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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聆曲 ...
袁湛用陌生而又莫名的神色看着马融和眼前这位青年人展开一场以他为主角的对话。而当他茫然的神色被青年人看到之后,那青年人竟也淡淡一笑,提示道:“阿瑽或已忘记,你方足月之时,我曾抱过你。”
稚子清澈而又乌亮的双瞳霎时划过一抹尴尬和狐疑,随即像是下意识一般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疑似鄙夷的神情看向他。
表情好像在说:“你在诳我?”
“阿瑽幼时尚不解人事,安能记得?”
马融毫不客气地“职责”着,也间接地为袁湛“解围”。
袁湛扭头看向马融,用疑问的表情去无声地表达自己的需求。于是马融便捋须笑着为他介绍了眼前这位青年人。
而后者始终一语不发,静静地等着马融言毕。
待最后一句话落下,马融又继续道:“阿瑽若欲习《尚书》,或许这位先生可授你至善之引。”
袁湛心中震惊,不曾想眼前这位便是杨彪。杨彪出身弘农郡世族杨氏,祖上三代都曾官至太尉,也是当时的名门大族。
也许后世有些人并不知道杨彪的名讳,但是说到他的儿子杨修,便耳熟能详了。毕竟“一合酥”和“鸡肋事件”实在有名,还在后世引发了不少调侃和讨论,而且经过再次创作之后还被恶搞成梗。
袁湛看了看杨彪,又看向马融,确定先生并不是在开玩笑,便往前走了几步,在杨彪面前站定,正色行礼,尊敬道:“请先生赐教。”
杨彪笑道:“我虽于《尚书》略有所研,然远不及马公之精熟。阿瑽何乃舍近而求远,弃经学之巨擘,反就我此等浅陋之徒以咨问?”
袁湛略作思索,便轻声回答道:“于阿瑽而言,我家先生与杨先生皆才学渊深,恰似汪洋之浩渺,深不可测。无论就教于谁,于现在的我皆无有异。为弟子者,所重者唯学有进益、得获知识。且此亦我家先生之嘱令,未知先生肯否赐我机会,准许我跟随您学习?”
杨彪道:“阿瑽后之所言,诚为至理。既如此,我便冒昧逾矩,权且代马公略作指点罢。”
马融出言道:“文先无须过谦。阿瑽正值好学善问之龄,常发出诸多疑问,令我难以一一应答。我携阿瑽至此,亦望其能暂移注意,令他自求进益。若文先肯拨冗相助,暂为教导,融定不胜感激。”
袁湛略微蹙眉,内心开始狂扣问号,他问的问题很多吗?
只是杨彪已然应下这件事情,笑道:“恰巧我方至东观,诸事未启,得一弟子,也算打发时间。”
马融欣慰道:“既如此,便依此议。阿瑽,你且先通读《尚书》,若遇有不解之处,可向眼前这位先生请教。”
马融言辞之间的宽慰,无时无刻都无声控诉着袁湛之前虐待老人一般的行为。但是袁湛扪心自问,自己已经很体贴了。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之时,袁湛今日早晨在车厢内的那个想法此时此刻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产生错觉。先生就好像在为他铺路一般,开始引导并且帮助他去接触不同的儒生名士、世家大族。
自他提起何休,马融便提醒他可以动用家族势力去主动争取;待到蔡邕,虽然马融隐晦地说出二人之间存在少许龌龊,却也暗示他注意蔡邕才学和品行间的出众之处。
而杨彪,便是马融推着他去争取的。袁湛察觉到先生的良苦用心,心中再次感慨先生待他之亲厚。
袁湛跟着杨彪去了他平日办公的地方,是一间并不算宽敞的房间,但是其中也随处可见堆积的书籍卷轴。
不同的是杨彪案上的纸笔未沾墨痕,看得出来并未开工。
袁湛脑海中并没有一丝与杨彪相处的记忆,又兼杨彪方才与马融对话中所言的,自己和杨彪应该只算做有一面之缘。
作为地方豪族,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自当也有关联,毕竟袁湛记得杨彪娶了汝南袁氏之女为妻,后袁氏生下杨修。
世家之间结为姻亲以强强联手巩固并且扩张势力的现象在古代并不少见。袁湛记得杨彪娶的那位袁氏女正是司徒袁安的曾孙女,也即自己的姊妹。
家中姊妹唯有一位还待字闺中,且为袁术和袁湛一母所出,那么那位“袁夫人”毫无疑问就是这一位了。
只是她虽然与袁湛一母同出,但平日居于后院深入简出,相处也并不算多。而且现下自己已经离开汝南来到洛阳,更是少了亲近的机会。
袁湛思绪飘远,不禁反省自己是否忽视了手足之情。
此时杨彪已然领着他在案前坐下,见袁湛神情有些怔愣,手里还紧紧抱着那卷《尚书集注》,看上去颇为憨直可爱。
杨彪率先发言:“阿瑽读至何处?可有未解之惑?”
