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踢到铁板了》居有心

33、第 33 章

　　过了些天，熟悉完县衙和樟县情况的杜丘就跟着县丞张炳来到了马家的商铺。
　　马源山年过五旬为人一丝不苟，正坐在后院的房间里对账，听到下人来报，马上就起身出去见客。
　　张炳看到马源山出来，气势十足道，“马老爷，这就是我们的新任知县杜大人。”
　　马源山忙作揖见过杜丘，然后笑道，“没想到樟县能来一个这么年轻有为的知县大人。”
　　“哪里，哪里，杜某初来乍到，还需各位乡贤多多帮忙。”杜丘看着干练的马源山谦虚道。
　　张炳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大人，不用跟他这么客气，你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他多嚣张。”
　　马源山听了大笑。
　　张炳疑惑，大声道，“你笑什么？”
　　杜丘忙在一旁制止，让张炳不要无礼。
　　马源山笑完，道，“我当时想去县衙找大人办事，谁知道大人还没有来赴任，我看他们死气沉沉的，就跟他们开个玩笑而已。”
　　“你那是开玩笑吗？”张炳不相信，“我还以为马老爷口气大到想把我们县衙买了去。”
　　杜丘，“县丞，马老爷都说是开玩笑了。”
　　马源山没计较，在一旁道，“大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就想来跟马老爷了解一下樟县香樟树买卖的事情。”
　　马源山看杜丘要说的是正事，忙道，“那大人里面请吧，我们坐下来说。”
　　原来杜丘从张炳那里知道了樟县很多人都是靠种香樟树谋生，而樟县很多香樟树的买卖都在马家商铺。
　　他今天来就是想跟马源山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让马源山不要给老百姓压价，这样老百姓收入多一点，也会更积极去种树。
　　马源山听完杜丘的想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邀请道，“大人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我们樟县，晚上我在我们樟县最好的酒楼给杜大人接风洗尘，顺便再说这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杜丘马上回道，“不用，不用，都麻烦马老爷了哪里还能让马老爷破费，县衙已经煮好饭菜，我回去吃就好。”
　　马源山笑着道，“那我就不多强求了。”
　　杜丘要走之前又道，“马老爷一定考虑考虑我的意见。”
　　马源山还是笑道，“我会的。”
　　然后，杜丘就带着县丞张炳走了，不过张炳走之前还不忘回头跟马源山小声鄙视道，“我们大人才不会跟你一起吃饭。”
　　出了马家商铺，杜丘打算和县丞走回县衙。
　　看着街道上小摊小贩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虽然不像京城那么繁华热闹，但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杜丘在前面逛着，看街面一派和谐景象，心里很舒畅。
　　后面跟着的张炳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樟县的大街小巷他都要逛烂了，根本没心情看，就想着快点回县衙吃午饭，因为他肚子已经饿极了。
　　杜丘突然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小摊前面。
　　小摊老板热情道，“客官想要买哪个，这是我们樟县的香樟树雕刻的小玩意，是走亲访友送礼的绝佳选择。”
　　杜丘拿起一个看了看，问道，“这个要多少钱？”
　　“看客官这么会欣赏，这个只收你四十文就好。”
　　正饿的软弱无力的张炳听到这个价钱，马上就提神变脸道，“老板，你这东西还没巴掌大要四十文，你想当街抢钱啊！”说着把杜丘手里的雕刻品放到摊位上，然后拉着杜丘就走。
　　俩人走出这条街，张炳马上转身跟杜丘道，“大人，你以后如果要出来买东西，记得叫上我。”
　　杜丘，“为什么？”
　　“你看起来就像外地过来的，买东西容易被骗。”
　　“不过刚才那个东西的价格在京城还算合理。”
　　张炳忍不住强调道，“但是这里是樟县。”
　　“那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个木头雕的小动物。”
　　张炳在旁边刚想说那我到时候给你买一个就是了，没想到旁边突然就窜出来一个小孩，拦在杜丘面前，声音清澈道，“大人，你喜欢刚才那个小象是吗？我可以给你雕，只要收你一半的钱就好。”
　　杜丘看着面前穿着破烂，但收拾还算干净的小孩，就听张炳在旁边严厉回道，“好你个小屁孩，早就盯上我们了是吧。”
　　小孩并没有胆怯，还看着张炳回道，“我只是刚好逛到那里，看到你们要买那个东西而已。”
　　小孩说完还转头看杜丘，“大人可以吗？我做的比刚才你看的那个还要好看。”
　　杜丘刚想问话，张炳已经推搡着小孩大声道，“魏小安，你给我滚开！知道你面前站的是什么人吗？就敢拦路。”
　　杜丘马上道，“县丞，不得无礼。”
　　张炳这才住手，已经被推到一边的魏小安抬头看杜丘，不解问道，“大人，你是什么人？”
　　张炳中气十足道，“我们樟县新来的知县大人。”
　　魏小安看着杜丘，有些失望道，“是大人啊。”
　　张炳又道，“睁大你的眼睛记住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冒犯我们大人。”
　　“那我走了。”魏小安说完垂头丧气转身走了。
　　杜丘看着魏小安小小的背影问旁边的张炳道，“这是哪家的小孩，怎么县丞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没人要的小孩，整个樟县都知道他叫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从小无父无母，就一个人住在西街尾的那个破庙里面，每天没事干都在街上闲逛。”
　　“他没去学堂读书？”
　　“大人，他那身份，哪里有书给他读。”
　　“他多大了？”
　　“应该十一二岁了吧。”
　　“那他每天吃饭怎么解决？”
　　“吃饭我也不知道，反正没看他饿过。”张炳说完，才突然想起自己肚子正饿得慌，忙道，“大人，你就不用担心那个小屁孩了，他不会饿着肚子的，倒是我们要赶紧回县衙吃午饭了，他们肯定都在等着大人你开饭。”
　　杜丘看了一眼魏小安远去的背影，回道，“走吧，我们回去。”

