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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等等,怎么和标记的剧情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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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钧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长的觉了,他头晕沉沉的,浑身还发着烫,嗓子剧痛。
可是昨晚明明睡得很安稳。
房内空洞无声,窗帘紧闭却拦不住的暖白阳光增添几分暖意,整个房间沉甸又温馨。
牛钧顶着乱糟糟的膨胀发型起身,姜黄色的,盘旋状的,像是巨大的玉米窝窝头。合身的睡衣都是褶皱,颈环在脖子印出一层层红痕,身上混杂药味与桃花乌龙茶气息。
他尚未睡醒,脑子混沌。
他尽力提眉环顾四周,还是抵不过眼皮千层重量。
那个窗帘好像有个人。
这人将窗帘裹着身子,翘着二郎腿。米白色衬衫收拢进纤瘦的腰里,黑白叠加的高奢围巾将领口遮掩。
“钧钧!”
这一声让他瞬间清醒。
萧卿穗手指将窗帘拉开,绽开慈爱的笑容。
这一笑让他一激灵。
“你……你……”牛钧顶着玉米‘窝窝头’,半晌也没说出个什么。
他现在大脑闭塞,什么都想不明白。
“我是来照顾你的,安语颐在首都,离你最近的omega只有我。”萧卿穗解释道。
牛钧知道了,困得弯着腰杆慢悠悠睡了过去。
萧卿穗欣喜看着这人的样子。
枣褐的肤色露出朦胧的红晕,睫羽轻弹,猫眼半睁似是还未被午时的光唤醒,张开合拢,让小巧的脑袋不断垂落。
萧卿穗默默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太可爱了。
清脆的咔嚓声音让牛钧猛然戳破梦境,琥珀瞳孔震颤,睁大猫眼来回瞅着。
萧卿穗拍了拍自己胸腹,就像是从未发生过那般,继续刚刚的话题,“放心,跟姐混,饿不死。”
对哦。
萧卿穗是安语颐派来照顾他的。
真是辛苦了,不仅要工作还要来照顾同事。
果然华艺是个黑心公司。
牛钧转念一想,萧卿穗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怎么照顾他?应该不会被害死吧?
萧卿穗很懂他惊恐的目光,“放心,我是一路照顾我哥哥过来的。”
牛钧愣愣点了点头,那他可放心了。
“哦,你还没吃东西吧,来来来,这是我精心准备的粥。”萧卿穗积极得很,从保温杯中给他盛出来。
粥?看起来萧卿穗还是会照顾人的,两指掐拿着汤勺,一勺一勺舀了出来。
“来。”萧卿穗将便携床桌打开,放在他的面前。
白粥浓稠纹理交叠,葱花香菜散发浓郁清香,一颗蛋黄点缀一侧,圆润饱满虾仁在表面浮动,配料繁多,色泽艳丽。
“吃?”牛钧指了指这碗粥,又指了指自己。
“当然了,你要大补,不然怎么渡过发情期剩下的几天,那可是一周。”萧卿穗语气关切,“哦,我忘了,你四肢无力,我来喂你。”
这是发物啊!
“不。”牛钧嗓子疼得厉害,尽力用简短字来表述不能吃的事实。
萧卿穗端起碗底,笑着剜了一勺,“不要客气,小钱,又不是一勺99999。”
牛钧慌乱得摇着头,双手抱着自己窝窝头,不断后仰着身体。
这一口下去,估计又要躺尸两三天。
萧卿穗你的哥哥真的很有抗性。
等等,他是什么造型?
牛钧摸了摸自己的头型,赶紧蜷缩回到被子,将自己彻底捂住。
疯了,他为什么是这幅模样?这爆炸的鸡窝头,全无形象!
“怎么啦?你不饿吗?”萧卿穗戳了戳他的保护壳。
牛钧的保护壳被惊跳了几分。
电话铃声响起,萧卿穗便停了戳的动作,声音颇为严肃,“他醒了。”
牛钧听着萧卿穗接起电话,自己屏住呼吸,伸出手,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整理发型。
他顶着这个发型多久,还能不能留点形象。
他才认识萧卿穗不到一天,各种洋相百出。
“嗯嗯,还有点,我带了他不吃。”萧卿穗遥控着设备将窗帘打开,“大补啊!什么发物?”
萧卿穗打完了电话,尴尬转头看向缩成一团的牛钧,深深一呼吸。
她会照顾人的,刚刚只是小问题。
“我要把你照片上交一下。”
“嗯。”牛钧还在扒拉着头发丝,引得被子频繁抖动。
“等会医生就来了,你需要吃什么吗?”
“不。”
“怎么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闯进易感期家里多么危险了?”萧卿穗很照顾他,蹲在床边,尝试透过洞口看清实况,“别哭了”
“没。”他才不会哭,从小到大他就没哭过。
哭什么的,这辈子不可能。
“要不要喝点水?”
