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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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一别后，两人没有再约，连微信聊天也屈指可数。
莫楠心里头有点难受。
理智上觉得这样也好，但架不住人要犯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来到九月。
近日，吴嘉铭老爹要过八十大寿。
吴嘉铭回了一趟家，丢下几百块钱让她去买点洋气的衣服，说是别给他丢脸。
莫楠收钱很利落，等人走了，就偷偷存进自己的银行卡里。
沈明雨的工作也回归正轨，此时她正被王玢玢纠缠。
“哎呀雨儿～这是最后一次！你得帮帮我！我实在没时间去搞什么义诊！”
沈明雨笑笑：“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这不是有突发事件吗！我也不想的！”
小奥翘着兰花指喝茶，“都被举报一次了还敢摆酒，你也不怕丢工作哦。”
“我也是被逼的！不摆酒以前的份子钱都打水漂了！”
王玢玢死皮赖脸求了半天，沈明雨还是没点头，只说我想想，就脱掉白大褂下班了。
回去的路上，沈明雨看着副座上的礼物，拨通了莫楠的电话。
莫楠正在洗澡，满手泡沫，见是她打来的，连忙就着干发帽擦手。
“阿雨？”
沈明雨听见哗啦啦的声音，“你在洗澡？接电话方便吗。”
莫楠反手关掉水龙头，“已经洗好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想约你吃顿饭。”
“哪天？”
“十五号怎么样？”
莫楠沉默。
“怎么了”沈明雨停下车，拿出礼物把车门甩上。
莫楠支支吾吾：“可能……不太行，那天我有点事儿。”
好死不死的，吴嘉铭老爹就是那天过寿。
老头爱摆阔，七大姑八大姨都叫来了，做儿媳的不去，就是妥妥下老人面子。
她心心念念的学区房还要靠二老帮衬呢。
沈明雨冷下脸，按下电梯，说出的话仍旧温柔，“是有约了吗？”
“……算是吧，亲戚过寿。”
“必须得去？”
“嗯”
“这样啊。”
莫楠找补：“但是下个周——”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喊：“Lisa？”
手机似乎被拿离，沈明雨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莫楠喂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又是这个Lisa……
心里升起一点不痛快，她咬着颊肉，一下摁断电话。
那方自然没什么Lisa。
沈明雨看着断掉的通话页面，琥珀色的眼瞳轻轻摇晃，不悦开始酝酿。
居然为了别的事回绝她……
电子锁叽叽两声，她开门走进公寓。
晾了莫楠的这三个月，沈明雨发现一件事，只要她不主动，莫楠就不会主动。
拖鞋在客厅踩出踏踏踏的声音，沈明雨咬住指甲，这样可不行。
利索地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切换小号，干干净净的列表里，孤零零地躺着一个好友。
之前吴嘉铭不知从哪儿找到她手机号码，隔三差五地骚扰。她虽没搭理，却留了个心眼。
点开朋友圈，名烟名酒的寿礼照片映入眼帘，上面配文：爸爸，您辛苦了！不孝子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原来是公公过寿，唇角微微勾起，沈明雨留评：回家祝寿？
晚上，她又给莫楠打了通电话，对面飞速接起。
“还没睡？”手机开着免提，沈明雨在沙发里换了个姿势。
“没有呢。”
莫楠轻手轻脚合上卧室门，走到阳台，手放上栏杆摩挲：“怎么给我打电话，你不陪陪Lisa吗？”
“她下午就走了。”
莫楠背身靠向栏杆，“哦”了一声。
沈明雨轻笑：“要不要开视频看看？”
这人……
“我有那么小心眼？”心里恼着，莫楠忍不住上扬嘴角。
“当然没有。”沈明雨笑意不减，“你突然挂了电话，我怕你误会。”
莫楠耳朵发烫，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隐瞒，“其实十五号那天是吴嘉铭老爹生日，他妈打电话通知的，我推脱不了。”
“要去多久？”沈明雨挑眉。
“一个礼拜吧。”莫楠叹气，“他老爹去年生病住院，今年想大办一场冲冲喜。他家还在农村，坐高铁都得六个小时。”
“这么远啊”
莫楠：“是啊，每回去都累死了。”
“那等你回来我们再见面吧，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莫楠开心起来：“好。”
挂掉电话，心中郁气一扫而空。莫楠哼着歌儿推开阳台玻璃门，恰好撞见吴嘉铭一身酒气地回来。
男人把西装脱了，东倒西歪地去浴室，捣鼓半天，不耐烦地喊：“热水呢？”
莫楠把衣服踢进筐，“热水器坏了。”
“没报修？”
