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梦匙》豫渔

28、现实

　　孟乐瑶坐在回家的跑车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小灰狗样式的布娃娃。
　　正在开车的焦国伟看到后强颜欢笑道：“小姐，娃娃都快被你薅秃了，你就别再欺负娃娃了。”
　　孟乐瑶难得听取了一次别人的意见，将娃娃随手扔到一边。
　　她靠着座椅百无聊赖，随口和焦国伟搭话：“焦师傅，你最近好像一直精神状态不太好，出什么事儿了？”
　　焦国伟听到大小姐这么问，立马强行打起了精神：“没有，可能最近确实有些累了，但我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小姐放心！”
　　孟乐瑶眯了眯眼睛：“撒谎也没用，还是因为你儿子的事吧？”
　　几个月前，焦宇熙刚出车祸，焦国伟忙的不可开交。一边要操心着儿子的事情，一边又要为医药费四处奔波挣钱。
　　刚好孟乐瑶被她爷爷拉到了一场慈善晚会上，她对这种慈善性质的活动没有任何兴趣。
　　美其名曰慈善，不过是为了赚点名头而已。
　　她当时站在爷爷的旁边，正在思考怎么溜出去的时候，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来是一个侍者摔倒了，连带着打碎了几瓶名贵的酒，那名侍者就是焦国伟。
　　孟乐瑶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焦国伟立马站了起来，不断向周围的人道歉，身上扎入了玻璃碎片也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血液和红酒融为一体，他几乎要哭出来了，无助的窒息感包裹住了他。
　　焦国伟身上穿的那件西装甚至是租来的，本来明天就要还回去，现在……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音乐声又起，富人们不再关注这个犯错的侍者，即使那几瓶酒加起来有几万也无关痛痒。
　　只有孟乐瑶悄悄在大脑里构思出了逃跑计划，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爷爷的衣角：“爷爷，那个叔叔看起来好可怜，我能让他成为我的私人司机吗？”
　　老爷子淡淡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要求听上去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嗯，只要你不介意这个人的毛手毛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犯这种低级错误是很致命的。”
　　既是提示孟乐瑶这样的人不可用，也是暗示她将来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可孟乐瑶现在只一心想离开这个虚伪的慈善晚宴，她假笑着说：“我会小心谨慎的爷爷，但这次请让我帮助他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嗯，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去吧。”
　　孟乐瑶礼貌向周围的人表示不能奉陪的歉意，随后跑到男人的身边。
　　焦国伟还以为孟乐瑶要过来嘲笑他，强行扯出一副笑脸轻声问：“怎么了小朋友？”
　　孟乐瑶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焦国伟山上的红酒，她小声说：“叔叔，虽然是演戏，但以后你可能就要跟着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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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国伟其实很想问孟乐瑶为什么当时要帮自己，如果只是为了离开宴会打个幌子的话，也完全不用真地将自己收为司机。
　　孟乐瑶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直接点明了：“不要多想，至少在我能看见的地方，少一个悲剧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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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考完的冯涛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他从防水袋里拿出卷子开始化身为无情的改作业机器。
　　凌昧雪在一旁削着苹果，时不时听冯涛吐槽。
　　“现在这小学生的脑洞也太大了吧，又是金字塔又是人鱼，我就搞不懂了，美人鱼还能在沙子里游泳吗？”
　　看着被答案气红溫的冯涛，凌昧雪忍不住笑了笑：“小孩子难免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就连宝贝你也有时候忍不住幻想自己成为亿万富翁吧？”
　　冯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话是这么说，但能答出这种答案的跟上课没听没什么区别嘛……”
　　凌昧雪将切好的苹果插上牙签，放在了冯涛的面前。
　　“累了就吃个苹果消消火，我去看会儿电视。”
　　冯涛批改完所有卷子已经是12点了，他伸了个懒腰，面前的苹果一口没动，身后的沙发上，凌昧雪正在看《动物世界》。
　　冯涛坐到了凌昧雪的身边，低声问：“怎么不开声音呢？”
　　凌昧雪耸了耸肩：“找不到遥控器了，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屋吧。”
　　冯涛摇了摇头：“这么短的路我还不至于走不动，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凌昧雪默了默，任由冯涛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冯涛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他”低头轻轻呢喃道：“为什么，你偏偏喜欢的是这个样子的我呢？”
　　凌昧雪垂眸，他总是会想起小时候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唯一能值得回忆的只剩永远会给他送花的小男孩。
