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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把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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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丁娅好人,刘姎姎好人,就连那张皓死货也是好人,好人就应该遇见好人,毕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但为毛自己总能遇见些抽象的类人生物?因为她贱吗?
“你原来的私立学校宿舍是不是比我们大很多很多啊?”不太熟悉且在她眼里内向的同学放下打csgo的手机揪着她的袖口:“还有你的手没事吧?”
宿舍的话……吴锦言看着还带小阳台且地面贴瓷砖的八人寝,又想了想自己之前住的跟毛坯房似的十二人寝,人挤人人扛人把她差点干成手抓饼,不禁感叹了下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这哪有可比性啊!
手心的伤口血迹早就干涸,但热心肠的宿舍长小郑同学还是强硬的拿着棉签和酒精给她消毒,那道在她眼里算不了什么事的小伤口甚至还被贴上了个粉红色的小猫创可贴。
好吧,太可爱的东西和她阴暗爬行的性质完全不符。
“对了,我先告诉件……大事。”郑丁娅不知怎的突然变得心虚,她指着八人寝内唯一的那张空床:“大概几年前,咱学校有个学姐在毕业典礼前自杀了,这张床就是她的。”
“我们是住久了不嫌晦气,你要是忌讳这些的话就睡我的床。”
“不需要,”吴锦言三两下爬上上铺的空床:“我当时集训住的宿舍甚至连床垫都没有,铺个床单跟没铺一个效果照样睡到自然醒,叫醒服务甚至是老师砸门。”
“有床睡就不错了,谁还顾忌这些。”
相较于原来的学校这是真的很不错了,被单看起来像是宿管阿姨整理过的,除了有些从窗户飞进来的杨絮外没有一粒灰尘,吴锦言扭头看向墙面,黑色水笔画的两只Q版小人贴在一起,一只长发,一只短发,不知怎的,她总感觉那只短发的小人和自己有些相似。
就连右眼卧蚕上的两颗痣也分毫不差。
“我们搬来的时候就在了,”郑丁娅也睡在上铺,她打量着吴锦言平静的脸,又看了看墙上的小人喃喃自语:“确实像诶…”
确实像啊。
但她真的不认识什么自杀的高年级学姐,准确来说是她好像就没认识多少人。
吴锦言盯着天花板,老旧的灯管因为白昼的明亮没有开启,只有空调的嗡鸣声和同学们的呼吸声让她有些身处真实世界的踏实感。慌张了一上午她这会并无困意,安静的环境更有利于她认真思考诡异的现状。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她确实重新回到了【昨天】,但这种回溯并不会完全重复相同的事件,就比如早晨的小车祸,国王请吃饭和郑丁娅拉她来宿舍,但小郑让她帮忙抢游戏开服账号还是再次上演。
其次,那只【鬼】似乎对她的钥匙情有独钟,亦或者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那串钥匙了,而且她很确定今天早上到校门口自己是把钥匙揣进口袋以及前车筐内没有那个粉色手提袋只有一把生锈的锁。
最后,便是昨晚的噩梦和那些消失不见的消息…
我艹,恶俗啊!真叫鬼缠上了!
自己虽然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也不至于这样搞她吧!
“阿言…”
有人唤她名。
吴锦言的脑袋不受控制看向墙壁上的两只小人,她惊惧的发现自己的四肢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走向未知。
长发的小人侧过去的圆脸转了过来,黑洞洞的瞳仁与她对视,黑与白间突兀的出现了两抹红,那小人在哭,嘴一张一合,更多的鲜红侵占了白色的墙面。
天花板上垂落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和褪了色的红绳,腥气扑鼻的水汽萦绕在她的鼻尖,吴锦言下意识捂住口鼻,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攥住。
“阿言,救救我。”
“你快把我彻底忘掉了……”
有人在她耳边呢喃。
*
真就缠上她了。
梦醒时分,她猛地睁开眼睛瘫在床上喘着粗气,宿舍空调制冷效果拉胯,她身上黏黏糊糊全是汗,这场噩梦带给她的是浓浓的反胃感,惊醒后的吴锦言摸了摸被汗水浸湿的后脑勺,轻手轻脚的爬下铁架床,推开卫生间的门用冷水清洗了下脸后便坐在阳台的胡萝卜垫子上发呆。
不能再睡了。
迟早被吓死。
“缠着我的那只鬼大概可以确定是我认识的死人了。”吴锦言托着下巴:“但同龄的同学朋友没病没伤活蹦乱跳,家里去世的亲戚也没听说过有早夭的,吴晏她姐早醒了而且和我又没血缘关系,这个更得pass。”
“是不是妈他们瞒着我什么事?”
