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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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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津市，依旧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柯帆坐在控制中心给她分配的一件临时办公室里，查看着几个月来绿洲的物测数据。
这次来津市出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分析研究现有的风电场数据，为后面的深远海风电项目探路。
她工作起来十分专注，也没有注意时间。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小帆姐，我给你发了好多微信，你都不回我！”
原来是季航。
他已经在来控制中心的出租车上了。
柯帆抬眼，窗外是蓝天白云，无尽大海，阳光灿烂地洒在海面，已经是中午了。
十几分钟后，柯帆下楼，接到了季航。
他穿着灰色卫衣和浅色牛仔裤，Jansport黑色双肩书包，干净清爽的短发，眼睛圆圆的，眼珠乌黑，水润润的。
看上去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他确实也才刚本科毕业没多久，脑袋是极聪明的，被学校推荐过来在柯帆所在的海上风电研究所里当实习生。
就是性子跟孩子似的，也总是叽叽喳喳的说话。
刚进所里，他就被分配给项目缺人手的柯帆。
柯帆是所里出了名的在工作上一板一眼。
她一贯地清冷少言，在社交方面稍嫌冷淡。
那双极漂亮的眼睛，如同平静幽深的私人海域，散发着请勿靠近的气息。
不过这一点小小的甚至算不上缺点的憾处，完全无法掩盖她专业背景和能力带来的光芒。
柯帆是以本科绩点将近满分的成绩直博到海市第一的风电专业，博士期间就被导师推荐过来跟着风电所做科研项目，还发表了行业内顶刊的文章。
博士一毕业，她就被风电所高薪聘任留用。
这样闪耀的简历，她却没有经常自大夸耀。
相反，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谦逊少言的，对于别人的恭维和搭话也并不热情。
所以当话又多又密的季航被分配给柯帆的时候，大家就开始私下讨论，他一天会被柯帆批评几次。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相处的很好。
柯帆从来没有对季航发过火，她对他有少见的包容和耐心。
渐渐地，季航也更是毫无顾忌，对着柯帆撒娇更是家常便饭。
”小帆姐，这个风机结构我还是不懂，能不能给我再讲一遍呀？“
他眨着圆圆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样子。
办公室外，今年刚实习转正的郑维宇和蒋闻，正屏息偷听。
他们都断断续续地听柯帆给季航讲了至少两遍了，心里隐隐地等待着柯帆把季航臭骂一顿。
“哪里不懂？我看一下。”
柯帆清冷的声音传来，语气平和温柔。
郑维宇和蒋闻睁大眼睛，无声地对视一眼。
去年他们实习的时候，柯帆可不是这样的！
“把入职培训的资料包里关于风机的那几个视频再看一遍。”
对于他们的问题，她便是这样一句话回答的。
两人带着悲痛地又对视了一眼，撤离了办公室外。
果然会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此时此刻，好命的季航正乖乖地跟在柯帆后面，参观着控制中心。
海市的风电研究所以科研项目为主，很少有实操设备。
更别提绿洲正坐落在海边，窗内是密密麻麻的风机状态显示屏，窗外是辽阔的蓝天和大海。
着实是令人大开眼界。
领着他转了一圈，柯帆看了下时间，提议：
“现在先去吃饭吧，下午我们再梳理一下数据。”
季航立即应下：
”好啊好啊。”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对季航，她一向是一个体贴的好领导。
“都到海边了，我们吃海鲜吧！”
他热络地提议。
海鲜么？
不知怎么的，柯帆的思绪中忽然冒出来了落地津市那一天在她朋友圈评论的灯塔头像。
“听说津市最近有一家风顺海鲜还不错，要不然就这家？”
“风顺海鲜？有一说一，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怪吉利的。”
“确实。”
柯帆也点头，两个风电人相视一笑。
季航掏出手机：
“让我搜搜看他家特色..哇，是老板的渔场现捞现做，这么fancy吗！”
“而且离我们很近，也在海边。”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两人步行不到20分钟，就到了店面附近。
风顺海鲜就在热闹的市场旁边，一家很大的店面。
周边还有很多热闹的小店，烧烤啤酒，牛杂粥，砂锅粥，炭烧生蚝，可以想象傍晚的时候这一片是多么的惬意和烟火气。
远远的瞧见招牌，二人加快脚步，等到近了，发现中文的风顺二字下面有两个不起眼的字母FS。
柯帆心里划过一丝熟悉感，脚步微顿。
店里的服务员看到客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两位吗，里面坐里面坐。”
