我回去。”
      蓝袍少年一听急了,赶忙甩手,奈何那看着纤弱的身子却有几分力气,他竟然没挣脱,拉扯间以向外走开几步。大急,慌张间抱住了一旁的桌腿。而那红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更加用力拉扯。只听见吱吱声,连人带桌一块儿被拖着走了。蓝袍少年已然带了哭笑,求助的看向周围。
      这场面好不诡异,这活了这许多年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见着。莫名的大家都一致地决定袖手旁观,只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丰富。这,这是谁家的姑娘哦!
      这年头啊,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有哦!

      听人说大小姐在这里,管家火急火燎的赶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几分无奈。果然,那红衣女子正是相府大小姐钟丽清,这上吊跳河玩腻味了,又出了新招。一想到大小姐做的些个事儿他头皮就发麻,虽然相爷由着她闹,可他却不能坐视不理。遂上前几步拉住钟丽清道:“大小姐,别闹了,跟我回去。”
      管家的出现仿若救星,蓝袍少年终于舒缓了口气。岂料钟丽清道:“这就是你们以后的姑爷了!”遂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管家只见蓝袍少年惊恐万分的样子,倒真像那心不甘情不愿的压寨夫人的样子,脸更黑了,转头对着钟丽清道:“您就别吓他了,跟我回去。”
      钟丽清看着管家哼了声道:“我不这就准备回去么,还顺便给爹带个好女婿回去。他不是说除了太子我嫁谁都行的么?正好,我这么一转悠就找着个俊的。”
      这下一众人都了然了,这原来就是那苦恋太子而不得的相国千金啊。了然之后都是惊叹,这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啊,这相爷是怎么管教女儿的啊!
      遂都同情的看向蓝袍少年,他还真是可怜,正所谓流年不利啊,这吃顿饭的功夫也让他摊上了这事儿。同情之余心中都不由的舒了口气,还好只是这蓝袍少年遭殃,如果真让她嫁了太子,这大夏还不被她弄得乌烟瘴气的。
      看着周围人各色的表情,钟丽清不在乎,继续抓着少年的袖子。面子这东西她早就不要了,要闹就得惊天动地一回。可管家脸色却是难看了好几分,我的大小姐哦,您这样以后可怎么在上京活哦!
      正僵持间,一串清脆的笑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个绿衣女子。只听她轻轻浅浅地声音传来:“阿姐好眼光啊,我瞧着你给我找的这个姐夫确实不错,那长相,那身段真的是没话说。赶明儿正是个黄道吉日,就带回去把喜事给结了,阿爹定会好好操办的!”
      管家一听急了,“二小姐,您,您怎么……”
      众人皆叹恶气,这,这又是相府的小姐?这说男子长得俊也就罢了,还有说身段好的么?怎么听怎么像是窑子里挑姑娘啊!相爷一世英名,却居然教出了这样的两个女儿来……
      而蓝袍少年一听吓死了,大叫:“这光天化日的强抢,强抢……还有王法吗?”
      阿弥一听又笑了,“我这个姐夫还真是可爱啊,原是打算说强抢民女的么?”说完又嬉笑一阵,引得众人也一道笑起来。气氛倒缓和了不少,阿弥继续道:“姐夫别急,这强抢说着可多难听啊,想来你该知道相爷疼女是出了名了的,到时阿爹求来道圣旨,这嫁娶可就是遵着圣意,那可是无上的荣光啊!”
      阿弥说完,蓝袍少年已是一脸死灰,这当真是要入赘相府了么?娶个这样的女人?他看着钟丽清,二分恨三分怨五分认命,这,要是,万一,真……
      蓝袍少年正暗自神伤,不成想此时那双一直紧紧拉扯着他的纤手却松开了。
      钟丽清看着阿弥白了她一眼,狠狠道:“钟阿弥,你行啊!”说完扭头出了饭庄。
      管家看了看大小姐,再看了看二小姐,犹豫一阵后跟了出去。
      蓝袍少年一阵恍惚,众人一阵茫然,这,这人怎么走了?遂一同看向绿衣女子。
      只见她喝了口茶后淡笑看着众人,“我和阿姐和大家开玩笑呢,大家伙倒当真了?”
