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紫兰

4、四

　　自黑暗中吃力地睁开眼睛，全身酸软，我轻抬手，又软软地放下去，毫无力气．
　　眼前突然一亮，车帘被粗鲁地揭开，＂蓝卡埠到了，你们都下来．＂
　　所有妓女都安静惶然地跳下车跟着领队士兵，连那个最凶狠的也不例外．我轻笑一声，立刻被后面的士兵推了一下．
　　＂笑什么笑，以后有得你受的．＂
　　军妓，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得到尊重，无论在地球还是在这里，都一样．
　　我也自不会希望得到意外的对待．
　　＂你们10个以后就住在这间帐篷，你们那一间，剩下的在那一间．尽快梳洗好，今晚将军要见你们．＂领头的士兵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多看我们这些女子．
　　对此，倒是有点意外．
　　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会有士兵把军妓踢开视线之外的，尽管会将军妓女视为无物，但也没见过忽视得这么砌底的。要不是这位士兵对妓女没兴趣，那肯定是这支军队纪律严明。我若有所思．

　　清洗之后，我们被带到一个比较庄严的帐篷。低着头行了一个礼，感到头顶射来的视线，有种压迫感，有点想抬头摆脱这种感觉，然而尽力压抑住，但掩饰不了心跳的加快
　　低着头可以看到身边的女子的腿一直在颤抖。
　　“抬起头，”威严磁性的声音响起，俊朗的面孔，坚毅的线条，深邃的眼神，似笑非笑，仿如林间的豹子，优雅而危险。
　　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萨枫雅与琼司缇帝国的交界边境蓝卡埠的将军竟然如此年轻，最多也不过27岁。
　　审视了一会“绿色衣服和淡黄色衣服的留下，其他的，郑军你安排到各个营地服侍各位将士。”
　　宛如一盘冰水倒在头上，并不意外会不被选上，做为一位公主，我确实是不出众，清秀如一般平民女子。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那种情况，也不能陷入那种状况。
　　两腿颤抖地站着，低头咬着牙。
　　“出去。”一位士兵推着我向外走出去。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上，引起了周围士兵的愤怒，还有上位者，他眼中的厌恶。
　　咬牙忍住眼中的眼泪，“将军！”我双手伏地，低头拜下去，尽量使语气显得恭敬，“古有歌舞鼓励士兵士气，小女子不才，但想应试此职。”掩不住声音的沙哑，“请将军成全！”　　过了好一会，绝望已充斥所有思绪。
　　“走啦。”我被推向外，我轻笑。果然，我，从来就不会走运，尽管所要求的很低微。
　　“你试唱一曲，如果我满意，那你就担当此职。”宛如天簌的声音，我惊喜地转头，直视着他。
　　仿佛一道流光在他深邃的眼神闪过，但我并不细看。
　　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前世做为一个孤儿，幼时为了填饱肚子，曾做过骗子，扒窃，甚至有时被抓到揍得体无完肤．回想起前世和今生的种种，忍不住唱起《旧货商店》：
　　“我早就知道

　　这世界曾经是也将是污秽不堪

　　……

　　我们生活在混乱中，如同深陷泥沼

　　所有的一切陈腐不堪

　　而今，同样的事在发生着

　　是做个正派的人，还是卖国贼

　　是做个无知的人、天才、扒手

　　慷慨的人还是个骗子

　　一切都还是那样，没有丝毫好转

　　他们还是一样，白痴的屁股和伟大的教授

　　等级或是名利场没有消失

　　不道德的东西已经把我们吞噬

　　如果有人装腔作势

　　那么另一个人则会野心勃勃地模仿

　　不论他是个教士

　　还是做床垫的，不管是小头目

　　还是出租车司机或流浪汉

　　“……

　　人生就如同旧货商店里那被人轻视的橱窗

　　像各色物什混杂在一起

　　你会看到伤痕累累的圣经

　　对着一个热水壶哭泣

　　“20世纪就是个百病缠身高烧不退的旧货市场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不偷东西的就是傻瓜

　　继续！保持！

　　那里，在地狱里

　　我们会被重新安排

　　别想太多

　　往这条路走下去

　　没人会在乎

　　你是否生来诚实

　　像牛一样日夜劳作的人

　　和那些靠着别人生活的

　　和那些杀人的或救人的

　　或者那些违法乱纪者没什么不同”

　　沙哑的歌声，回荡在寂静的帐篷中。
　　好久好久，“你就留下吧。”决断者轻吐出我现在所乞求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