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反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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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有些嘈杂，希洛戴上耳机，打开终端上“津海新闻直播间”的视频。
政府大楼一片火光冲天，反叛军和津海部队正在激烈交火，不少群众也聚集起来在政府大楼的外围游行示威，还与防暴军警发生了冲突，现场一片混乱，直播的记者不得不扯着喉咙使劲吼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录入麦克风。
“政府大楼被反叛军攻破占领，所有政府人员和军官战略性撤离。津海军方称，有敌方异能者压制住了所有驻军使得局势扭转。
不幸的是，联盟军事顾问布莱德先生在政府大楼失踪。联盟驻津海轨道军方对此依旧没有表态，全权交由津海军方处理，看来布莱德先生凶多吉少。
在地下商场反叛军押送途中一辆收押车被神秘人士劫持，一名反叛军领袖失踪。津海军方在一个小时前发布声明，已经逮捕了另一名反叛军高层——不过显然反叛军没把津海军方的声明当回事。
他们损失了地下商场的军火仓库和根据地，但今天晚上局势突变，失去了新德利政府大楼的津海政府一百年来第一次不得不放弃新德利市。
让我们连线到出城高速轨道上的记者……局势相当混乱，武警部队的直升机部队正在护送政府要员撤离，但有一群示威者用浮空车将轨道占据堵塞，武警正在用催泪瓦斯驱逐人群和车辆——武警申请开火了！有浮空车被击中，坠落，爆炸，天哪……
津海媒体现场记者持续为您报道。”
希洛把终端上的新闻页面划拉到一边去，先给平家的远程引力波通讯站打了一个申请，然后连接上津海网络的端口，开始远程维护他投放在津海的黑客程序。
沈默通过漏洞将津海主控AI的追踪给屏蔽了，但希洛觉得后续的远程支持服务还是可以给到位——只要成功入侵了津海的系统，他可以帮更多的忙——这是他和沈默的约定，沈默给了他那枚相当于承诺的上将徽章，而他会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些技术支持。
这算是网络信息犯罪，当然中央星网络安全署也不管他对津海的骇入行动，津海就更管不着一个远在中央星的黑客了——有本事隔着引力波来抓我啊！
就在希洛坐在椅子上低头肝代码时，莱斯利从希洛的旁边侧身看希洛在做什么，然后他看见希洛的屏幕上放着津海的新闻，眼眸稍暗，凑得更近了，但没有出声打扰希洛。
现在莱斯利可不将希洛当花瓶看，但涉及到自己的老家大本营的事，很难不保持警惕。莱斯利不是恋爱脑，他知道虽然两个家族正在开展合作，但有些事情不是平家能插手的。
希洛瞄了他一眼，关掉了新闻页面。
莱斯利朝希洛露出狗狗般的笑容，不过眼神是无比忧郁的，他小声说：“过不了多久，我的家族就会把我接回津海了。现在津海很乱，他们希望我在这次的平定叛乱中立功，这也是考核我成为继承人的资格。”
希洛用湛蓝清澈的眼睛审视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对你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谁知道呢？”莱斯利耸耸肩，“这次反叛军来势汹汹，不会那么轻松就被镇压的。”
旁边有同学听见他们两人的谈话好像涉及津海最近的局势，纷纷把耳朵都竖起来听。希洛无声地摇摇头，示意莱斯利专心听校长的讲话。
这是在毕业典礼的现场，他们和所有即将毕业的两千名学生坐在汇报大厅里听着校长平知秋的讲话。
希洛穿着宽大漆黑有着暗金色刺绣的学士服，戴上了蓝色簪花的学士帽，白色的长发扎了一个俏皮的麻花辫，显得青春活泼，富有朝气——如果忽略他美丽的小脸严肃地板正着，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莱斯利没有穿学士服，简单的搭配了西装马甲黑色长裤，一副老派贵族的打扮，那种伪装出来的成熟贵族气质很是唬人。其实他的管理学课程还没有修完，离毕业还早，他只是作为“男朋友”来陪同希洛参加毕业典礼的。当然，不久后他也要离开校园返回津海了。
一起坐在毕业典礼的大厅中，希洛心不在焉地听着校长妙语连珠的讲话，突然，平知秋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经过校董事会的评选，恭喜希洛同学获得本届的优秀毕业生称号！
希洛同学在校期间，在本专业的古典文学的业余时间里，还辅修了历史学，基因生物，通讯技术，算法与人工智能，动力工程，自由搏击，剑道等等，并且每一门都拿到了最优评价……等等，抱歉，除了古典文学只有个评级B。”
大厅里在场的同学们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