      说完慢悠悠的走出了饭庄,只余一众人呆站着。这真只是个玩笑?

      桌上的紫花发出淡淡的清香,阿弥看着花发呆。此花名紫芍,喜生长在阴暗之处,且整个大夏只祁城有,移栽别处都无法成活。
      正发呆间只听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就见一身红衣的钟丽清气鼓鼓的走进来,嚷嚷道:“死阿弥,你尽坏我事!”
      阿弥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钟丽清,又瞟了眼都修了好几次的门,一脸疑惑地道:“阿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这不是帮你么?我瞧着那蓝袍少年也确实不错,虽然看样子出生可能不怎么样,可我们相府的大小姐又岂会要靠他养活?”
      阿弥说完,钟丽清来势汹汹的怒气瞬时转为深深的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是这样,每回她来时发了多大的火,但只要是遇见了爹和阿弥就不住泄气。发火对他们完全没用,就仿佛是将气撒在了一堆棉花上。阿弥和爹就是有那种本事,仿佛就专是对着她来的。
      索性也就懒得装样子了,靠着阿弥坐下来,恶狠狠的叹了几口气才道:“阿弥,白天你是跟着我的?”
      “阿姐觉得我有那兴趣?”
      钟丽清继续叹气:“我就知道,出去了这些天你们怎么都不出来找找我,好歹也让我耍耍脾气啊,搞得我的离家出走不痛不痒的。要不是管家追着我,还真是下不了台面回这个家。”
      阿弥看着钟丽清,一张美目写满了委屈,低笑,“你还怕下不了台面?”
      钟丽清白了眼阿弥又要大吼,只见阿弥自一旁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了她,遂顺手接过。里面是糖糕,还是热的。每次她闹脾气,阿弥和爹都拿这个来哄她。打开纸包,钟丽清一点点扯着糖糕吃,其实她早就不喜欢吃糖糕了,那都是小时候爱的吃食,可是她却仍然喜欢吃糖糕的感觉,被人疼着,宠着,暖暖的。
      “气消了?”
      钟丽清边吃着糖糕边呢喃,“出去这些天早就没气了,何况面对你和爹那性子,就是有气也撒不出来。这些天我也想通了,太子也不过是色相而已,我竟被迷得个七荤八素的。”
      阿弥轻笑,色相?太子就这点可取的?
      钟丽清继续道:“不嫁就不嫁吧,可你得帮我把这个东西送给太子,也算圆了我的个心愿。”
      阿弥接过一方白色的手帕,其上歪歪斜斜的绣着两只鸳鸯,对于将这东西送与太子的必要性很是怀疑。
      见阿弥一脸无语的样子,钟丽清一脸很有必要的样子道:“我就是要送这个给太子,让他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喜欢过他,哪怕他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有就是顺便气气太子妃。”
      阿弥摇摇头,这太子妃似乎没有招惹到她吧!这女人的嫉妒心啊!但终是收起了帕子,点点头道:“我有机会会转交给太子的。”
      钟丽清恩了一声后继续吃着糖糕。她的第一段恋情就这样结束了么?虽然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这个可是梅玉贤的封笔之作啊!”,一黑衣华服男子扯着画轴啧啧直叹,表情十分之夸张。要知道梅玉贤的画作可是十分难得的,往往都是有价无市,更何况是这封笔之作。
      “呵,这又是哪儿强取豪夺来的?”一白衣男子瞧着画作优雅一笑。即是无价之宝,又怎会轻易得到。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用得着强取豪夺么,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那不知变通的老家伙,谁知道他那么经不住吓,立马就双手奉上这双阙图,还恭恭敬敬得给我送到了府上。”
      白衣男子哼笑,“自然得送,让你这混世魔王留在了家里还了得,只要你肯走,左侍郎怕是十幅双阙图都是舍得的。”