　　后来他父亲的事情败露，父亲用道具抹消了凌昧雪存在的痕迹，几乎没有人记得他了。
　　他为了生存，听从母亲的安排。一些陌生的人开始到他家里，有些是亲戚，有些是父母的熟人。
　　每天凌昧雪都会经历惨无人道的折磨，以至于已经养成了习惯性的假笑去迎合。
　　再后来……他进入了游戏，成为了一个肮脏不朽的灵魂和一位和狼一样危险又美丽的“小姐”。
　　在游戏里成立的公会，有了些人脉，让父亲的事情公之于众。但又不安于法律的制裁，凌昧雪选择再次使用道具让父亲消失在人们的视野，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复仇。
　　如此极端的方式让凌昧雪渐渐迷失了自我，这种情况他在帮助了一个被家暴的女生时被彻底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不到30岁的女子，丈夫经常打骂她。但是每次打完之后丈夫又会道歉，这位女子只会选择原谅，同样的生活持续了4年，她终于爆发了。
　　和丈夫大吵一架吼离家出走，看到了凌昧雪张贴的反家庭暴力广告后果断选择投奔他。
　　可那个男人竟然又找上来了，还带着女人的孩子。凌昧雪怕女人心软，禁止两个人见面，他对女人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你比我更能体会，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堕落呢？”
　　那个女人只说了一句：“你不懂，我就算真的恨他，但孩子是无辜的。”
　　凌昧雪不能理解，于是他派人将女人的孩子接了过来。可女人还是不开心，她道：“我想再相信他一次。”
　　凌昧雪这下是彻底生气了，用了些人脉让丈夫的事情在网上疯狂转发，最终丈夫不堪网暴，自杀了。
　　但女人也崩溃了，她冲凌昧雪吼道：“你没有心吗？就算我再怎么讨厌他他也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他死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说到最后，女人几乎是崩溃地跪在了地上，她的孩子在旁边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哭了起来。
　　凌昧雪看了女人好久，最终只说了一句“抱歉”后离开了。
　　那之后，她几乎不再管游戏公会了，连游戏积分和道具也很少带入现实。凌昧雪既想逃避游戏又想逃避现实，这无疑是贪婪的，也是可悲又可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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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涛是被自己定的手机闹铃叫醒的，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隐约想起昨天晚上批改作业到12点，然后……
　　靠在凌昧雪肩上睡着了，艹。
　　手机微信上是凌昧雪的留言：宝贝，今天我有事，晚上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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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城学院的对面，一家文具店的老板正在整理新到的货，转头撇到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凌昧雪笑着上前打招呼：“老郑，好久不见啊。”
　　郑爽一看到他就印了上去：“包租婆，怎么突然要避临寒舍了？”
　　凌昧雪语气有些失落地说：“最近破产了，只能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但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做点小本生意，我看你这文具店就不错。”
　　郑爽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收回这家店铺？这可舍不得啊 包租婆，虽然这整条街都是你的，但当时我们合同上说好的，况且我已经提前付好租金了。”
　　凌昧雪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我愿意支付60万的违约金，你店里的东西核算一下价钱，我一并包了，你看怎么样？”
　　“成交。”
　　这场交易进行的非常顺利，于是学校的学生们发现学校对面的文具店来了个新的老板，长得很漂亮。这件事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
　　孟乐瑶对此不屑一顾：“换个老板而已，至于大惊小怪的吗？”
　　她身边的女同学摇了摇头：“你不懂，我听说那个新来的老板就是这条街的包租婆，连我们学校地界都是她管的。”
　　孟乐瑶翻了个白眼：“听谁说的？这种瞎话你也信，读书读傻了吧。”
　　那女同学反驳道：“我确实有听说的部分，但我早上去那里买橡皮的时候，看到那个新老板长得是真的好看，你看到肯定也会忍不住感叹的！”
　　“切，幼稚的小屁孩。”
　　女同学：“……”
　　孟乐瑶平时缺什么文具只需要说一声，玩具就能成箱成箱的往自己房间送，根本不屑于去文具店。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她知道附近的地产有自己爷爷的股份，即使爷爷每年都会花几百万投资学校，但是这个私立学校的建立者始终没有露过面。
　　同学们说的是真是假，她只消看一眼就知道了，毕竟一个上层人士的行为举止是刻在骨子里的，普通小贩就是刻意模仿也描不出三分相似。
　　放学后，孟乐瑶和焦国伟一起来到了文具店。
　　她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喊了一句：“老板，这里有2b铅笔吗？”
　　转头和凌昧雪那双红色的眼睛对上，整个人都定住了。
　　“你是……”狼美人。
　　后三个字好像被施了禁制，说不出口。这是系统为了不能让普通人知道游戏的存在而设下的限制。
　　凌昧雪明显也认出了她，但只淡淡是从身后的货架拿下一根2B铅笔递给了孟乐瑶。
　　“两块钱，谢谢惠顾。”
　　孟乐瑶缓了好久才让一旁的焦国伟垫付了两块钱，毕竟自己身上没有零钱。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自言自语：“现在高玩都这么喜欢体验平民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