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走》佳颖

6、第六章

　　吃完饭后，周向阳开着机车送她回家。
　　周向阳启动机车，惯性使齐佳前倾。
　　齐佳搂住了他的腰，他明显的僵硬住了，心也慌乱。
　　他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说“抱紧了。”
　　他开的一如既往的快。
　　到楼底下后，齐佳摘下头盔，顺便拨了一下头发。
　　齐佳笑着与他说再见。
　　“晚安，笑笑。”
　　听到周向阳叫自己小名，她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上了楼。
　　齐佳背着书包，在昏黄的楼道里行走。
　　齐佳住的小区有些年代了，不似现在的小高层。
　　他们的小区没有电梯，设备很陈旧，楼层也不高。
　　齐佳住在四楼。
　　一开门，她看到外婆倒在地上。
　　她一瞬间慌了神。
　　齐佳急忙跑过去，她叫了几声外婆。
　　没有反应。
　　她的泪水模糊了眼眶，声音颤抖的叫着：“外婆…外婆！”
　　她慌忙拿起手机，拨打120。
　　周向阳在小区门口正抽着烟，看到救护车停到了齐佳所在的居民楼，他跟了上去。
　　看到医护人员的担架上躺着一个头发白花花的老人，以及一旁红着眼眶的齐佳。
　　齐佳并没注意到他。
　　*
　　手术室外，齐佳双手撺紧，咬着下唇，泪水干涸在脸上。
　　周向阳找到她后走了上去。
　　齐佳看到面前的周向阳，泪水再次落下，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周向阳蹲下身，伸手为她擦眼泪。
　　齐佳哭的更厉害了，肩膀颤抖着。
　　现在她的气质是破碎的，好像精致的洋娃娃要碎掉的样子。
　　她不敢想没有外婆的日子。
　　周向阳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周向阳从没见过这样子的齐佳。
　　他印象中的她是温柔明媚的，有时会逗朋友开心，好相处，不好欺负。
　　现在又多了一种样子。
　　周向阳只觉得心疼。
　　齐佳哭了一会，随后她双手合十，替外婆祈祷。
　　周向阳也双手合十。
　　等了一会。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摘下口罩，道:“你们谁是陈梨云的家属。”
　　齐佳走上前，急忙道:“我是，大夫，我外婆怎么样了。”
　　因为哭了挺久，她的眼眶很红，声音哽咽。
　　医生看着她，道:“是这样的，陈梨云的脑瘤复发了，而且还比以前扩大了，随时有……诶，怎么了？”
　　齐佳听到“脑瘤”“复发”这字眼，身体向后倾，昏了过去。
　　倚在周向阳怀里。
　　因为她学习紧张，有空还去兼职，加上在以前那个家里受到的伤害，营养不良，患上贫血，使她有低血糖，一米六的身高只有七十六斤。
　　真的好瘦。
　　她真的很累，需要休息。
　　*
　　齐佳醒来注意到自己手上的针管。
　　天亮了。
　　她在打点滴。
　　一旁的周向阳开口：“外婆我家保姆在照顾，目前还没醒，你打的点滴这是最后一瓶，快好了，别自己拔针好吗？”
　　齐佳停住了想要拔针的手。
　　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复发。
　　原来外婆本来患有脑瘤啊。
　　许樱知不知道？
　　她不可能不知道。
　　想着，她眼里的恨意藏不住。
　　许樱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
　　最后一瓶药水打完周向阳领着齐佳到外婆所在的病房。
　　外婆倒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
　　保姆在为她擦脸。
　　周向阳走上去与她说了两句，保姆离开了病房。
　　齐佳拿起毛巾，继续为外婆擦脸。
　　泪珠又不争气的落下。
　　周向阳在走廊站着，守着病房。
　　齐佳去问医生外婆的情况，麻烦周向阳的保姆守着。
　　外婆的状况很糟糕。
　　恶性高级胶质瘤，晚期。
