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轻饶》一叶踏雪

31、对战老夫人

　　沈自央漠视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反而浅露惊喜之色，“母亲，外面雪天路滑，您怎么来了，快，进来烤烤火。”
　　她立刻将方才从隔壁截胡的肉串递给老夫人，“母亲，您尝尝，暖暖身子。”
　　老夫人的喉咙口动了动，但她的眼神依旧怒意满满。
　　沈自央也当没看见，将肉串往老夫人嘴边再送近了些，眼神却朝于妈妈瞧去，“母亲，您身子不好，手下人也不规劝着些，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得了。”
　　老夫人一巴掌将肉串拍到地上，“成何体统？”
　　沈自央故作委屈之色，“母亲这是为何？”
　　“你瞧瞧，一屋子乌烟瘴气”，老夫人怒指那些婆子婢女，令众人瑟瑟发抖。
　　“母亲，前些日子我病着，她们也算尽心尽力，今日大雪外头冷，所以我才让她们也进来烤烤火以示感谢。”
　　“这都是她们的分内事，用得着你这个主母感谢？”
　　“母亲”，门口又站了一人，方才两人的对话全数落在了来人的耳中，谢玉林皱着眉抖了抖身上的雪水。
　　“母亲年岁大了，耳根子软，即便您认为央儿此举不妥，大可事后再论，您这样冒着风雪赶来，央儿忧心您的身子，儿子也是。”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这个道理母亲定能明白，母亲既然来了，尝尝央儿的手艺吧。”
　　谢玉林朝沈自央使了个眼色，沈自央立刻重新取了一串烤肉。
　　碍于谢玉林在场，老夫人只得硬着头皮接下。
　　“有功当赏”，谢玉林令那些婆子婢女们入座。
　　老夫人虽不满，当着谢玉林的面儿也只能认了。
　　“有过也当罚，于妈妈未曾规劝母亲，就让于妈妈去外头站着……赏雪。”
　　于妈妈吓得立刻跪下求饶。
　　老夫人一听便坐不住了，“林哥儿，外头……”。
　　“母亲您一向赏罚分明，不会令府中的下人失望”，谢玉林打断了她，“再者说于妈妈能让母亲冒着风雪，想必也是觉着这点风雪微不足道。”
　　老夫人瞧着一屋子下人，脸色阴沉。
　　“既然母亲没有异议，于妈妈，出去吧。”
　　于妈妈抿着唇，可怜兮兮地瞧了老夫人一眼，便知道今日这责罚是逃不过了。
　　沈自央往嘴里塞了一口烤肉，仿佛事不关己。
　　于妈妈的眼神如毒蛇一般冷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主君”，沈自央将一串烤肉递给谢玉林，“主君不吃辣，这味道刚好，墨禾她们还在隔壁烤着。”
　　二人相视一笑，气得老夫人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没吃几口便要回去。
　　“母亲，这烤肉啊吃的是烤的过程，母亲可要试试。”沈自央暗暗勾起唇角，她可不能这么快就放人。
　　老夫人一推脱，沈自央就故作垂头丧气，显得极为无助，弱小。
　　“母亲不急，儿子瞧您的身子还在打颤，想来寒气还未褪去”，谢玉林也帮着腔。
　　老夫人一听差点没气背过去，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
　　沈自央强忍着笑意，这下老夫人是踢到棉花了。
　　谢玉林上前将老夫人扶住，苦口婆心道：“母亲，天寒地冻，央儿体恤下人，是她的善，她忧心您的身子，是她的孝，您便全了她这一份心吧。”
　　老夫人努了努嘴，沉默着。
　　姜府，下人来报，“主君请夫人到书房。”
　　今早开始，薛清泠的眼皮便不听使唤了。
　　刚下过雪，府中白茫茫一片，她忐忑不安地裹紧了身子跟在小厮的后头，只觉着今日这条路格外漫长。
　　书房内，姜南枫眉头紧锁，他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堵上自己的名节救了他的人竟能陷害于他。
　　可薛府的小厮已经招供了，他手上的这份供词是铁证。
　　这时，外头传来叩门声，“主君，夫人来了。”
　　姜南枫的心头猛然一颤，他将供词随意夹进了一本书中。
　　薛清泠眼神飘忽，手心冒汗，书房内明明供着碳火，她却觉得寒意凛凛，特别是当她对上姜南枫冰冷的眸子，心口差些喘不上气。
　　“天寒地冻，夫人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薛清泠这才察觉自己并未着披风，是她慌中出乱，疏忽了。
　　“夫君忘了我是武将之后。
　　姜南枫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并未再深究。
　　“不知主君……”，薛清泠小声试探。
　　“前些日子谢学士遇刺……”，姜南枫顿了一下，果然，薛清泠的脸色瞬间变了。
　　姜南枫的脸上只剩下失望，他抬手，一只玉佩悬挂于手心，薛清泠大惊失色，险些跌倒。
　　“谢学士将此物交还于我，据他所言，是刺客掉落之物。”
　　薛清泠没想到谢玉林竟然能息事宁人，难怪这些日子听不到一丝风声。
　　“为何我的玉佩会在刺客身上？”
　　薛清泠面色惨白，浑身冰冷，身子颤抖着。
　　姜南枫眼神凌厉，薛清泠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夫人，你知道刺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薛清泠早就吓得六神无主。
　　“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怕，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回到沈自央的身边。”薛清泠声泪俱下，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尽的悲愤。
　　“她已经是谢夫人，为何你还不能放下？”
　　“放不下的真的只有我一人吗？若没有那件事，你会娶我吗？”薛清泠的眼泪如雨后瀑布倾泻而下。
　　姜南枫沉默了一瞬，薛清泠越发歇斯底里，“你娶我，对我好，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愧疚！”
　　“你为何不敢看我，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姜南枫垂下的眸子狠狠在薛清泠的心头剜了一刀，她痛到癫狂，痛到窒息。
　　“你的心里只有沈自央”，薛清泠跌坐到地上，又哭又笑，“一直以来我只是一个笑话。”
　　“无论我们之间如何，都不是你行刺谢学士的理由，曾经你赌上一切救我，而今你为了一己私欲栽赃于我，我看不透你。”
　　“主君……主君……”，薛清泠跪着爬到姜南枫的脚边，祈求道：“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我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