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67、第四章—13—（1）

　　13（1）

　　教室外边的窗台上，有一只红色带黑色斑点的小甲虫。它先前落在教室的玻璃上，在玻璃上爬来爬去的。不一会儿又爬上了窗框，再爬到了窗台。然后，快速地爬上了水泥窗台的立面就不见了。

　　一条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黑色毛毛虫，顶着两只黑亮的眼睛四处试探着。它不停地蠕动着没有骨头的身体，像是一个浪头叠着一个浪头似的前行着。它身上那些从微灰色的凸点上长出的尖细长毛，随着它的每一次蠕动，一下子聚一下子又散的。

　　毛毛虫缓慢地爬到了粗砺水泥窗台的棱上，砬到了肚皮也不管不顾仍然继续向前爬着。它的前边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旷一片。真不知道它要去哪里？或许只有毛毛虫自己知道它要去哪儿！或者，它是装给老六看的，它只是喜欢乱爬！

　　汉语言老教授点完名，收起书、笔和点名册装在他的黑色包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跨步地拎着包走出了教室。

　　老六在收拾书桌上的东西时，扭头看见了那个小甲虫正在玻璃上爬。他就又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小甲虫由上爬到下。小甲虫爬上了窗台，坐着看不到了。老六就站起来，用胳膊肘撑着那摞放在课桌的书上，继续看小甲虫。然后，又看到了那条乱爬的毛毛虫。

　　我们仨个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教室外走。都快走到楼梯口了，才想起来老六还在教室里没出来。老三转身回去喊老六。

　　“老六，傻愣着看啥呢？走啦，吃饭去啦！”

　　“你快来看！”老六向老三招招手，示意老三过去。

　　“看什么？”老三好奇地走到老六的书桌旁，隔着老六，踮着脚尖使劲地伸长脖子看老六手指的地方。“不就一个虫子吗！有啥好看的？”老三失望地说。

　　老六仍然很兴奋，并没有因为老三的话感到沮丧。“你仔细看，你看它的身体，蛄蛹的样子和它身上的那些细毛儿。”

　　我和老八站在楼梯口等着，干等不见他俩出来。这不成了一个去找另一个，又搭上一个！我和老八就一起又走回教室，看见老三正踮起脚尖看向窗外边。

　　“行啦！走啦！多大人了，还看毛毛虫。”老三拉着老六从书桌后走出来。

　　“老六，你上完课都还没睡醒啊？咋还看起虫子来啦？呵呵！”老八朝着走出教室的两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