　　“开颅手术风险很大，患者年纪大，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好，肿瘤靠近运动中枢，手术后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所以是不建议手术的，可以通过放射治疗来维持生命。”
　　齐佳撺紧手里的单子，问道:“医生，我外婆还可以活多长时间。”
　　医生顿了两秒。
　　“患者年龄很大了，幸运的话一年，如果不幸的话，可能撑不过半年。”
　　齐佳从办公室出来，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眶。
　　她去了厕所。
　　拨通许樱电话。
　　对方等了差不多十秒接起电话。
　　“笑笑，怎么了？”
　　“许樱，你知道外婆有肿瘤吗？”
　　“复发了吗？那笑笑，你外婆照看不了你了，你回来吧。”
　　齐佳咬牙切齿。
　　她怎么能说这个。
　　她怎么不关心外婆。
　　她怎么那么自私。
　　“许樱，你这种的，不配为人。”
　　她一字一句。
　　电话那头也爆发了，声音呛口，伪装不下去了。
　　“齐佳，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对你妈就这样吗？你也好不了哪去，你快点回来，别逼我。”
　　齐佳嗤笑一声:“许樱，你怎么那么希望我回去？”
　　那头沉默。
　　“你不就是惹不起你的老公吗，听他的话把我忽悠回去，然后给他的傻儿子当媳妇？”
　　“诶，你那新老公忘了啊，我们在同一张户口本上呢。”
　　许樱被她气到了，同时也戳中了心思。
　　许樱心里对齐佳还是有一点母爱的，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年纪轻轻就给别人当媳妇，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打的很惨，但是她没办法，她和齐佳，只能保一个，她选择自己。
　　“许樱，我真恨你。”
　　“也恨高青曳和他那个傻儿子。”
　　许樱不说话，挂断了电话，往她的卡里转了五千。
　　随后给齐佳发短信:“给我妈治病。”
　　齐佳嘲讽的笑，五千块钱够干什么。
　　齐佳回到病房，看到外婆已经醒来。
　　她坐在病床边，轻声唤她:“外婆，你现在怎么样？”
　　外婆看见齐佳之后笑了笑。
　　苍白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
　　齐佳的泪珠挂在眼里，迟迟没有落下。
　　外婆抚摸她的头发。
　　“外婆的笑笑真俊，笑笑，外婆希望你开心啊，别哭啦。”
　　齐佳握着她的手，勉强微笑，同时，泪珠砸在床单上，晕开。
　　周向阳和保姆走了出去，周向阳依旧守在门口。
　　外婆的嘴努力贴在她的耳边，小声道:“笑笑，我房间的床头柜最下面那一层抽屉，里面有一张卡，卡里有七万块钱，有一天外婆走了，希望你过的不那么辛苦。”
　　说完又抚摸她的脸，为她擦泪。
　　“我们笑笑是苦命的孩子，外婆知道你争气，你不用对自己太苛刻，外婆心疼你，外婆希望你开开心心，像你的小名一样。”
　　齐佳泪水止不住，脑袋埋在她怀里。
　　她想。
　　如果外婆去世，自己也不会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了吧。
　　外婆不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齐佳照顾了外婆一个上午。
　　周向阳一直在走廊里玩手机。
　　下午在外婆的催促下准备上学。
　　中午齐佳买的两份馄饨，回来时没有看到周向阳在医院。
　　“那个和你一起的男孩是谁啊。”
　　齐佳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外婆说的是周向阳。
　　“那是我一个朋友，也是他的保姆照顾的你。”
　　“啊，那个小伙子人挺好啊，笑笑跟人家好好相处。”
　　“我会的。”
　　齐佳的手机响了一声，消息提示音。
　　她停住吃饭的动作。
　　拿起手机。
　　周向阳给她发消息。
　　雨天:你下午去学校吗？去的话我让我家保姆来照顾你外婆。
　　齐佳:谢谢，昨天晚上麻烦你了，你现在在哪？
　　雨天:一个离医院很近的饭馆。
　　雨天:一会我去找你。
　　齐佳: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