“这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
现在有请优秀毕业生希洛同学为我们的毕业典礼致辞。”
希洛惊呆了，完全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让自己上台演讲。不过希洛猜得到这是平教盛的授意，每年平陀大学的优秀毕业生评选相当有含金量，不少从平陀大学出来步入政坛的政治家都有着这方面的履历。想必平教盛也在期待着希洛能靠这个称号在迈入社会时占有优势。
希洛在众人好奇或探究或羡慕的目光中走向台前，平知秋朝他露出鼓励的微笑。
“我很感谢学校对我的栽培……
学习是一场终生的旅程，好奇心是最好的老师……”
希洛紧急调出网络上的某一篇毕业演讲稿，稍稍改动一下就现场发挥了，中规中矩，一板一眼，让台下想要听学神如何学习的同学们相当失望。
希洛找的那一篇演讲稿还特别的长，听得让人昏昏欲睡，平知秋校长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希洛心不在焉的对着话筒“朗诵”演讲稿，突然，终端跳出沈默的消息，希洛点开一看：
沈默：[你有办法将新德利市的主控AI脱去津海政府的控制吗？]
沈默：[尽快行动，时间紧迫]
希洛心中一惊，立即抛下不知道读到哪里的演讲稿，一个鞠躬谢谢大家就跳下演讲台急匆匆朝外走，留下校长和同学们面面相觑。莱斯利看着希洛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也跟着离开座位朝着汇报厅的出口走去。
中央星和津海的通讯有相当高的延迟，只有在引力波通讯基站可以减少中间的延迟和丢包率。希洛连忙给沈默发消息：
[准备好里AI算力中心最近的引力波基站，把频道接口给我]
希洛趁着没有人看见，拐进角落后发动异能进入里世界，张开宽大的羽翼，靠着[精神造物]实现了类似浮空车的反重力原理，如同离弦之箭朝天空飞去。
中央星的天空环像是碎宝石连成的项链，细细密密地编织围绕在星球的表面上，这些“碎宝石”有不少是引力波的通讯基站，在大气层飞行悬浮着，接受着地面的信号。
穿过遮掩视线的云层，希洛很快就根据终端的定位锁定好了一个通讯基站——像一个倒扣的碗一样的装置，有一间房间那样的大小，碗状的金属抛物面可以收集来自无线电波。
希洛让自己悬空以平躺的姿势打开“碗”中央的服务器箱，将终端连接上引力波装置，蓝色的光从终端的屏幕发出，他测量了一下网络速度，给沈默拨打即时通讯。
……
宇宙的另一边，津海，新德利市政府地下算力中心。密密麻麻的服务器蓝绿色的信号灯不停地闪烁，整个地下都是冷却水流动和散热扇的的嗡嗡声。
沈默和崔斯坦一走进去，那种带有硅尘和金属受热的味道就扑鼻而来，皮肤上还有隐隐约约的麻痒感，那是极其庞大高耗能的集成电路运行环境中出现的电离效应。
沈默按照希洛的指令从服务器总控台查找引力波通讯端口，成功连接上了中央星。随后他接到了希洛的通讯请求。
崔斯坦在一旁无所事事地看着沈默的操作，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听力水平，他听见沈默耳麦传来少年清澈又镇定的声音。
“新德利的AI被强制休眠了，但我找到备用程序可以支撑整个城市的智能运转。效果没有AI好，但恢复城市基础设施的功能，比如供电，交通和能源还是能够支撑一天。”
崔斯坦心想，还挺好听的。
“好，麻烦你了。”沈默回答。
那边的少年声没有应答，崔斯坦听见少年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咔咔声还有风呼啸穿行和羽翼拍打的声音，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沈指挥，你从哪里找来的黑客啊？好年轻的样子。”
“中央星的一个大学生而已。”沈默回答，他将自己的终端连接上主控台，开放了权限给希洛。
崔斯坦看出来沈默不想多谈论那个少年的事，他理解地笑了笑：“真是护犊子。”
崔斯坦：“反叛军答应如果我们能夺得新德利AI的控制权，会给我们提供有关命运议会的消息——我怎么感觉他们在敷衍我们呢？”
沈默：“估计他们都没想到我们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厉害的黑客帮手。我觉得进攻政府的反叛军领袖对命运议会的了解也不深。他只是希望假装有这个砝码来继续利用我们罢了。还是得等那个女人醒来再问问。”
希洛的声音从AI主控台的音响处传来：“原来你们在跟反叛军军事博弈吗？命运议会是什么？”
崔斯坦吓了一跳，“靠！这黑客这么厉害，都已经入侵完了？！”
“我只是接管了运算中心，只不过AI的启动还需要一些时间……唔，睁不开眼，等我一会儿。”希洛感觉到万米高空的猎猎狂风快要把人吹迷糊了，于是将羽翼收拢，将数据线尽可能拉长，整个人手脚并用爬到“碗”的上方，放出尾巴将自己固定在引力波装置上。
“希洛，你在哪里？”沈默皱着眉问道，那狂风的呼啸声绝对不是在地面上能出现的。