“怎么没报，人明天才来。”
“你都不知道催一下？”
莫楠不悦，提高声量，“六点坏的，人家都下班了，修什么？”
“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男人不知道受了什么气，可劲儿找茬。跑到厨房刨锅，又喊：“饭呢？”
莫楠不想理他，转身去了孩子卧室。
锁上门，手机调成静音，盘腿坐到爬行垫上，她咬住下唇打字。
沈明雨回复得很快，一连发来好几张自拍。
莫楠抿嘴笑，把照片放大看了又看，然后打开台灯，也拍了一张发过去。
一晃九月十二，天气晴，是个利于出行的好日子。
出发前一天，吴嘉铭叭叭没钱，只买了两个高铁座。
莫楠一个人抱着小的，还要盯着大的，好不容易折腾到下车，吴嘉铭接了一通电话，就扔下母女三人走了。
新农村建设得不错，一眼望去，马路修得又宽又平。莫楠带着孩子挤公交车，一路直达目的地。
下了车，前方大铁门微微掩着，几溜红色血水顺着门缝流到马路上。
莫楠牵孩子跨过，推开门，里面几个男人正在杀猪。
“弟妹来了啊，嘉铭呢，咋没看到？”说话的是吴嘉铭堂哥，正蹲在水龙头边用筷子刮猪肠。
院子里臭气熏天，莫楠憋着一口气，只回了句“和朋友打牌去了”，就拉了孩子往屋里走。
几个男的停下活计。
“哥都不喊”堂哥阴阳怪气：“这城里媳妇就是不一样哈”
莫楠没听见这话。
一进屋她摘掉孩子书包，拉着人去看吴嘉铭老爹。
老头去年得了帕金森，生活几乎不能自理。此时躺沙发上，拿着根牙签哆哆嗦嗦地想戳盘子里的西瓜。
莫楠上前给他叉了一块，喊道：“爸，妈呢？”
“在土里摘菜”老头回答。
莫楠点点头，让俩孩子留下来给爷爷叉西瓜，自个儿绕到后门找人。
吴嘉铭他妈小了他爹十来岁，身强体健，经常在地里倒腾。吴嘉铭很多时候和她穿一条裤子。
一找到她，莫楠就直入主题：“妈，你知道吴嘉铭要把婚房抵押给银行了吗？”
吴妈剪掉菜根，头也没抬，“知道。”
“那您没阻止他？”
“阻止啥，他不是挣钱了吗？”
“这不是挣不挣钱的事儿！”
莫楠踮脚踩到她身边，“杀猪盘您知道吗？先让你赚点小钱，骗取信任，等你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骗子就卷款跑了，报警都不一定追得回来。”
“净瞎说，哪有那么多骗子”她脖子上还挂着儿子赚钱后给买的金项链，要真是骗子，这前期的“投资”未免也太大了些。
一双浑浊的黄眼珠突然斜起，“我说嘉铭好不容易干出点成绩，你怎么老打击他？”
“我——”
“甭说投资的事儿”
吴妈摘下帽子，把她拉到路边，“咱们来说说正经事儿，我听嘉铭讲，最近你俩分房睡？”
莫楠顿了顿，“妈”。
“你别喊妈”吴妈皱起眉头，“嘉铭是混账了点儿，但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这么搞，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大丫二丫就不算孙子么，莫楠腹诽。
吴妈继续念叨：“不是妈逼你。你们这都结婚多少年了，人嘉伟二胎儿子都抱上了。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吗？都说嘉铭有问题，生不出儿子！”
莫楠没吭声。
“行了行了，怪我老婆子话多”吴妈直摇头，“反正话也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个儿琢磨。”
碰了好一鼻子灰，见老太婆已经背过身去继续摘她的茼蒿，她只能作罢。
回到院子，脚还没进门，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嚎震天响。
吴嘉铭堂嫂系着围裙站在厨房外头，一双手臂湿漉漉的，正抓住大丫训话。
“怎么打哥哥呢？有没有家教啊？”
大丫噘着嘴挣扎，眼泪珠子似的啪啪地掉。
莫楠连忙上前把孩子护进怀里，“嫂子这是干什么呢？”
小孩立马大哭。
“唉这！”女人搓手讪笑，“才说两句，咋还哭上了！”
莫楠不高兴：“她怎么了你要说她？”
小男孩在一旁跳起来，“她抢我的西瓜！”
“那是我的西瓜！”大丫抹着泪大喊，“他吃完自己的，就要来抢我的！还要抢二丫的！”
俩孩子开始互扯嗓门。
莫楠不说话，女人反倒呵呵笑起。
自家孩子什么脾气自家清楚，她拍了男孩屁股一下，佯装生气：“你不是说妹妹抢你东西么？还会撒谎了！”
小孩子听不懂含义，觉得妈妈真骂他，扁嘴掉出两颗狗尿，“本来就是我的！大爷爷家的都是我的！我就是不准她吃我的西瓜！”
“你这孩子！”女人抄起扫把要打。
莫楠黑下脸，把大丫牵进屋。小丫头哭得一抽一抽，委屈得不行。
“痛不痛？”莫楠撸起袖子查看。
一个个的，肚里全是坏肠子。
莫楠越想越气，什么大爷爷家的都是他的，没有大人教，小孩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拿纸给大丫擦脸：“下次吴家宝再抢你东西，只要他妈不在，你就狠狠地打，听见没有？”
小孩瓮声瓮气：“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