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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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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酒者浸泡在劣质酒精中一整天,大脑外部被淹没,内部也充斥这种液体。
跌跌撞撞回家的路上他将想象带进了现实,意识模糊中看到了妻子一一她穿着自己最漂亮的那身红色大衣款款地在夜幕中走动,棕发盖上黑色的薄纱显得朦胧,只是数年的操劳让她的身材走形而微胖。
他并不关注自己的妻子甚至孩子,可这个时间出门太可疑了。
思维被麻痹,情绪却受刺激,他朝着她前进,挥舞着硕大软弱的拳头:“喂!停下!”
女人不管不顾,脚步更快了。
被酒精掏空了大脑的男人顿时愤怒地追逐,长久脱离运动的躯壳使得他气喘吁吁,他将这一切算到女人头上,愤恨地想抓到后要怎么惩处那婊子。
看来扫帚还不够痛,多掺些铁丝好了,他恶意地想象着,脚步加快。
深夜镇上本就少的人都远去了,酒鬼后知后觉自己到了一片荒地面前,这附近可是有野兽出没的。
寒风中酒鬼哆嗦着,稍微恢复了点理智。
女人停下了,纱从她那柔顺的棕发上滑落,并不是男人想象中波浪般的长发,倒还是卷的,但长度只到下巴。
酒鬼深切感觉到不对劲,潜意识里他的妻子——妻子绝对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试探着恶狠狠地呼喊他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走近的女人,酒鬼松了一口气,想好要先给她的左脸一巴掌,于是高高抬起了手。
迎接他的是忽然加速的一斧头。
“女人”压根不胖,相反她纤瘦得厉害,那件大衣下她一直紧紧握着武器表现出微胖的身材。
而恶魔站在“女人”后方一寸,拔高了后者的身高。
他们共同攥着木质斧柄砍向并非人体要害的地方,比如肺腑,比如双腿,于是肉外翻如花,伤口盛开在身体上,粘稠的汁液从花蕊处消出来诱惑食客。
斧头从酒鬼身前砍落,过厚的脂肪保护了他,永远半醉不醒眯起的眼终于看清了"女人"的真容,麻痹的大脑花费十秒检索出对应的身份。
惊骇缠绕骨髓生长,只是他的喉咙在这次挥斧中被伤到了一些,吐字模糊:"a……”
对方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那乖巧的学生式的笑几乎遍布小半张脸:"yes."
阿拉斯托。
酒鬼和妻子的孩子。
那个养的猫被他踩死的家伙。
十岁到底力气不够,阿拉斯托只能双手握着粗粝的木柄发疯地又砍了几刀,大滴的血溅到他的脸上,标准笑容露出的牙也被染红。
酒鬼的拳头打到他身上,无力如棉花,他恶毒地诅咒:“你的母亲…耻辱……你死后…地狱!”
恶魔双手握着手杖横放在胸前,笑声弥漫。
“那可真是太好了。“阿拉斯托又加剧了他的伤势,确认无误后将并不锋利的斧背抵在他背后,犬牙扣入脂肪下划,增添疼痛,“以及您果然忘了。”
忘记了啊。
果然不会记得的。
“母亲三天前就下葬了。”
阿拉斯托标准的笑忽然到了夸张的境地,最后的劈砍撕裂乖巧无害的面容,当时酒鬼不在家,他趁机藏起了本该陪葬的衣服用作伪装,事后不过焚烧一场。
阿拉斯托不记得酒鬼当时的表情,不过他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父亲的背像极了滚猪肉,他甚至嗅到了香气。
腥甜的血,雪白的脂肪,软糯可口的脏器,堆叠着摆放在盒子里,而盒子敞开在他面前,无力如前些天被他解剖的兔子。
血液流动着,喷溅着。
草莓的汁水。
“为什么不尝尝呢?"恶魔适时地递上餐具,形状如鹿角峥嵘,"dear?"
他摒弃了沉重野蛮的斧,用刀叉扭下一块。
神经被触动。
他啃噬着。
比方才更像兽。
恶魔笑声愈发刺耳,他随着阿拉斯托移动,如影随形,一点点地将对方变成熟悉又不同的自己。
大抵成功人士,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自恋的。
一只一只人类小孩,领着恶魔呀
路过屠夫和樵夫的家
带走斧头带走蜡
天黑啦,天黑啦
温热饮品撒
斧头和蜡,物归原主;恶魔和人,喝完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