萧卿穗见着被子抖了一下。
然后……
没拿稳的萧卿穗把探头牛钧泼了一头水。
“……”
“抱歉……”
水还是凉的。
“要不要……”
牛钧惊恐看着她,缩了回去,再要就活不了了。
真的。
门被敲响,萧卿穗消失良久,牛钧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十几位家庭医生进门,开始摆仪器、拿试剂,规规整整,分工明确。
牛钧这才从闷热的被窝里出来,睁着稚嫩的猫眼,抻脖打量如此大的阵仗,像是未经世事的小猫。
萧卿穗还在窗户边坐了下来,翻出手机搜起照顾病人的办法。
她哥哥一直身体都很好,长年不生病。
所以她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清脆的屏幕碰撞声在房间内响起,各种医疗设备的滴滴响起。
过了好久好久,牛钧配合都发麻,这些人才纷纷收了动作,将一摞一摞体检报告和一叠一叠治疗方案给了萧卿穗。
牛钧撑着发麻的腿,活动筋骨。
不敢相信他这才是发情期第二天。
按照教科书那样omega发情期的这几天,应该浑身出现激素异常、酸痛无力……但是他第二天可以活蹦乱跳了。
果然是高档的抑制剂和先进的医疗手段改变世界。
“电子版已经给你了。”萧卿穗又打起电话,“放心,我很会照顾人的。”
牛钧竖着耳朵小心翼翼听着这个动静,不忘伸着懒腰,锻炼筋骨。
萧卿穗回头看了他一眼。
牛钧‘哐当’转过头,用力过猛,差点当场去世。
她有了小心思,眸子里闪着光亮,“钧钧,是周元佲,你要接吗?”
牛钧小跑过来。
牛钧接过电话,自己便蹲了下来,头埋在胸口,挠着自己还在膨胀的窝窝头。
他接电话干什么。
想不明白,可能还没清醒。
“有事?”清亮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牛钧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牛钧将周元佲视为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最好的家人。
他总会给自己提出可靠的建议,也总会将自己护在身后。更会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想法。
但是昨晚……
“都是因为信息素。”
这半段话传了过来,牛钧的心忽然坠入漆黑海底,剩余的温存被浪潮吞没。
他是在说,不喜不爱,不过都是冲动。
呵呸!渣男!
就跟三年前一样。
只是因为合适,只是因为性别合适,只是因为家庭合适,只是因为学历合适……所以向他求婚。
而不是喜欢,不是爱。
牛钧怒火噌噌上涨,周元佲在玩弄自己。
在周元佲嘴里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全凭玩笑,只要一张嘴、一句话、一个动作,全盘否定作为人的尊严与底线。
他在周元佲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浪漫的试验品,是一个有情的残次品,是一个趁手的便宜品。
都在给周元佲铺路,也不亏兄弟之名。
“我一直,一直……”牛钧眼尾泛红,眸底全是委屈,倔强喊道:“我一直喜欢的是安语颐。”
电话那边传来了静默。
跟三年前一样。
“记得把钱转我。”牛钧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揣进自己的兜里。
什么东西。
渣男!跟你小情人过去吧!
不对,自己过去吧!你也配有小情人!
“那是我的手机。”
“我没注意。”牛钧突然又尴尬起来,赶紧将手机递给了萧卿穗。
牛钧泄气般坐在床沿边。
“放心,我会保密的。”萧卿穗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喜欢莫要强求。”
牛钧咬着下唇,心思细腻又敏感迎不来萧卿穗的轻声安抚,泪花在眼里打转。
“哎呀,哭什么。”萧卿穗心疼得紧,慢慢拍打他的后背,一点点捋顺他的心思,“就是被不喜欢的人标记了,别怕,我们还可以洗标记。”
萧卿穗紧跟着在心里谩骂周元佲渣男,用了就甩了!
“等等,我没被他标记。”
萧卿穗愣神看着他,反应半晌。蓦然蹙起眉头,更加义愤填膺起来,“你别怕他,咱们要找律师告他,还有我罩着你!”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就是因为不是那种关系,更应该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权力。”萧卿穗义正言辞。
“我俩什么都没发生。”牛钧认真解释道。
“靠,这个渣男给你洗什么脑子了?”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牛钧焦急起来。
萧卿穗双手在他面前一拍,“催眠了?”
“真的。”牛钧尴尬一笑。
萧卿穗显然是不相信的,“你一身周元佲的味道,还睡在主卧,还说什么都没发生。”
“主卧是因为我被塞进来的,味道是因为这里是周元佲的家。”牛钧真在好好解释,他和周元佲只是普普通通的好兄弟,没有逾越的举动。
萧卿穗根本不信,只是点着头分析道:“衣冠禽兽,狗屎不如。”
“他人很好。”
“你究竟是被灌什么迷魂汤了?”萧卿穗崩了,她的好白菜被烂黄瓜拱了。
“事实就是这样。”
萧卿穗慌张地摸了摸两人额头,瞧了瞧他的瞳孔,晃着他的身躯,“你能不能不要恋爱脑!一个发情期的omega被易感期的alpha带回家,还什么都没发生,谁信?”
牛钧被晃得头晕,语句也断断续续,“真……的,是……这样。”
“把你迷惑成这样。”萧卿穗盯着他的眸子,严肃且认真问道:“怎么他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