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轻饶》一叶踏雪

18、诗会(一)

　　沈自央不为所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你说谢府的事由老夫人做主，来人，将她绑了，送去荣寿院。”
　　婆子惊恐不已，“夫人奴婢知错了，求您从轻发落。”
　　沈自央俯下身子，轻哼一声，“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而为人，为何要做井底之蛙？”
　　她起身摆了摆手让小厮退下，“既然知错了，那就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沈自央将鸢尾带回了桐惜院，专门负责桐惜院的花草树木。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将事情交代了一下便回了屋子。
　　入夜，她从锦盒中取了一瓶药膏递给墨禾，“给鸢尾送去吧，记住，别让人瞧见了。”
　　这还是之前给方若霜和林舒玉送了剩下来的，在府中，双拳难敌四手，她必须尽快培养几个心腹，希望她这次没有看错人。
　　次日，鸢尾远远朝她行礼，却并未朝她而来。
　　沈自央很欣慰，是个聪明的。
　　相比谢府，林舒玉这边的可不好过。
　　于妈妈买通了庄子的管事，因此庄子里最累最苦的活便尽数落在了林舒玉的头上。
　　不仅如此，那些女工最初听闻她是因病过来养着的姨娘，行事还颇为忌惮，可瞧着管事的行事作风与泼皮无赖无意，她还能忍气吞声，女工们便明白了，也就跟着管事儿的一起找找乐子。
　　残羹冷炙是家常便饭，林舒玉没有了谢玉林的庇护，活得还不如庄子里的一条狗。
　　为了能够回到谢家，她只能忍，否则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日，谢府接到伯爵府的请帖，说是萧家办了个诗会，请各府夫人一聚。
　　沈自央对萧家一无所知，即便是墨禾，也只知晓萧家嫡女是当今圣上的柔妃，仅此而已。
　　沈自央努力搜寻原主的记忆，却只有零星而模糊的片段。
　　因萧家邀请的都是女眷，因此谢玉林不便前往，沈自央难免心慌，那么些女人一扎堆，鬼知道谁是谁。
　　惹不起躲得起，赴约那日，沈自央特意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她只带了墨禾，尽量降低存在感。
　　不过这是她第一回出门，自然对周遭的一切好奇不已，不过每当她想要掀开帘子瞧上一眼，墨禾便会适时提醒她。
　　“墨禾……”，沈自央无奈，“多久到伯爵府？”
　　“谢府到伯爵府大概半个时辰，夫人已经出来一会儿了，想来是快了。”
　　“看你的样子是去过了？”
　　墨禾点点头，眸底多了一抹忧伤。
　　“那时在府上，我虽与嫡姐身份有别，鲜少来往，可也知晓嫡姐身子骨康健，为何会……。”
　　“大夫说是生允哥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后来身子越来越差，那时主君又娶了楚姨娘，对夫人打击很大，夫人对主君心有怨气，二人之间不似从前，后来主君又带回来一个女子，那人便是林姨娘。”
　　“等会儿……”，沈自央若有所思，“嫡姐是公爵府的嫡出之女，恕我直言，为何会下嫁给一个五品小官。”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
　　“自此之后，主君便独宠林姨娘，夫人的身子一落千丈，再也下不了床。”
　　恋爱脑害人害己要不得，不过沈自央疑惑，“那方姨娘呢？”
　　“方姨娘是夫人进府之前便娶了，夫人是知道的。”
　　谢家还未娶妻便纳妾，而且还是商贾之女，有趣！
　　堂堂公爵府嫡女竟不顾名声下嫁，更是有趣！
　　“先纳妾？”她终是忍不住问出口，这该死的八卦之心。
　　墨禾回想片刻，“奴婢不知，只是偶尔听府中婆子说过几次，方姨娘当时帮了老夫人大忙。”
　　沈自央贼溜溜地转动双眼，敢情这府上的姨娘，除了林舒玉，都跟老夫人或多或少有些牵连。
　　“什么忙？”
　　墨禾摇摇头，“婢女不知，不过婆子似乎很是忌惮，匆匆几句便不敢再说了。”
　　不敢说？不就是老夫人不让说！受人恩惠还不让说，肯定有什么隐情，她得扒出来。
　　“好了，休息一下吧。”说完沈自央便眯上了双眼。
　　许久，马车停下，墨禾轻轻推了推她，“夫人，到了。”
　　还未出马车，沈自央便听到萧府的小厮大喊，“谢府到。”
　　沈自央掀开帘子，笑容如沐春风，因为她瞧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正朝她走来。
　　“哎呦，这不是沈自央吗？”
　　来者不善，沈自央笑容一滞。
　　那人面露不屑，“你竟也能做妻！”
　　突然，脑中闪过一些往事，头上的鸡蛋，明晃晃的剪子，破碎的衣裙，土坑里的泥腥味儿，还有此起彼伏的嘲笑。
　　她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霸凌？沈自央的眼神逐渐冷冽。
　　“怎么？装不认识我？”
　　沈自央故作害怕，“你想做什么？”
　　“呵呵～”，那人露出鄙夷的笑意，“这才是沈自央，山鸡就是山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说完，那人便转身进了萧府。
　　“这是？”沈自央问墨禾。
　　“侯府嫡女薛清泠。”
　　“侯府……怪不得这么嚣张。”
　　“夫人，待会儿您离她远些，薛侯爷是武将，薛清泠自小跟薛侯爷学了些，她又是薛夫人的独女，娇纵惯了，行事一向颇为张扬。”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街知巷闻之事，夫人自从上回落水，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先进去再说。”
　　伯爵府热闹非凡，廊下随处可见各种字画，虽然沈自央看不懂，不过能入伯爵府的眼，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一个目不识丁的庶女，装的挺像回事儿。”
　　沈自央听见一声女声，从她的言语不难听出又是一个挑事儿的。
　　她转头，是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少女，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颇为清秀，却生着一双高高在上的眼睛，满头珠翠与她的年纪极为不符，将她整个人称得俗不可耐。
　　“也难怪，你运气好接了沈长意的位置，否则就凭你也能来这儿？可不得趁此机会好好瞧瞧。”那人同身旁的婢女相视一眼，继而掩嘴讥笑。
　　沈自央朝墨禾递去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