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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假期过半,到酒吧聚会的大学生非常多。

      撬开瓶盖的脆响伴随激昂的摇滚音乐,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荡漾涟漪。

      迷离的蓝紫色灯光照射卡座,凌肆面前的啤酒折射其他人放纵的面容。他凝视蜜色的啤酒,视线慢慢地沉下去。

      他右手的五指和手掌,缠着厚厚的绷带。

      她发来慰问的信息,他没有回复。

      强而有力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抨击他的心脏,旁人撬开瓶盖的响声震痛他的太阳穴,隔壁卡座打扑克牌的叫声像滚落的巨石,劈头盖脸地碾碎他整个人。

      她现在在做什么?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使他吃惊。

      换作从前,他会凶隔壁卡座安静点,绝不是想念一个不在场的人正在做什么。

      他不对劲。

      右手的伤口没有愈合,传染到脑子了。

      “你上次说认识长得漂亮的学妹?”

      正在玩骰子的杨知远忽而听见凌肆的问话,楞怔一秒:“对,很正点。”

      “喊她来。”

      “啊?”

      其他摇骰子的友人互相对视,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小时后,身穿露脐上衣和紧身长裤的女生到来。蓝紫色的灯光衬得她是性感的海妖,妩媚的妆容惹来隔壁卡座吹口哨。

      杨知远试着招呼她到凌肆的旁边坐下。

      女生笑盈盈地落座,故意离他更近一点,光洁的肩膀就快挨着他紧实的胳膊。

      “凌学长。”

      她的声音,像一杯糖下多了的焦糖玛奇朵。

      凌肆安静地端详她姣好的面容。

      她会因为自己的注视而眼睛发亮,露出蠢蠢欲动的野心。

      他宽大的左手捏住她的下巴。

      她的皮肤不会吸收他的力量,他将能肆无忌惮地触碰她的皮肤,能让她笑,能让她哭。

      凌肆的主动的凑近令她眉飞色舞,她渴望这一天到来很久,不然不会搭上击剑社的杨知远。

      她从来是懂得把握机会的女人。

      她主动往凌肆的薄唇凑去。

      见状,其他人识趣地继续玩骰子,装作遗忘他们俩。

      但下一秒,凌肆捏着她的下巴推开,然后再也不看她一眼。

      寒意贯穿她的心扉。

      “凌学长……”

      凌肆沉默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喝酒。

      偷偷关注他们俩的褚皓转动眼珠,悄声问其他成员:“我哥这样,是抛弃那个姓谢的了?”

      “谁知道。”杨知远和其他男生耸肩。

      “我就说姓谢的配不上我哥,要让她知道我哥身边的女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击剑社的女成员郑丽云语重心长:“弟弟,如果你不想再一次住院,我建议你专心玩骰子。”

      褚皓撇嘴。

      这一次不一样,他哥主动喊来另一个女生,而且动作亲密,准是抛弃姓谢的了。

      “我去上卫生间。”褚皓离开座位。

      夜晚是一座花园,开满孤独的花。如果没有人打扰,她将会带着孤独入睡。

      “谢学妹?”

      “有话快说。”谢岁星看见来电人是“褚皓”,对方通过校内的通讯录打给她。

      他那边很吵。

      “是这样的,我哥……就是凌学长现在在酒吧,他给你买了个东西,但他的手受伤了不能驾驶,你能不能过来拿?”

      “让他上学的时候给我。”

      “呃……哦……等等!我哥他和别人打架了!天啊,他拿玻璃瓶敲别人,我们阻止不了他!”

