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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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忱没心思同陆洵叙旧，他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清楚，陆洵没有化龙，他如今仍旧只是一只蛟龙罢了。
“怎能与我无关，你我可是道侣。”
陆洵脱口而出，说罢便后悔不迭。
晏忱闻言倒是多看了他两眼，随即冷哼一声：“陆洵，你我缘契已断，看在这五千年的情分上，今日本君容你在此放肆。”
“不过本君还要多谢你，若非是你，本君还不会这么容易便过了情之一劫。”
他说罢，甩袖离去，人已经到了业竹身前。
业竹看热闹看得正得劲，熟料晏忱直接找上了自己，他看看陆洵，又看看冷着脸的晏忱，想要切磋的念头升起又落下。
他忙摆手：“上神…你这神魂不稳，便算了吧，我这有一瓶如梦酒，就当送你的，至于太虚神君那九九八十一壶酒也算了，但烦请上神，抽空找个机会，把太虚神君叫来我这玉液府。”
只是叫人来此，应当不难。
晏忱思量一番，点头应下：“如此尚可，本君先行一步。”
他接了那壶酒，没有理会身后阴沉的目光，人已化作流光消失在了玉液府。
“我说你这条小蛟龙，何必执着于此。还是放下执念，潜心修行，等着化龙。再追着上神不放，你这无情道怕是要毁于一旦。”
业竹好心提醒一二，见陆洵不搭理他，他只无奈摇头。
“你若无事可做，那便来同我打一场。”
既然没同上神一战，那他退而求其次，就拿这个刚飞升的小蛟龙练练手。
陆洵终于回身看向他，他心情郁结，正愁没处发泄。
他原本以为，宴行客已死，后来化成的魑魅也只是他的执念。
待执念散去，堰渝定会历劫失败。
熟料，原本该历劫失败，从此在这天地之间消失的人，突然之间历劫成功，还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震惊，难以接受，又无比庆幸他没死。
这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心头，令他的无情道都有些崩毁。
早在他顿悟后，心中已然毫无波澜，可为何，一遇上晏忱，他就控制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晏忱回了玉清神殿后便借着聚魂灯开始聚魂养魂，只可惜还有一缕神魂没有收集齐，但如今迫在眉睫，这聚魂灯里的也够他稳固神魂了。
只待神魂稍固，他再下界去收集回所有的神魂便是。
堰渝上神这一闭关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整个九天神界很是好奇，频频差人来访，但都被文星文清给挡了回去。
晏忱神魂稳固后，一出神殿，便带着如梦酒去找白川，期间听见几个小仙侍在议论。
“看不出来，那蛟龙挺厉害的，竟能同酒仙打上这么长时间。”
“都有足足七七四十九日了吧！”
“你们不去当差，在这里嚼什么舌根。”
晏忱冷着脸，立于那群仙侍身后，将几人吓了一跳。
她们惊惧的转过身，见是晏忱，忙低头行礼：“见过上神，小仙马上回去当差。”
她们低垂着头，紧张得直打颤。
晏忱本也没心思为难她们，应声放她们离去，人也已经到了太虚神府。
白川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几个小仙童在那打盹看药炉。
他随手抓了个仙童；“你家神君去哪了？”
仙童睡得迷迷糊糊，刚睁眼就见着堰渝上神，吓得立马清醒过来：“上上神，神君他，神君他…”
晏忱蹙眉，松手放开仙童：“罢了，你们好生看着药炉。”
他说着，人已经进了内殿，里面空无一人，也不知人去哪了。
既然找不到，晏忱干脆留在太虚神君里等着白川回来。
他料想那人应当又醉在了外面，待他酒醒便会回来了。
白川打着酒嗝回来的时候，就见着晏忱冷着一张脸坐在内殿里，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又回身去看了看。
没错啊，那他是眼花了。
“你要的酒，给你放这儿了。”
晏忱站起身，捏了捏眉心，只觉疲惫，他神魂刚稳固不久，还是不要太过操劳。
见晏忱要走，白川的酒醒了大半，忙拽着人手臂：“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来来来，喝两杯。”
他见了好酒，自是乐不思蜀，也不管晏忱情不情愿，硬拉着人坐下，然后拿过晏忱送来的如梦酒给他倒上。
晏忱不爱喝酒，可是见着递到嘴边的酒，只得蹙着眉头，抿了一小口。
他抬眼，正对上白川放大的脸。
“怎么样！这酒好喝吗！”
