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靠豆腐宴风靡全城》柳矣墨

5、第五章 人市

　　魏玉珍去街市上逛了一大圈，都没打听到可以雇人的地方，她这才依稀想起来，原身的记忆里这儿只有雇农和挑夫，没有那种正规的求职市场。
　　除了买卖奴隶和仆人，一般人要想找事情做，只能亲自上门寻找机会。
　　但若是没有熟人介绍，或者举荐人，大户人家也不会轻易雇佣陌生人做事。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会选择直接把人买回来，而不是费心费神的去请帮工。
　　有了卖身契在手，就相当于完全控制了这个人，一劳永逸不说，还永绝后患。
　　魏玉珍本意只是想找帮工，但逛遍整个市集都没有想象中的人才市场，只有牛市、马市、羊市，还有买卖奴隶的人市。
　　实在没法子，她只能去了人市。
　　魏玉珍刚走进市场，一名着青色长袍的牙人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小娘子，你是买丫鬟还是小厮啊？”
　　魏玉珍听见买这个字，多少有点不习惯，她轻咳了一声，快速说出自己的需求：“我需要一个脑子灵活，做事比较麻利的帮工，不是什么特别粗重的活，一般人都能干，就是银钱方面少一些就行。 ”
　　牙人悄无声息的打量了魏玉珍一眼，看出她也不是富贵人家，便点了点头：“在下明白了。”
　　他伸出右手臂，掌心向上：“小娘子，请随我来。”
　　魏玉珍跟着牙人，来到一处站满孩童的地方。
　　“小娘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这儿壮年男子干的都是体力活，因此相对来说，银钱也会贵许多，而银钱相对较少的就是这些十来岁的孩童，你看，可有中意的？”
　　魏玉珍眸光看向站那排成一排的男童女童，就见他们各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年纪最小的可能只有五六岁，最大的也就十来岁。
　　魏玉珍看到这些孩子穿着破破烂烂，身上打满了补丁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
　　第一次直面奴隶买卖，还是一群孩童的时候，心情真的特别复杂。
　　这些本该是无忧无虑，正在学校里汲取知识的孩子，却站在这里像商品一样供人挑选。
　　可惜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对此现象根本无能为力。
　　“姐姐，你选我吧！我什么都能干。”
　　正当魏玉珍愣神期间，一道绵软怯懦的嗓音响起，紧接着袖子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魏玉珍循声看去，就见一个梳着双丸子头的小姑娘，正用渴求的目光望着自己。
　　她看上去大概八九岁，五官还算清秀，只是脸颊瘦削，没有几两肉，因此圆溜溜的眼睛看上去大得有点突兀。
　　她身上的布料已经洗到发白，并且打满了补丁，完全看不出原有的颜色。
　　见魏玉珍只是打量自己不说话，小姑娘有些慌了，急急忙忙地表态：“姐姐，你别看我这么瘦弱，我干活很是利索的，我娘亲瘫痪在床的那几年都是我一人在照顾。”
　　其他孩童刚开始只是观望，见魏玉珍没有呵斥拉住她衣袖放肆的奴隶，立刻就想着迎上来，争取被买走的机会。
　　牙人抬了抬手，无声制止了这群孩童的举动。
　　小姑娘见状却急得眼圈都红了，对着魏玉珍恳求道：“姐姐，我不想被卖去青楼，求求你将我买走吧！”
　　魏玉珍闻言怔了怔，随即快速扫了一圈在场的孩童，发现男童人数是女童的四倍，男童有十二个，女童却只有三个。
　　另外两个女童年纪更小，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三个女童里，年纪最大的那个。
　　这些女童还小，根本做不了体力活，大户人家需要的是劳动力，一般不会轻易买走。
　　年纪稍微大点的女童，会被青楼看上，然后带回去好好培养，买人银钱将来再从她身上赚回来。
　　至于那些年纪不大的男童，魏玉珍知道在这个时代，是比较好出手的，不是被大户人家买去当仆人和小厮就是去伺候那些少爷，给他们打杂或者当陪读。
　　魏玉珍虽然很同情这些可怜的孩子，但也不会花银两买一个孩子回去养，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忙干活的人。
　　魏玉珍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还是询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小姑娘见似乎有戏，连忙俏声回答：“姐姐，我已金钗之年。”
　　魏玉珍震惊了，不可置信道：“你已经十二岁了？”
　　小姑娘显然被魏玉珍的神色吓住了，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魏玉珍目光看向牙人，明显是在向他求证。
　　牙人尴尬一笑，似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女娃的确刚过金钗之年，之前也有好些个老鸨看中她，让她入青楼，她死活不愿意。大户人家来买丫鬟吧！又嫌她面黄肌瘦，不是有福之相。就这样，她一直滞留到现在。”
　　牙人说着搓了搓手，眼里多了几分实诚：“你要是想买的话，我可以少要一些银钱。”
　　魏玉珍听到这里也差不多明白了，看来这小姑娘只是营养不良，发育迟缓。
　　现如今想必已经是牙人这里的钉子户，因此牙人才会对她比较头疼，急需出手。
　　魏玉珍看向小姑娘，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你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的母亲？”
　　小女孩眸光瞬间暗淡了几分，垂下脑袋，摇了摇头：“我娘亲半年前就走了。”
　　“那你家里还有其他亲人吗？”
　　小姑娘再次摇了摇头。
　　魏玉珍心里已经清楚了，难怪，她死活不愿意去青楼。
　　孤家寡人一个，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
　　牙人是商人，也不想买卖砸在手里。
　　魏玉珍这才开始问价钱：“买下她需要多少银钱？”
　　牙人说：“按现如今市集来说，她得要这个数。”
　　魏玉珍看向牙人竖起来的食指和大拇指，不太确定地问：“八两？”
　　牙人摇了摇头，又晃了晃另外一只手，魏玉珍才看到牙人另一只手还有两根竖起来的指头。
　　牙人见魏玉珍没回应，解释道：“十贯钱。”
　　魏玉珍感到微微有些惊讶，十贯钱，按这里的换算率，一贯钱就是一千五百文，那么十贯钱就是十五两。
　　这个年代，奴隶卖这么贵吗？
　　印象中，古代的丫鬟应该四五两就够了，没想到这里的物价竟然这么高，看来盛世之中的物价也是飞涨。
　　果然，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奴隶啊！
　　魏玉珍也不跟牙人过多废话，直接单刀直入：“你给个实诚价，八两，八两的话，这小姑娘我就带走了。”
　　牙人面露为难之色：“这也太少了点吧！”
　　魏玉珍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手头就八两，多了我也没法要。”
　　说着，魏玉珍就要转身离去。
　　“行吧！人给你了。”
　　牙人看魏玉珍这架势，终究还是松了口。
　　魏玉珍当即付了银钱，牙人收了银钱火速交接，不消一会儿，就将小姑娘的卖身契交到她手中。
　　往明家去的路上，魏玉珍问了小姑娘的名字，以及会做哪些活儿。
　　小姑娘说，她姓苏，名荞，乳名荞荞。
　　她会做女红，会洗衣做饭，种地摘菜，只要是家里的活，她都会干。
　　魏玉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心疼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承受了成年人才有的压力。
　　两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魏玉珍前一天租住的明家。
　　上半日是没法再去卖豆腐了，只能赶在下半天收摊前卖一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