　　杜丘回到县衙，开始深思熟虑一个问题。
　　张炳看杜丘这些天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担心杜丘是不是不习惯樟县这小地方，怕杜丘跑了，那他们又没有大人了，那马源山不是又会来县衙笑话自己。
　　张炳越想越怕，一天杜丘正写着东西，他站在桌前小心翼翼道，“大人，你在写什么？”
　　杜丘头也没抬就回道，“写信。”
　　“哦。”张炳松了一口气又道，“大人，你觉得今天中午的饭菜怎么样？”
　　“不错。”
　　“那县衙里吃的比起京城的怎么样？”
　　“简简单单的也很好，我很喜欢。”
　　“那大人这些天在县衙里住的还习惯吗？”
　　“差不多习惯了。”
　　“那有没有什么我们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大人可以直接说。”
　　“没有，你们都不错。”
　　“那大人还会继续留在樟县吗？”
　　杜丘这时候开始察觉古怪，放下笔抬头看张炳道，“县丞怎么了，何出此言？”
　　“我······我······”张炳结结巴巴说不出。
　　杜丘，“县丞，你有话就说。”
　　张炳只好壮着胆子回道，“我看大人这些天都心事重重的，怕大人住不惯我们樟县的小地方要走。”
　　“谁说我住不惯要走了？”
　　“那大人是因为什么事情烦心吗？我看大人这几天闷闷不乐的。”
　　“我就是那天看见那个小孩，想到一个事情而已。”
　　张炳此时内心已经打了魏小安好几个大板，表面还乐呵道，“大人想到什么事情了。”
　　“跟你说了也无妨。”杜丘起身道，“那就是我想了解一下樟县因为贫困读不上书的孩子有多少。”
　　“大人想办义学？”
　　“有这个想法。”
　　张炳愁眉苦脸道，“但是大人，你知道我们樟县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县衙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办义学。”
　　“我忧愁的就是这个。”杜丘知道樟县不是富庶的地方，“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解决，但是首要的事情还是去统计一下樟县需要读书上义学的小孩有多少。”
　　“这个我可以帮大人去做。”
　　“那我们就先做这个工作，银两的事情后面再做打算吧。”
　　“好的。”张炳有了笑脸，不放心又确认一遍道，“所以大人不会走了是吗？”
　　“我才刚来，要走去哪里。”
　　张炳听了杜丘的回答在旁边一脸高兴模样。
　　杜丘拿起毛笔突然又问道，“马老爷这些天有派人过来找我吗？”
　　“怎么了大人？”
　　“上次不是去找他说了香樟树买卖的事情，等了这么久也没有消息。”
　　“大人，马老爷可能忙忘记了也说不定。”
　　杜丘一边写着字一边在想，要找个时间再去一趟马家的商铺。
　　没想到过了些天，马老爷就派人到县衙送礼顺便邀请杜丘晚上去酒楼吃饭，说有事要商谈。
　　杜丘打开那人送来的盒子，看到里面贵重的玉雕马上就把盖子盖了回去。
　　张炳凑过来还想看盒子里是什么东西，杜丘已经把盒子推回送礼人的手里，连晚饭的邀约也果断拒绝了。
　　看那送礼的人抱着盒子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县衙，杜丘有些气愤坐在椅子上。
　　张炳站在身边小心问道，“大人，那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
　　“那大人怎么连晚饭也不去吃了，你不是刚好要问马老爷香樟树买卖的事情吗？”
　　“这个以后再说吧。”杜丘坐在椅子上，想到自己刚想办好一件事情，就碰到马源山这样的人，有些头痛。
　　张炳在旁边关心道，“大人没事吧。”
　　“我没事。”杜丘道，“让你了解的需要上义学小孩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在统计中。”张炳道，“樟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县衙人手又不多，全部了解完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那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张炳兴奋道，“那太好了，大人出马肯定一个顶俩。”
　　杜丘坐在椅子上，决定把香樟树买卖的事情暂缓一下再想办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