      黑衣男子不在乎的笑笑,“哼,那老东西还当真以为我要强娶他女儿么,瞧他那吓傻了的样子,也不看他那闺女一副夜叉样子,就是求我也不敢领回家。”
      正说话间,门外一三十开外的衣着整洁的男子敲门走进,然后毕恭毕敬道:“太子,王爷,钟二小姐求见。”自始至终都是身形微弓,进退举止得宜。
      华王扬了扬那宽大的黑袍,道:“有请。”接着又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道:“奇了怪了,这不该是钟大小姐么,怎么什么时候连钟二小姐也……”说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太子看了眼华王,不置可否,端起茶来喝了口,只一双眼睛饶有兴趣的眨了下。
      穿过九曲回廊,绕过假山荷池,阿弥跟着华府的下人总算到了一处阁楼前。将阿弥带到后那人示意华王就在阁内,便退至一旁恭敬的立着,如一尊石雕般。
      抬头看去,藏珍阁三字跃然于眼前,阿弥双眼微眯。这一路走来,华王府一山一石,一砖一瓦,一亭一阁处处布局精巧,处处透着那毫不掩饰的奢华,只不知这藏珍阁内又是何样?
      轻轻推开那雕工精细的漆红木门,即使已有心理准备的阿弥仍旧是吃了一惊。
      入眼处是一室的金碧辉煌,镶着金框的窗棂,甚至于房梁上都漆着金漆,桌子是上好的金木桌,要知道金木在大夏可是比金子还贵,大多只是做成小件雕品,而这么大块的阿弥却是头一次见着,竟然被做成了桌子,这当真是暴殄天物啊。桌上放着紫金葫芦,羊脂玉瓶,七宝琉璃塔,等等,那,那不是乌云珠么?这不是羌图的圣物么?
      屏息了好一阵,已是眼花缭乱的阿弥终于抬眼向后看去,黑衣的站立于窗前的男子便是华王,倒曾远远见过的,近看之下更是风姿绰约,就是这满室的奇珍异宝也未将他的风采掩去半分,倒仿若他也是这藏珍阁内一稀世之宝。略一停顿,再扫向一旁坐着的白衣男子。心里戈登一声,阿弥仿佛听见了心间什么炸开的声音,半晌的空白。天下间竟有这样的人!此等气度平生仅见,阿弥一时间却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此人,只忽地就明白了阿姐,无怪乎上京城的那些个大家小姐们都死去活来的,这样的人,只一眼便叫人甘愿醉死其中啊。
      “祸水”,阿弥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声音极轻且浅,可却异常清晰,飘然而来。
      太子一贯云淡风轻的脸上头一次现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而一旁的华王则口大张,一副震惊到快被噎死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阿弥一愣,也不做解释,只轻笑了两声,对着太子和华王一倚道:“冒昧来访,打扰太子和王爷的雅兴了。”
      堂堂太子竟被说成是祸水!华王好半天才合拢了嘴,抬眼看去,身前女子一身绿衣,模样普普通通的,可那轻笑着的眼眸中却透出异样的光华,笑也是可以这么纯粹的么?这女子,少了上京城那些女人们的脂粉气,干干净净的,在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后却仍旧神色如常,大大方方的行着礼,仿若刚刚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他们听错了般。眼角扫了扫正主,正喝着茶,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转惊为乐,这还真是有意思啊!再看向阿弥时已是笑开了花, “钟小姐说的哪里的话,赶巧,本王正得了梅玉贤的双阙图,小姐也来鉴赏鉴赏。”
      说着指了指平铺于桌上的画作。
      阿弥嗯了一声故作一脸的惊诧,双阙图?“你是说那桌上的是双阙图?”
      “有何问题?”
      “自然是大有问题,王爷可知我此次前来正是来请王爷鉴定一物。”
      华王看了看阿弥,面上虽还是带着笑,可嘴角不由微微一抽,“不知小姐要本王鉴定的是何物?”