      “报警让他冷静。”

      “不行啊谢学妹,如果他进警察局会被舅舅打得半死的,以前好几次他差点被舅舅打死。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只有你可以阻止他了。”

      褚皓那边吵吵嚷嚷,还有人大叫。

      谢岁星沉吟片刻。

      如果他进了警察局或者被揍得住院,回校后没有人帮她挡烂桃花了。

      “告诉我酒吧的地址。”

      酒吧的门牌号是“A”开头,位于半空,谢家的轿车只能停在指定的停车场,需要她往上爬几层楼梯。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穿裤装,而且灵力充沛,爬楼梯的速度比以前快。

      酒水甜腻的气味迎面扑来,灯光昏暗,谢岁星寻找凌肆他们的座位。

      “凌学长,你在玩游戏吗?”妩媚女生娇声娇气地问,不甘心地偷偷地挨过去。

      “别靠过来。”凌肆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画面,冷漠地警告她。

      她憋屈地挪远。

      但没多久,她不长记性似的,居然胆大妄为地挽他的胳膊。

      他没发现,这时友人们已经停下玩乐,安静得诡异。

      “放手!”

      女生不但不放开,还挽得紧。

      “谢学妹,你来得真快。”

      褚皓的话语穿过吵吵嚷嚷的各种声音,清晰精准地钻入凌肆的耳中。

      他猛然抬头。

      对面的少女乌发倾泻,冷然的脸蛋染上蓝紫色的灯光,衬得冷艳神秘。

      一直困扰他的焦躁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溃散,深深的恐惧从溃散的情绪土壤,爆发成带刺的荆棘,勒紧并刺疼他的四肢百骸。

      “岁星……”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真的!

      她冷笑一声,缠绕他的荆棘刺得更深了。

      褚皓火上浇油:“听到我哥给你买了东西就赶来了,你就图我哥是提款机是吧?”

      杨知远等人脸色难看,只有郑丽云敢拉扯褚皓暗示他快点闭嘴。

      谢岁星明白了叫她来的意图,懒得澄清,只对褚皓说:“你为了报复我,真花心思。”

      褚皓沉下脸。算了,别跟她计较,反正目的已经达到。

      谢岁星转身就走,不再看这些人一眼。

      凌肆的世界随着她的离开崩塌,他释放刺目的电弧攻击挽他胳膊的双手。

      “啊!”女生疼得弹开,浑身抽搐。

      “岁星!”

      酒吧外面的人行道冷冷清清,几对情侣扶着围栏欣赏繁华的夜景。

      谢岁星甩开凌肆抓来的手,大步向前。

      然而一股蛮力不死心地拉住她,带她压在墙上,两条蓄满力量的粗壮小臂抵住墙壁,把她困死在逼仄的空间。

      他背着路灯的灯光,双眼在昏黑之中保留仅剩的一丁点清明的光泽。

      “让我走。”

      冷漠的语气驱散两人之间炽热的体温。

      “听我解释。”他压着声音,压着喉咙深处的颤抖,只有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外强中干的野兽。

      “没必要。”

      “有必要!”

      拳头砸在她脑袋的左上方,低吼的声音泄露不易察觉的抖动。

      她偏偏继续点火,抬起下巴直视愤怒的野兽:“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你不需要解释。”

      “不!”他的两个拳头凸起指关节,咬紧的下颌出现锋利的轮廓。“我和那个女人没关系,我不会选择她。”

      “你选择谁不关我事。”

      为什么有人能如此冷酷。

      她冷酷的话像薄而锋利的金属勺子,狠狠地挖走他的半瓣心脏,徒留疼痛给他。

      要怎么做才能再见她昔日的笑容?
      要怎么做才能看见她柔软的一面?

      凌肆不知道,只凭野兽掠夺的本能往她嘴唇吻下去。

      冰凉的食指及时抵住他滚烫的唇,吸取他一丝丝猛烈的力量。

      她勾唇露出残忍的笑容:“当那个女生坐在你身边,你该预料发生这样的事。”

      凌肆全身一震。

      崩塌的世界连仅剩的一块石砖也粉身碎骨。

      谢岁星冷漠地推开怔忪的凌肆,头也不回地下楼梯。

      “你这次死定了。”