“对流层上方的引力波装置，这里的空气可真稀薄啊。”希洛稳住身形，将尾巴死死缠绕在铁质结构支架上，继续研究津海AI的资料。“破解AI还要好一会儿呢，你们给我聊聊那个听起来就高大上的命运议会怎样？”
“小朋友还是少知道大人的事比较好。”崔斯坦痞痞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崔斯坦，有机会带你一起去打虫族~”
“哦哦，你好你好，我叫希洛。我都冒着从万米高空坠落的风险来给你们提供技术援助，结果你们一点信息都不分享，太过分了吧。”希洛用着百试不爽的撒娇语气朝两人说道。
崔斯坦瞅着沈默无奈扶额的表情，说：“小朋友多大啦？这么危险的行为就没有人帮忙吗？”
希洛：“……好油腻的大叔。”
崔斯坦仿佛收到一记重击，蹲在一旁黯然神伤去了。
沈默：“注意安全。命运议会的事有机会再给你说。”
希洛：“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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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和崔斯坦从地下算力中心乘坐电梯上了地面三楼。守在电梯门口的武装士兵为他们带路到一间会议室，反叛军正在开会。
一个魁梧的男人站起身，向两人表示欢迎。沈默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他。
会议室的其他人看见沈默和崔斯坦走进来坐在会议桌旁，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尽管声音尽可能压低得特别小，崔斯坦还是听见了，他们聊着“一定不要让外人控制影响了革命队伍”，“怎么拉拢利用这个异能者”和“首领昏迷不醒，必须选新首领”之类的话题。
崔斯坦冷笑了一下。这些反叛军也不见得有什么伟大的地方，才刚打下一个新德利市，就开始划分利益谋划着上位了。
“AI重启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个魁梧的男人挑起下巴，用命令的语气询问两人。
“还需要一段时间。”沈默克制地回答。
“我们怎么才能确定AI的控制权不是在那个帮忙的黑客手里。”有个反叛军高层站起来询问沈默，脸上是一种逼迫的神情。
沈默听得出，那个高层的意思是：AI的控制权应该在反叛军的手里而不是在神秘出现的两人手里。
双方虽然暂时还是合作关系，但反叛军明显忌惮沈默他们几人。
崔斯坦啧了一声，响得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见了，一时间安静得可闻针落。
有个瘦弱的女性站起来打圆场：“我们很感谢两位的帮助，两位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提出，革命军会尽整个新德利市的力量满足你们的。”
崔斯坦：“这话可说得真巧妙，说得好像是你们打下来的新德利市政府一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想要AI来稳固政权，而我们想要的情报你们给得出来吗？”
瘦弱的女性：“与命运议会的沟通交流一直是由香荷女士负责，我们对此都不清楚。”周围的反抗军高层露出不赞同她的神情。
“据我所知道的，津海的反抗军历史相当久远，在二十年前，有一名起义领袖名叫葳，在二十年前的起义失败后逃亡去了第四星区，我们的现任首领香荷也是来自第四星区。”
沈默点点头，这算是无效信息，“那你们的纲领一直都是命运议会的纲领吗？”
瘦弱的女性还想说什么，但魁梧的男人制止了她。
“你问得太多了，我们的纲领就是解放津海而已。”男人说，“命运议会并没有参与到具体的事务中来。”
沈默了然。两人不再跟反叛军的人多说，离开了会议室。
崔斯坦和沈默来到政府大厅，这里的真皮沙发和华贵的木质矮桌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两人也不介意，直接坐下来休息。
崔斯坦：“说实在，二十年前我遇见的反叛军比现在的反叛军真诚多了，虽然那时候我在帮财阀干脏活，但那些人是值得尊敬的。现在我很后悔帮了这群虚伪的人。”
沈默和崔斯坦的耳麦传来米尔海姆的声音：“香荷死了。”
崔斯坦：“怎么回事？明明还有一口气，可以用治疗舱保住命的啊？！”
米尔海姆：“反叛军里有人要弄掉她，他们真是迫不及待呢，新政权还没站稳脚跟就要政变。”
沈默：“米尔海姆赶紧离开，我们准备撤离！”
沈默迅速联系上希洛：“我们跟反叛军反目了，不要让他们掌控AI，保持联系。”
话音刚落，政府大楼的大厅就有几十个持枪的反抗军包围了两人。
崔斯坦将手搭在腰间的手枪上，“这群狗崽子翻脸还挺快的啊。”
沈默抽出别在身后的军制短刀。
希洛：“我找了几辆无人浮空车，就在大楼外准备随时接应你们。注意，外面花园草坪有枪手埋伏。”
崔斯坦和沈默：“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