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第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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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祁一边转动着储物室的门把手，一边回头看身后的人，“你说这里面会不会也藏了几只僵尸？”
端木的眼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种令唐祁不快的感觉。
“离远点，我来开。”
这算什么……瞧不起人？
唐祁口气生硬地拒绝了，“没那个必要，我自己能处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这么争强好胜的人，是因为他还无法习惯“周翔翔”一夕之间突然强势起来这一变化的缘故么，尤其自己曾以保护者的身份对处于弱势的他伸出过援手……难道自己不知不觉沉浸在这种自我满足中了？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拉开了一条缝。
唐祁紧紧抓着把手，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那头似乎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那么数到五就进去，好，一、二、三……
后背忽然贴上了一个身体，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那个人的呼吸，一只手从自己的身侧经过，掌心按在门上，稍一用力——
虽然暗了点，但还是可以看清整间屋子的面貌。
没有任何预想中的危险生物存在。
“你看起来很勇敢，也就这样了。”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单调的声音，明明是嘲笑的话，却丝毫不含嘲弄的意味，倒像在做一种客观的评价，结果反而更让唐祁无从反驳。
他顺着墙滑倒在地上，手垂落在两边。
“你说的没错，也许我才是……最害怕的那个。”
“……我可以坐在电影院吃着爆米花津津有味地看世界末日、丧尸屠城，可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假的，我从没想过会发生在我身上……如果当时没在那个自杀的女孩身上逗留，现在死的人里面就有我……被咬得四分五裂，内脏都飞出来……”
“……”
“呼，说出来感觉好多了，就算对着蒋宏达那小子也没有开口的勇气，说了只会让两个人一起担惊受怕……你之前救过我，却没对别人提起这件事，所以我想你应该不是喜欢乱说话的那种人……”
“……”
唐祁抬起脸，望向在纸箱里翻东西的人，“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
有比这两个字更冷酷的回应么……
唐祁泄了气似的抱住腿，把下巴磕在膝盖上，“就不该指望你……”
“这么爱撒娇劝你早点自杀，反正你也活不久。”
唐祁倏地起身，快步走过去，拎住端木的衣领把他拉起来，脸上泛出愤怒的潮红，“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就算活不到最后，也绝对不会比你早死！”
端木面不改色道：“既然有精神骂人，那排架子上的东西就交给你检查了。”
脖子上的束缚非但没离开，反而收紧了。
唐祁定定地看着对方淡漠的眼睛，双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
“昨天晚上你也是这么掐住我的脖子，我知道是你……你那时是真的想杀死我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
“本能。”轻飘飘的两个字从那张令唐祁痛恨的嘴中吐出。
“现在还想杀我吗？”
“有机会的话。”
“到底是为什么？！在那以前，我根本不认识你！”
端木恢复了他的常态：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唐祁慢慢松开手指，向后退去，靠在架子上，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我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别来问我，真是个好借口……”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脸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好的？”假如不是亲眼所见，唐祁不会相信昨晚还伤痕累累的脸如今甚至寻不着一点愈合的痕迹。
端木依旧保持着沉默。
“答不上来了吧，我来替你回答怎么样？”唐祁俯下身，直视着同样蹲在地上的男人，“快到难以想象的愈合能力也好，轻而易举解决怪物的手腕也好，没有感情，没有生气……你，根本就不是人类！”
“我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和你脱不了干系，对吗？”
“你他妈哑了么，回答我！”
“吱嘎”一声门突然开了——
“啊，抱歉，打搅你们了么？”白略挂着无辜的笑探进半个头。
唐祁把手从端木的肩上拿开，塞进裤袋，站直了身体。
“小祁，蒋宏达好像在找你，这里我来弄吧。”白略很奇怪地换了一种称呼，虽然经由他温润迷人的嗓音说出来并没有什么不自然。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唐祁更是难以察觉，他恶狠狠地看了端木一眼后，摔门而去。
“啧，火气不小嘛。”白略看着落下不少墙粉的门吐了吐舌头，接着转向埋没在阴影里人，“看来还是同龄人比较有话题，包括吵架？”
端木冷冷地看着他。
白略笑着摊开手，“用不着把敌意表现得这么明显吧，好歹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团结合作才能生存下去，这可是最基本的道理啊。”他顿了顿，戴了浅蓝色隐形眼镜的瞳孔骤地泛出一种阴冷的颜色，“虽然我也非常非常不喜欢你，无时无刻不希望着你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但是人偶尔会有爱心泛滥的时候……我决定了，这一次只要你不阻碍我，我会试着忍耐你的。”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碰触着门把手，好像那上面还残留着某种令人留恋的温度。
“总之，我想说明的不过是——这一次，是我先来的，插队的后果很严重哦。”
唐祁回到超市时，蒋宏达他们正在吭哧吭哧把货架搬到门口，他赶忙上去搭了把手。
“来得正好，哥们，刚刚大家讨论了一下，咳咳，唐祁同志，因为你在教学楼出色的表现，全员通过认命你为队长，以后我们都听你的了。”顺利地将两排货架堵住门后，蒋宏达一脸正经地告诉了唐祁这个“好消息”。
唐祁苦笑，他何德何能，一下子要背负起七条生命的重担来，端木那个非人类的家伙就不计入其中吧。可是面对着一双双饱含着渴盼的眼睛，已经到了嘴边的回绝被生生地咽了下去。
大多数时候，处于困境中的人们需要的并非英雄，而是一种精神的寄托。这一点，唐祁模模糊糊地明白着。
“……我会尽我所能，希望大家也能彼此信任，互相帮助。单个人的智慧和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把你们的智慧和力量团结起来。OK，有人带了手表吗？没有。那手机呢？”
姜薇不情不愿地看着顾瀚峰把手机交出去。加上蒋宏达、赵懿、毕西西的，一共有四部手机。
“为了节省电量，我们只能用一部手机来看时间和搜索信号，其余的暂时关机。谁愿意保管？”
左看右看没人响应，毕西西的手举了起来。
“那就交给你了。”唐祁把手机给她。“下面，我来分配大家的任务：女生去找手电筒、电池、蜡烛、毯子以及必要的生活用品；男生跟我来，我们得弄些材料把窗封了。”
他望向窗外。
黑夜即将降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第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