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279、第七章—11—（1）

　　11（1）

　　住在百日楼里，有点像是住在E舍。因为这里是男生的地盘，女生走进来，相当于侵犯男生的“领地”。虽然我们宿舍开放的时间有些长，对女生也不是绝对的禁地，但女生们毕竟会在恰当的时候离开。所以，我们觉得这确实是男生的宿舍了。而且，这里也没有Y楼那种绝对禁止“衣不蔽体”的规定。

　　我们的寝室，在楼梯口转上来的第二间，面朝东边的大操场。洗漱间在走廊的尽头，也朝东边。洗漱间的里边是卫生间，外边是两个槽型的洗脸池。槽型洗脸池的中间，有一截由白色瓷砖贴面的短墙。短墙不高，要是站直了，很容易看到短墙那边有什么人。在短墙的半高处，有一条粗的钢水管，转圈安了八个水龙头。水压很足，即便是八个水龙头一起开着，都会有一大半水龙头是呼啸着往外喷水的。这个我知道，因为我试过。每次洗衣服时，都会借用两个室友的脸盆。这样可以分别放在几个水龙头的下边，使劲用水冲上一阵儿。我觉得这样冲上一阵，等要洗的时候会省些力气。总是感觉衣服上只是些浮灰，并不是深入到衣服里的汗渍。冲一冲兴许就完活了。

　　洗漱间不只是我刷牙、洗脸、洗衣服和上厕所的地方，我还能在里边洗凉水澡。我不太喜欢去学校的浴室洗澡。一是洗澡票太贵了，一直都是两块四。二是时间太集中，每次去洗澡都跟抢淋浴器似的。站在淋浴器下边要用水了，还必须用脚踩着。不踩下边的踏板，热水就不出来。

　　我们那个年代的两块四毛钱，吃碗面条还可以剩下四毛。冬天还好一点儿，两周去洗一次澡，生活费还能承受。到了夏天就不行了，每天都汗津津的。那要是一天洗上两次澡，我的那点儿生活费，就用不到吃饭上，全都贡献给浴室了。

　　我不喜欢浴室开门前就去排队，自然也就不能第一个抢到淋浴器。再说，我脱衣服的速度也不如人家。有的同学是跑步进浴室的，那脱衣服的速度，就跟跑步的节奏没有中断似的。淋浴器数量有限，流出来的水流有大有小。水流大的，如同拿着水盆在泼水；水流小的，比浇花的小喷壶流出的水还少些。水流大的那些淋浴器，总会有两三个同学共用着。赶时间也很重要，要不然一会儿就没热水了。每次我都是拿着手里的浴品，叼着烟站在那儿看一会儿别人洗澡。等用大水流淋浴器的同学剩下一个了，再参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