白川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晏忱回味了一下，应声：“嗯，尚可。”
酒味清淡，品来还有一股甘甜。
他把杯盏中剩下的酒也喝了。
“那就好，看来那家伙没在这酒里动手脚。”
白川嘀咕一声，顿时眉飞眼笑，也不犹豫，开始放开了心畅饮。
酒过三巡，月上眉梢，太虚神府里很快没了声响，仙童们练好丹药后准备进内殿告诉白川的。
一进内殿，便见着桌案上伏着两个人。
他们眨眨眼，对视一眼，刚想悄声退出去，熟料身体却动弹不得，一道风自殿外吹进来。
睡得正沉的晏忱猛然从桌案上抬起头：“谁！”
他眼神凌厉，眉宇如锋，惊得刚潜进来的人浑身冷汗。
下一瞬，晏忱蹙了蹙眉，猛地又趴了回去。
业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他无奈的小声道：“堰渝上神，给你送场好梦吧。”
都喝了如梦酒了，还睡得不踏实。
业竹抬手掐诀，甩了一道印诀到晏忱身上，他收回手，对不能动弹的仙童们扬眉一笑：“对不住各位童子了，借你们神君一用。”
说着，业竹已经闪身到了白川身后。
他非常熟练的抱着人，在一众童子惊愕的目光中，带着人一走了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六千年前，凡界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堰渝上神作为司命之神，掌管着凡人命数，如今凡界有难，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他下界那日，欲神来访，说是此番下界，他会遇到此生的劫难，让他务必狠下心，将人直接杀了。
欲神掌管世间欲念以及姻缘，因为过多贪欲，令他的神力十分强大，但又因世人贪欲太重，令他难以负荷，只得甩手将姻缘之责扔给了仙界的酒仙。
尽管如今的欲神已不掌管姻缘，但他既已说了堰渝上神此番下界会遇到孽缘，那便不会有误。
可堰渝上神自人界回来时，还是带回来了他的劫数，那条小蛟龙。
蛟龙性子顽劣，教化难驯，玉清神殿冷清孤寂，堰渝上神面对这么一只蛟龙时，竟没有丝毫不耐。
神界的星河璀璨炫目，美不胜收，玉清神殿便坐落在星河之上，每当流星滑落时，凡人会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传达进玉清神殿，由司命之神批注。
晏忱埋首看着桌案上的天书，皱着眉头，眼见着窗外又有流星滑落，眉间郁结更深。
殿门吱呀一声响开了一条缝隙，一条酷似蛇的赤色小蛟龙从殿外爬了进来，它身上伤痕遍布，显得十分狼狈。
晏忱没有理会，依旧看着桌案上的天书沉思。
小蛟龙拖着受伤的身体蜿蜒而上，径直爬上晏忱身前的书案上。
见晏忱没有理它，它便撑着身子立起来，冲晏忱叽叽喳喳：“老神仙，我回来了，你咋不理我。”
晏忱瞅他一眼，目光冷若寒霜：“你身上这伤又是哪来的。”
他记得昨日才替他上了药，今日一早淡了很多，可它身上很多伤还是新的。
“老神仙，你们神界的人也太无耻了，我分明没有招惹他们，但是他们却在背地里说我坏话，而且，他们还说，让你杀了我。”
“所以，老神仙，你会杀了我吗？”
小蛟龙睁着一双竖瞳定定的看着晏忱，等着他的答复。
晏忱闻言放下了手中笔，他叹息一声，眸光闪烁，那眸光里有着小蛟龙看不懂的情绪。
晏忱抬手摸了摸小蛟龙身上的伤痕，指间神力闪过，伤痕很快消失无踪。
“我为何要杀你？”
“你这小东西，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只需记着，若不想被人欺辱，那就努力变强，争取早日成仙问道。”
小蛟龙很好奇：“是不是我成仙了，就可以一直待在玉清神殿了？”
晏忱看它一眼：“你不想自立仙府？”
小蛟龙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它挺了挺龙身：“我可不想同那些仙一样，我只想待在你这儿，莫非你是不想我留下来！”
它有些生气的吐了吐杏。
晏忱垂眸看了眼天书上的几行字，没有反对也没有应声。
“你先飞升吧。”
“可有小字？”
小蛟龙一听，整个龙身都萎靡不振了，见着晏忱的手放在桌案上，便爬过去，趴到他的手背上，绕着手腕缠了上去。
“我父亲还未来得及给我取字。”
“我们妖族的人，可要成年了才会提字的。”
“你如今可有两千岁。”
晏忱抬起手，看着缠在他手上的蛟龙，肌肤上冰冷的触感。
“正好两千岁，那日你带我回神界的时候，我正好成年了。”小蛟龙说着，抬起头，期待的看向晏忱。
晏忱看着它，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他脱口而出：“不如，你以后便叫朝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