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283、第七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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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的冬天，总是有一层似烟似霭的东西，漂浮在小城上空不远的地方。当客车开上出城必经的那个小山岗时，回头望去，故乡的小城，就笼罩在那层弥漫里。

　　我和女友再次踏上去省城的客车时，我知道这次是真的要离开故乡了。以后的生活里，不再可能像上学时那样，每个假期都会回到故乡来度过。我也不会再有学生时代的假期了，我得像父亲那样工作和生活。竟管我并不排斥将要面对的生活，但内心好像还是没有完全准备好，我还是有些心慌的。我想，大多数人或许和我一样。

　　去省城上大学的那年九月，是我第一次长时间地离开父母。那次我哭了。多年以后，父亲和我聊天时，他跟我说，他知道我哭了。他看到我偷偷地把眼泪擦掉，拎着手里的箱子，在他前面倔强地低头走着。父亲帮我撑着男人的自尊，经过了好多年。当我听到时，心里还有着一丝丝的尴尬。

　　那天，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我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地方，怎么就会成了那一刻我最不想离开的地方。踩在泥土地上的脚步声，在我的耳朵里扑腾扑腾地响着。我犹豫着，我想大声哭，真的有转身回家的冲动。

　　这次去车站，还是父亲送我。父亲是不是哭了？我没看见。但我有些伤心，能涌出来的泪水，都掉落在了心里。眼眶里转悠着的眼泪，都让我忍了回去。我怕父亲看我哭，他也会担心地哭。我知道我应该长大了，即便是将要独自面对生活，面对那些未知的艰难。承蒙命运不弃，好歹我并不是孤独的，有相识相知多年的女友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