      褚皓还未能体会到郑丽云的预言,但当凌肆回来,抄起啤酒瓶砸他脑袋的一刻,他领悟了。

      他表哥这一次是真的栽了。

      救护车的鸣笛给黑夜掀起一圈波澜,也就一圈。

      假期的最后一天,教中医基础理论的黄于中教授,邀请谢岁星到市里的三甲中医院听中医讲座。

      结束后,她向黄于中教授和主讲教授请教几个问题,随后一个人参观现代的医院。

      科室的细分使她眼花缭乱,而且不认识现代的医疗设备名词,例如超声室、MRT、心电图机等等,她甚至遇到挂着点滴出来散步的住院病人。

      她需要学习的知识还有很多很多。

      往前走没多远,她遇到半个脑袋缠绷带的褚皓。他的脖子佩戴笨重的护具,身穿宽松的病号服,扶着墙壁的扶手走路。

      遇到她,他也吃惊。

      “你、你来看我的笑话吗?”他羞愤地揉着病号服的衣角。

      “我来听讲座,谁知道你住中医院。”

      他努嘴:“我妈是这里的主任医师。”

      “哦。”

      谢岁星正要转身离去,被他喊住。

      “那晚……表哥和那个女生说了几句后就没有搭理她。”

      “所以?”

      “你不要再生表哥的气了,那晚她被表哥电得很惨,要他们帮忙送回家。表哥不喜欢她,还因为揍我被舅舅禁足了。”

      眼看谢岁星一声不吭,就那样走了,褚皓头痛欲裂。

      她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妈的,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外面的庭院比楼里幽静,谢岁星走在梧桐树下,飘落的梧桐叶蹭了下她的头顶。

      轻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她疑惑地回头。

      燕庭安踏着金黄的落叶,忍俊不禁的笑容像湖水涟漪下的倒影。

      “你为什么也在医院?”谢岁星打量他是不是生病。

      “来听关于世纪瘟疫病毒的讲座。你呢?我希望你不是来看病的。”

      “也是来听讲座的,主题是利用脏腑经络与血脉的力量治疗。”

      两人并肩而行,踩过柔软的金黄落叶。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世纪瘟疫的病毒能令人们觉醒不同的血脉。”她趁机提出困惑已久的疑问。

      燕庭安笑了笑:“你听过一句话话吗?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无名,天地之始也。道是万物的起源,最后要万宗归一。”

      “你对东方哲学的了解很深。”

      “感兴趣。”她眨一下眼睛。

      燕庭安嘴边的笑变得更加柔和。“东、西方的神话都涉及一个相似的历史——东方两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以及西方两千年的世界之树倒塌灾难。”

      “世界之树是什么?”

      “世界之树划分西方的九大世界,相当于东方的六界。划分了阿萨神族、华纳神族、巨人之国、精灵的国度、人界、火之国、矮人之国、死之国和雾之国。”

      谢岁星恍然大悟。

      “世界之树倒塌的原因未知,有人认为是《启示录》里的圣碗倒在世界之树上,导致世界之树崩塌,也有人认为是东方的仙魔大战颠覆六界,连累西方的世界之树倒塌。无论是什么原因,东方的仙、魔、妖、兽和西方的神、天使、恶魔、精灵等等力量外泄和爆发,引发后现代的冰河时期,几乎毁灭人界,灾难后的尸体冰封在地球的两极。”

      她想起书里说,世纪瘟疫爆发的源头,是南极的地质勘察队在融化的冰川中,找到千年前的冰封尸体。他们把尸体带回内陆研究,从此瘟疫爆发。

      “难道尸体携带的不是病毒,是力量?”

      “真聪明。修士最清楚天地灵气来自哪里,因此本来最洁净的两极是饱含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保存下来的尸体不但没有溃散力量,反而保留力量甚至强化力量。人类怎么可能承受住?”

      “书上说,人类是物竞天择中胜利的物种,所以说人类为了生存下去,强迫自己适应、接受力量?”

      燕庭安笑着停下脚步,打趣说:“你很适合当研究的学者,我真想挖你来学生物专业。”

      “其实,医生和生物学家属于同一个系统呀。”

      银铃般的笑声如她的琴音一样,穿透他的心扉,直抵无边的世界。

      他在她背后抬起手,虚摸乌黑的长发。

      乍看,他的手掌包裹每一根随风扬起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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