      果然就见那钟家二小姐自背后抽出伏着的一轴画卷展开来,清清脆脆的的声音响起,“正是这梅玉贤的双阙图!”
      华王眯了眼,瞧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再看向太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这刚刚得了双阙图,这相府的小姐就来了,还带了幅双阙图,而好巧不巧,这太子又在这里呢!
      很配合的,华王走至那横空出现的另一副双阙图前,装模作样的看了好一会儿,“奇了,二小姐这幅与本王的那幅画工着色全无二致,就连细微处也一模一样,这一时倒真是分辨不出真伪来。”
      嘴上虽这样说可心中已了然,这两幅双阙图分明是出自一人之手,都是假的!
      偏头瞥向太子,这好戏怎么能少了正主呢!“不如就请太子来鉴定一二!”说完退至一旁,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阿弥也顺势看去,只见那祸水嘴角噙着丝笑,又是喝了口茶后才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瞟了眼桌上的双阙图,缓缓道:“我倒是谁的仿作,却原来是王朗啊!无怪乎难辨真伪了。这两幅双阙图虽都是假的,但出自他手却是比真的还要真上几分。”
      王朗?鬼手王朗?华王和阿弥同时一惊,华王惊中带怨,那祖宗早就知道了竟不道破,自己还抱着个假货欢喜了半天,阿弥惊中带惧,那祸水总是一副散漫不经意的样子,可只微微一瞟就识出真假,甚至道出出处,这样的人啊!那貌似漫不经心之下掩藏的是怎样的深不可测!
      惊愣过后华王大怒,一把抓起那假的双阙图,哗啦一声撕成了两半扔在了地上,口中愤愤,“假的就是假的,怎能让这假物存于本王的藏珍阁里,我这就去找那死老头算账去。”
      说完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只余太子和阿弥于屋中。阿弥甚至瞧见了那黑衣闪过时脸上玩味的笑意,眼角微弯,华王的故意离开,她如何不知,这想来也只有人精能和祸水走到一处去。
      太子见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的尚且只能算得上清丽的钟家二小姐,几分好笑。这样毫不避讳看着他的女人,她是头一个!
      “怎么,我脸上是开了花么,竟引得二小姐如此”,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如此留恋么?”
      “留恋么?”阿弥眼微眯,“自然是留恋的,对着这样一副皮囊若我还是无动于衷那就不是女人了!”
      一副皮囊?“二小姐说话还真是有意思啊!”太子呵呵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闪出几丝魅惑。
      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阿弥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果然啊,祸水妖孽什么的最是能惑人心智了!
      太子只见阿弥眉头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下,那双清清浅浅的眸子中闪过一瞬痴愣后更加清明。怎么,他的魅力几时竟失效了么?还是独独对这女子无用?只见她自袖中取出一物,伸手递了过来,“这是我阿姐托我给太子的。”
      细看去,是一方绢帕,其上绣着的东西本应该是鸳鸯却歪歪斜斜的更像是鸭子或者其他某种动物,心下微抽,面上仍旧笑得魅惑,“钟大小姐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可这娟帕不是随便可以收的,二小姐还是拿回去吧。”
      不是随便可以收的?他会是那种在乎世俗礼节的正人君子?阿弥哼笑,“其实对于阿姐要送的这东西我也觉得奇怪的很,你说这也没嫁进东宫,情郎也无意,还送帕子干什么,藕断丝连么?不过,我既答应了阿姐,帕子自是要送到的,至于是留是扔就随太子了。”说完不等太子回答,只将那绢帕放于桌上后转身便走,无丝毫停顿。
      其人其事可以算得上是极其无礼的,太子倒是不甚在意,拾起了帕子,笑得意味深长。走得那么急,怎么,也是怕祸水惑人么?
      至出了华王府,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仍不时在脑中闪现,阿弥狠狠甩了甩头,这人果然还是不要和妖呆在一处,久了只怕会妖气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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