也许是之前还不曾做别人的先生并且去指导他人,杨彪神情过于严肃和拘束。袁湛被他唤醒,下意识眨了眨眼睛,意识到现在正处在什么情景时,他才回答道:“阿瑽阅时未久,迄今尚未见有不解之处。”
杨彪点了点头,继续道:“若论《尚书》,我承继家学,小有所获。若有不明之处,尽可随时来询于我。”
弘农杨氏家传所学正是欧阳氏的《尚书》之学。杨彪年少时便钻研此道并且颇为精通,无怪马融提出让袁湛跟随杨彪去学习《尚书》,的确也有希望袁湛得到杨彪真传的意思在其中。
想来杨彪也并无太多忌讳,便爽快答应了。
袁湛便专心坐在案边阅读。虽然暂时换了一个地方,但是他向来容易集中精力而心无旁骛,很快便专注起来。
杨彪也捧了一卷书垂目阅览。
时日便就这样过去,转眼间便过了将近半月。袁湛跟随杨彪学习《尚书》,偶尔去马融那里与先生巩固“师徒情谊”。
他也并非每日都跟着马融去东观中,只是偶尔阅读之中有所困惑,或是读到有些不解的篇目,便蹭上马车。
因为常去东观,官署中的官员初时注意到他时纷纷侧目,不明白一个稚儿是如何闯入的。后来常见他与马融、杨彪同出同入,时间一长便也习惯了。
马融将他引给自己的族亲马日磾,以及何休和张驯等人,袁湛表现得不像寻常孩童,进退有度、知节有礼,却又不过分怪异,因此叫众人颇为惊叹。也正因此,官署中的人袁湛大多都已眼熟,
此时正是傍晚,庭院渐染秋光。袁湛放下手里的书籍走到庭院时,恰好看见两名官员自廊下走过,衣袂飘过,行迹匆匆。
庭中所见的树身之上缠绕了几根干瘦枯黄的藤蔓,而那些虬结的枝桠间,零星绕着藤蔓几片未落的黄叶,只在树梢渗漏的日光下泛着黯淡的光。
袁湛仰头去瞧,恰好一片落叶飞至头顶,他伸手摸下,而后拿在手里把玩。
凑到眼前透过缝隙观望廊下池对面也正负手而立的青年官吏,那人若有所察地看了他一眼,略迟疑片刻之后却又转身走了进去,消失在视线之内。
袁湛在官署之内表现得很安分有礼,除却马融将他引荐给同僚、好友之外,不曾主动打扰他人,活脱脱一副因为早慧而沉稳老成的模样。
那位离去的青年官吏,正是袁湛仍然处于观望状态的蔡邕。对方看起来并不似马融此前所说的,二者之间有什么“龌龊”,但也并不似其他人那般与马融进行过交谈。
从这里也看得出来,马融所言并非虚假。
袁湛在廊下站了好一会,本欲四下散步。待到树下稍作驻足,正要抬腿,便听见一阵琴音传出。
那泠泠之音时而若寒泉漱石,袁湛愣神之间又恍若松枝相叩。
弦音复杂多变,忽起的泛音空灵如珠落玉盘。此时四下皆静,唯有此间琴音于暮色之中回响。
袁湛不觉走到对面廊下,站在台阶上不远不近的地方聆听。
身心沉浸其中,疲惫尽扫而去。待此曲终了,袁湛美美地准备离开,忽见张驯从旁走来。见他站在台阶上似乎方才正欣赏琴音,便十分“体贴”地不由分说推着他的后颈一起走入并未阖上门的房间。
“伯喈方才鼓琴,驯闻之陶醉。此诚乃天上人间独绝之妙音。未睹稚儿也竟驻足门外,沉浸其中。”
袁湛被他推入其中,正巧看见帘幕之内,仅仅隔着一层薄薄遮挡物的蔡邕保持着弹琴的姿势。
张驯仍在滔滔不绝地表示赞美,给同僚提供无比丰盈的情绪价值,而袁湛已站在他身旁,下意识地往躲了躲。
“袁小郎可学过琴?”
蔡邕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拘谨,虽未点明,语气却甚为和缓轻柔。
袁湛摇了摇头,答道:“未曾。”
君子六艺之中对“乐”作了要求。世家子弟自小便会接触这些乐器,修炼技能、陶冶情操。作为“卷王”,袁湛在现世学过古琴、还有笛、箫之类的乐器,只是到了此世因为当下年纪尚小,还未被安排教习。因此他只得答不曾学过。
蔡邕见张驯走入,便施施然站了起来,走到外间,顺手接过张驯手中的卷轴而后放到案上。
不过张驯此时前来,显然是并不打算立刻开始工作的。蔡邕于袁湛并不看见的地方知晓了张驯暂时偷闲的意图,却不觉勾起唇角,引二人至饮茶之处,分别倒上三杯已经温好的茶。
“早知子隽将来,已备好茶点,袁小郎也请坐下享用。”
蔡邕毫不意外,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见这并不是小概率事件。
袁湛乖巧地跪坐在张驯身旁,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就像只是粉雕玉琢的吉祥物。
蔡邕却微笑着问道:“适才我闻袁小郎于外停足聆琴,未知有何感悟?”
袁湛下意识将身子坐得更直,简直可以算是“正襟危坐”,思虑片刻之后便答道:“初时只觉如临皑皑白雪间,心生纯粹无垢之意,然亦感清寒冷寂。而后曲调更易,恍若冰雪消融,万物苏萌,于是春光和煦,景致明丽,生机盎然。”
蔡邕听罢,眉梢微扬,显出愉悦之色:“小郎所言甚是………”
“此曲名为《阳春白雪》。”
蔡邕只是咱们团宠人生中所遇到的第一个软茬子[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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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聆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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