那感觉被打断，溪流一般地快速划过，再无踪影。
跟着服务员，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店里原木色的桌椅朴素大方，柯帆两人随意找了地方坐下。
季航在走过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功课，按照点评推荐的最佳，点了一桌菜。
海鲜粥，粉丝扇贝，蒜蓉龙虾，葱爆鱿鱼圈，清蒸石斑鱼。
琳琅满目，每个菜都鲜美可口。
吃的十分尽兴。
“欸，对了！”
吃到一半，季航忽地提问，眼里带上了些惊奇：
“对了小帆姐，你本科是不是就在津市读的？我好像听厉哥提起过。”
厉哥，厉承进，是柯帆的直属领导。
柯帆看向他清澈的圆眼睛，一点头，眼里带了些笑意。
“嗯，我在津市上的大学。”
顿了顿，她似乎又有些惆怅地说：
“时间真快，都六年了。那时候我就和你一样大。”
季航唔地一声，开口：
”你这么说倒像是比我大了很多岁一样。“
柯帆应到：
“难道不是吗？。”
季航的圆眼睛里满是认真：
“才六岁而已，差的不算大。”
柯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看他：
”六年，是很久很久的...可以改变许多事情。”
季航突然接话：
“那你六年前是什么样子？”
柯帆眯着眼睛想了想：
“我很无趣的，每天就是看书和学习，我们班同学都叫我【读书狂】。”
季航歪头打趣：
”哈哈哈，听起来和现在变化也不大嘛。除了学习以外呢？
柯帆佯瞪他一眼：
“除了学习以外...”
“我也会和我的好朋友出去玩的。”
”她也是学习狂吗？”
柯帆笑意更深：
“不是，TA提到学习就头痛。”
季航若有所思：
“是你的室友吗？我记得你说过你专业只有你一个女生。”
柯帆摇头：
“不是我的室友。“
恰好服务员来帮忙清盘，声音嘈杂间，季航没有听到柯帆的最后一句话。
“是我的好朋友。除了我室友以外，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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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菜季航都收尾吃光，然后孩子气地拍拍肚子。
柯帆看着他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满足，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季航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刚进风电所，还没有见到柯帆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总会说，她工作一板一眼，也不太爱笑。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紧张。
后来他发现，柯帆对他好像很特殊。
每次看着他的眼睛，她好像有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
那是一种无关于暧昧的情感倾泻。
有时候他会想，她是不是也曾经这么温柔地看着别人的眼睛？
眼见着柯帆这桌吃完，服务员热情地凑上来：
“对了，二位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甜品？”
“海鲜店里还有甜品？”
季航惊奇道。
“是我们老板安排的特色惊喜，每个店都有的。客人们的反馈也都很好。”
“你们老板真是妙人。“
季航打趣，接着点头：
“好呀，那我们尝尝吧。”
“好叻，甜品两份。”
向后厨点完单，服务员过来收拾他们桌上不需要的餐具。
“对了，你们店为什么叫风顺呀？”
“因为我们老板姓易，”
服务员又凑近了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
“然后听说他初恋的名字里带一个“帆”字，易帆--一帆风顺嘛，估计是忘不了初恋呐。”
季航听的直摇头：
“这种店名里面是初恋名字的也太像编的了吧！小帆姐你说是不是？”
柯帆却是一副怔仲的样子。
恰好此时，厨房侧门的挂帘一掀，服务员端出两碗红豆甜汤。
红豆颜色艳艳。
五月的津市，嘈杂的店铺，回暖的海风。
可柯帆还是忽然想起来六年前那个极冷的冬天。
她痛经很严重，吃了芬必得窝在床上等药片起效。
有人从厨房笨手笨脚地端来了一碗熬的甜腻软烂的红豆甜汤，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她。
吃完热热的甜汤，止痛片也开始生效。
她好多了，也有精力打趣：
“反正你也不喜欢上学，以后就不走学习路线，干脆开甜品店卖红豆甜汤吧？”
“可是你上次吃完海鲜还说要我开海鲜店！”
那人假装愤愤不平。
疼痛散去，肚子里暖烘烘的。被窝柔软，卧室里全是两人的气息交缠，她舒适极了，摇头晃脑，难得开始娇蛮：
“那你就两个都卖，不可以吗？”
当时那人怎么回复的来着？
他穿着两人一起买的情侣睡衣，笑得露出白牙，傻里傻气。
碎发毛茸茸的，耍赖似地伏在她膝头，像一只撒娇的大狗。
复又抬起脸来，圆圆的眼睛，又软又亮：
“我才不要呢。哪儿有人在海鲜店里卖甜品的？还是红豆甜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