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丧钟为谁而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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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样的绝望才会令一个人失去理智，奔赴疯狂？
……
唐祁跑到窗口，呼呼作响的风刀锋般掠过他的耳朵，眼睛迅速被一望无际的黑色淹没，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扶着墙慢慢滑下。
“你这个杀人凶手！她是被你害死的！”
被蒋宏达甩在地上的男生指着唐祁，一脸快意地对着他大叫。
唐祁呆呆地看着他。
下一秒，狂笑的男生整个被人从地上拽起，那人甚为好心地替他理了理衣服后，留下一句“男人这么长舌多半没有好下场，别说我没提醒你”，走了。
男生惊魂未定地后退几步，急急检查自己的胳膊，身体一阵发虚，刚才差点就脱臼了……
唐祁坐在墙角根，浑浑噩噩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虚浮的视线范围里蓦地多出了一只手。他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盛满温和笑意的眼睛。
白略稍稍弯腰，向他伸出手，“我说，你打算一直赖在这里了吗？”
唐祁撑着额头，阴影下是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说得对，是我的错，是我太自大，把话说得太满，却没有考虑到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但不意味着别人也能……有这份耐心。”
白略干脆在他身边坐下，和他并肩而谈，“你敢于承担责任，光这点，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就已经很难得了。何况那个女孩的死，直接原因不在你，她太脆弱了，这不是你一句两句话就能改变的事。”
唐祁叹了口气，“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他想起生死未卜的周翔翔，“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白略柔声安慰他，“别想太多。”
“嗯。”
“唐祁，说真的，你的冷静挺让我吃惊的，太不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了。”
唐祁皱起眉，显然对“小孩”这个用词很不满。
白略笑起来，“看来还不够冷静，一把你当小孩就不爽。说点题外话，你有女朋友么？”
想来这个问题触到了唐祁的伤心往事，他闷闷地回答：“没有，她们嫌我太冷淡了……”
“啊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唐祁，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唐祁没精打采地说：“坏的吧。”
“你这辈子交不到女朋友了，只能找男朋友了。”
唐祁的嘴角抽了抽，“那好的呢？”
白略靠近了一点，认真地看着他，“我是单身。”
“……”唐祁的脸一时间变得很好看，五颜六色全有了。
白略噗嗤笑出声，“太好玩了，原来你不但会变声还会变脸，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变身美少女战士？”
唐祁铁青着脸，“谁跟你说我会变声的？”
“蒋宏达呀，他说了很多你的糗事，他还说，有一次你打赌输了，按照约定当众表演起了AV女/优的叫/床……唔？”
唐祁满脸通红地捂住了白略的嘴，气得牙痒痒，脑子里尽是怎么把蒋宏达那厮毁尸灭迹的方案。
不过在那之前……掌心这湿热的触感是怎么回事？！被、被、被舔了一下……！！
唐祁一个激灵，迎面撞上某人暧昧的目光。他慌忙抽回手，腾地站起来，向外走去。“人、人好像变少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略失笑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真是单纯，等你经历了一切以后，你还会保持原来的自己吗？唐祁。我很期待。”
被白老师（慢着这种误人子弟的货校长你是怎么把他弄进来的啊他给你塞钱了吧）一搅和，唐祁的心情莫名地好了很多，甚至轻轻地哼起歌来，结果稍不留神和疯跑过来的那谁谁撞了个满怀。
等看清那人，唐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放凶光，“蒋宏达，拿命来！”
“你他妈发什么毛病？！”蒋宏达一拳轰掉了他的凶相，抓着他的肩朝楼梯口走，“笔停了！快走！”
“什么？！”唐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蒋宏达气急败坏地解释着：“就在那女的跳下去不久，那笔他妈的就停了！我他妈去看过了，他妈的真能出去！你他妈还走不走！”
这一连四个激动的“他妈”，搞得唐祁也想来一句“他妈的万岁！”
“老蒋，你先走，我去通知其他人！”
“你小子……算了，老子等你！给我快点！”
唐祁边往回跑边打了个手势，“回去请你吃大餐！”
“稀罕！”
……
匆匆的脚步声响彻了整座楼道。
打头的蒋宏达猛地刹住了脚，吼着，“从这出去！”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唐祁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钢笔。
孙晖半信半疑，“你确定是这里？上面还是4F的标识啊。”
蒋宏达不耐烦，“你丫再啰嗦就把你扔这！”
眼镜仔赶紧跟上，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一行人在走廊上狂奔，明明能十几秒跑完的路程只觉耗尽了一生的心力，直到看见那个明晃晃的出口……
再度呼吸到这最自然的空气，真的……恍如隔世。虽然天空还是灰色的，但只要坚守着心中的信念，太阳一定会出来。唐祁仰着脸，深深地吸了口气。
毕西西忽然躲到她学姐身后，伸出一根打颤的手指，“你们看那里……”
不远处横躺着一具身体，从地上漾开的大片鲜红，浸湿了凌乱的长发。
那些经过她的人，有的淡漠地看了一眼，有的看也没看，马不停蹄地向校门口跑去。
真正的世间炎凉，又何止如此。
唐祁慢慢地走过去，破碎的头颅让他的胃一阵翻腾，太过惨烈的画面令人不忍卒睹。他缓了一会儿，蹲下来，脱掉外套，盖在女孩的脸上。
顾瀚峰扶着他女朋友走过来，默默地说道：“她真傻，明明只要再等一会儿……”
大家都走了过来，孙晖心有余悸地呆立着，毕西西的眼睛红红的，赵懿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
“生与死的界限本来就很容易突破，所以生命是这样脆弱……而宝贵。”白略把手递给唐祁，“走吧，唐祁，你还要继续走下去。”
唐祁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少女，这一回，他不带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
白略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
“逮到你了！小样别的本事没有，一张贱嘴倒是挺能搬弄是非的嘛，敢惹我兄弟不痛快，先来吃你爷爷几记老拳！”蒋宏达恐吓着被他卡住脖子的人，挥动拳头，作势要往他脸上招呼。
“算了，老蒋，我没把他说的放心上，你放了他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蒋宏达气乎乎的，“想当年咱哥俩徒手撂倒十个草包……”
唐祁无奈地提醒他，“你忘了？那十个人都是上小学的小毛孩，我们初二，本来就以大欺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提……”
毕西西破涕为笑，掩着嘴乐。
蒋宏达尴尬地踹了一脚男生的屁股，试图挽回一点雄风。“滚！”
那倒霉家伙愤恨地看看他，又惊恐地看了一眼站在唐祁身旁的白略，灰溜溜地逃了。
唐祁笑着拍了拍蒋宏达的背，对余下的七人说道：“我们走吧。”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急促刺耳的铃声骤然大作，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身后的教学楼望去。来自那里的铃声，如同丧钟般阴冷地刺激着每个人胸口的鼓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丧钟为谁而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