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291、第七章—17—（1）

　　17（1）

　　我的入职其他的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就差毕业证需要拿过去，给单位的人事部门看一眼。其实这样的形式是否必要，只有单位才知道。我自己觉得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但既然单位有这样的要求，我照做就是了，犯不着因为举手之劳去跟单位较劲。

　　二十五号的一大早，我就去系里领毕业证了。再拿着毕业证，坐上公交车去单位。在办公室等到领导忙完了，让领导看一眼毕业证再拿回来。我还没有正式上班，只是业务上有事情的时候，我要跟着同事一起出差。这样的出差，多少有点儿像师傅带徒弟那种。我那时的角色，仅仅是同事业务上的帮手，也像是学徒。同事怎么指挥，我照他说的做就行了。

　　我在省城的三个区之间折腾了不小的一圈，再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了。早上去系办取毕业证的时候，寝室前边的沥青路还是蛮干净的。但等我回到校园时，沥青路两侧被扔了许多垃圾。有书本，有半残的纸箱，有破包，还有一些谁不要了的衣服手巾什么的。那样子吓了我一跳，仿佛我们校园被土匪洗劫过似的。

　　以前学长们毕业时，也能看到毕业生乱扔的东西，但都在校园的角落里。不像现在，就扔在百日楼前边的路上。垃圾扔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看上去比实际更多，也更加杂乱。毕业了，放飞自我了。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虽然一无所成，但总算是不用再念书了。我明白这样的宣泄。我也有扔东西的渴望，就像是要扔掉一个看不见的包袱。

　　我们寝室里也是乱糟糟的，只有老三坐在长条桌子旁边吃着饭。

　　“你这是吃的那一顿？”我进门看见他时问。

　　老三看见我回来，转头说：“别提了，中午那顿饭才吃上。你这是去单位才回来吗？”

　　“嗯，才回来。”

　　寝室后来和我们一起住的三个同学，还有老二的床铺都空了。看着四个已经是空空荡荡的床铺，我的心情有些不得劲儿。怎么几个小时的功夫，昨天还睡在一个寝室的室友，今天就各奔东西了呢！

　　“他们几个的被褥呢？是走了吗？”

　　“哎！那三个，一大早领完毕业证就走了。我今天上午一直在给他们送行，往楼下帮着搬行李，可把我累死了。中午又去下边劝架，再帮老二收拾收拾东西。”说完，叹了口气，又开始吃饭缸里的饭菜。

　　“这帮家伙也不等着聚聚，就跑啦！怎么这么着急？”

　　老三的勺子碰到缸底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饭缸饭菜，被老三消灭了个干净，看来他真是饿极了。当的一声，老三把勺子扔进了饭缸。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上下铺的立柱上。看着我说：“聚不成了，将来更够呛！就这么回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