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隔窗有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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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祁从睡梦中惊醒。梦魇如雾般消去，留给他的只有一室黑暗，以及某个人响亮的呼噜声。
他发凉的额头被一层细密的汗水覆盖着，幸好那真的是汗水，不是别的什么液体，否则他再也没有自信去划分梦和真实的界限了。心口的窒闷却照旧存在，唐祁这才吐血地发现蒋宏达的一只脚丫竟然横在了自己身上，毫无疑问这份不适感完全来自于他的压迫。
他小心翼翼地把蒋宏达的脚搬开，轻手轻脚地跨过地上两具睡得七仰八歪的身体，走到了窗前。
大概之前点了太多蜡烛，唐祁感觉有点缺氧，他掀开窗上挂着的布条想透透气，顺便看看外面的情形。
透过防御板间不大的缝隙，一双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眼睛悚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贴在玻璃上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唐祁的手一抖，布条从他手中滑走、垂下，遮住了那双眼睛。他再掀开去看时，窗外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浓墨般的漆黑。
他慢慢退回到货架旁，扶着架子蹲下来，用手盖住眼睛，身体一阵颤动。那样一双不寻常的眼睛，它一直在窥视熟睡的人们吗，它想做什么，我被它看到了又会怎样……
“唐祁？”
唐祁辨出那是白略的声音，他回过头，男人模糊的轮廓在向他靠近。原来是他睡在这里……
“抱歉吵到你了，我马上离开。”他嘟哝着，正要站起来，却被握住了手腕。
“你怎么了唐祁，为什么在发抖？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么？”白略低声问道，与此同时，唐祁的额头覆上了一只试探温度的手。
那手的温度贴在汗湿的皮肤上异常舒服，即使如此，唐祁还是推开他的手，“我没事。”
“你的体温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哦，出了这么多冷汗是因为做了噩梦？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温柔的声音好像咒语一样平复了唐祁狂乱的心跳，只是他还没做好把眼睛的事透露给对方的准备，因为他自己都宁愿相信那是一场幻觉。他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开口道：“我做了一个梦。”
“你梦到了什么？”
“我泡在深水里，很多的蛇缠着我……”
“蛇？”
“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样子很像蛇，我被它们一直拖到水底，后面我记不得了……”
白略居然轻轻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你知道蛇在梦的释义中代表了什么？最普遍的意义是性、不洁、邪恶，女孩子梦见被蛇咬了，她的贞操可能会不保。”
唐祁有点气恼，“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女人。”
“只是好心给你提个醒嘛，小心你周围的毒蛇，要知道，总是有那么一两条的。”
在他说话间，唐祁才察觉到不知何时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温热的鼻息在自己的脸颊上拂过，然后在那里落下了一个比羽毛更轻盈的……吻。
“你……”唐祁捂着那半边脸说不出话来。
“用不着这么震惊吧，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
不连贯的语句从唐祁的口中艰难发出，“我、我以为你是故意捉弄我，我没想到你真的、真的是……”
“是什么？死同性恋？你想说这个吧。”就连这种微妙的时刻，男人含笑的声音里也少不了他一贯的调侃。
“我、是、直、的。”每个字似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还知道直的弯的呀，很好很好，不过，在我看来，就算再怎么笔直，只要天天敲打敲打，早晚也会弯掉的~”
唐祁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和这个人沟通了，他决定给予最后的还击。“我不歧视同性恋，我鄙视的是没有道德观念的同性恋，好像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吧，这么快就能喜欢上一个人？别跟我说一见钟情什么的，老师你还没蠢到这地步吧？想骗我上床你还是直说的好。”
男人笑起来，带着一点怀念，又有那么一点伤感，“唐祁，你这张嘴还真是……让我怎么解释呢？不管你信不信，我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也一直爱了你很久很久。”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说爱了自己很久很久，说这句话时这个人声音里流露出来的深情令唐祁浑身不自在，却又不禁动容。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很久很久究竟有多久，在这个年轻老师的第一堂课上么，心不在焉的学生趴在桌上发呆，他注意到了他，好老套的三流言情桥段……结果还是假的吧？
“所以不仅仅是为了骗你上床，当然，如果能上床……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
唐祁只想把他的嘴拧下来，“你够了……”
就在这时，从窗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那是一种类似指甲在玻璃上刮磨的声音，唐祁只觉一只无形的爪子划在自己的心口上。
窗口的骚动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剧烈的碰撞声，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出了什么事？它们……它们来了？！”
手电逐一亮起来，映照出一张张或者睡意盎然或者忐忑不安的脸。
唐祁还未来得及行动，一条颀长的人影先他一步从隔壁走出，一闪身来到了窗边，掀起布条一角。他转过身，语气平淡地说道：“被包围了。”
孙晖踉踉跄跄地走到窗前，想亲眼看一看外面的状况，说时迟那时快，“咯嘣”一声钝响后，一只血淋淋的手破窗而入，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和屋里其他人的尖叫声混在一起。
突然，那只血手掉在了他的脚边，他惊恐万状地跌坐在地上，往后爬着，猛地想起自己的胳膊，再三确认完好无损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敬畏地看向救了自己的人。
端木扯下一块破布，擦拭着手里小刀上的血，他冷冰冰的视线扫过孙晖，“下次再乱叫，我先解决你。”
孙晖听了，颤抖不已，整个人都快缩进墙角了。
唐祁看不过眼，走上前去，“喂，你别吓他……”
端木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从他身侧穿了过去。
……怎么感觉像是在生气？
唐祁望着他的背影，忽地记起当时端木睡的地方和他们只隔着一个架子，不会被他听到了吧……不过，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他摆臭脸给谁看啊，老子都被那样调戏了也没随地撒气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隔窗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