关于十四岁前的记忆她可以用模糊来形容,像蒙着层雾,看不清,记不起,像是有人拿着橡皮一点点的把她那些记忆线条擦的一干二净,也就近两年来她才能勉强记住事情,每当饭桌上长辈们提起往年关于她的趣事也只能强撑着笑容附和着。
她像在听别人的故事般补充自己零碎的过去,去拼拼凑凑出一个大人们喜爱的乖孩子【吴锦言】。
乖乖女,成绩好,为人内向很爱哭,吴锦言想不到这些和她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词语去形容以前的她。
抽象啊。
有一种想跑却跑不掉的窒息感。
吴锦言就保持着盘腿坐发呆这个动作直到午休的哨声响起,眼前全是马赛克,她头重脚轻,撑着发麻的手脚和发懵的脑袋慢悠悠的跟着下楼的学生们前往教学楼,郑丁娅挽着她的胳膊,手心贴上了她的额头:“也不烧啊,咋看着这么萎靡不振呢?”
“锦言啊,你真不请假?”
“母上有令,乖乖当孙子,胆敢请假就打折我的腿。”吴锦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再作妖就弄死我。”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阿姨之前给你送药的时候我和姎陪你去的,蛮温和的。”郑丁娅每说一字她眉就皱一分,温和?瘟核还差不多吧。
她严重怀疑之前的自己那么乖是被打怕了,翅膀都是折的。
下午的课没什么好说的,数学英语政治,前两节课她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其他同学记笔记和摸鱼的同时还要兼顾老师的走位与国王后门的闪现,玩手机的整机关,画画的练手速,睡觉那桌子上的“违章建筑”卡视野,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场面属实让吴锦言回想起前学校的光明正大的放肆。
自己三观要歪没边了,得调调。
笔尖和纸面摩擦留下黑色的线条,她书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却又一一划去,过载的大脑变得迟钝,发抖的手也握不住光滑的笔壳。
不是,都不是。
他们没理由,除非是真傻逼也是真闲才会去以这种阴毒的方法去算那笔账。
但如果真的是他们……
吴锦言放下笔,食指轻轻点着桌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个不成熟的坏点子勉强有了轮廓。
养娃千日,用娃一时,就看那货能不能靠点谱了。
*
日期:21世纪20XX年5月20日(2)
时间:8:20pm.
地点:西邑四十六中,二楼西女厕。
事件:抢游戏开服uid
“成了。”
这次获得验证码的程序稳定且正常,前一个520的离谱消息没有再次出现,吴锦言松了口气,在小郑熊抱之前连忙把手机揣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爱死你了宝宝!”郑丁娅兴奋的抱着她摇晃,吴锦言高举手机满脸无奈:“真爱我就先撒手,我快窒息了。”
“还有,也帮我个忙呗,我现在没想好,先存在你那。”
“行。
晚风微凉,黑沉沉的空中偶尔传来闷雷声,她戴上耳机,炸响的歌声压过了周围人的欢声笑语。
又要下雨了。
她讨厌雨天。
防风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她叼在口中缓解了脖颈和腹部蚂蚁啃噬似的痒,牙齿咬住烟嘴细细蹂躏,步伐稳重目标明确的走向自己的电动车。
粉色手提袋如约而至。
“就这么想让我收下你的礼物?”吴锦言的手指勾住提绳,亮着火星的烟头按在那个“言”字上。
“我确认收货了。”她把手提袋放回车筐,在路过垃圾桶时把熄灭的烟蒂扔进有害垃圾那一栏,拧巴到地风风火火的骑着车往家赶。
西邑的夏天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会雷声见小,她放缓速度,刚想再抽一根结果一张A4纸严严实实的盖在了她的脸上。
什么鬼东西!
接二连三的败兴事让吴锦言这个炮仗彻底火了,她把手里的A4纸团成团刚想怒骂哪个缺德的傻逼乱扔垃圾,结果瞥见地上的“盛状”懵了个彻彻底底。
这一条路上全是纸,看数量不像是小学生故意扔掉的作业,因为她在夹缝里看见了些圆形的白色纸钱。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正确应验在她身上,吴锦言抖着手展开了手里的纸团,睁大双眼仔仔细细阅读着上面的凌乱文字。
七月半,嫁新娘,河伯娶妻泪恍恍;
嫁衣绣鞋穿上身,此后抛名又抛心。
若无来世续前缘,吾愿今生做鬼神。
■■,■■,请你告诉我……
我的“钥匙”在何处?
“这什么鬼东西?”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吴锦言的脑袋上冒出个巨大的“?”,她把车在路边停好,又从地上捡了几张同样的A4纸拿起来查看,都是同样的怪诗,除了最开头那张是手写外其他都是打印的。
“真是有钱没地方撒。”她把那些A4纸工工整整的码放在可回收垃圾桶旁边,希望那些拾荒老人能靠这些赚几个钱。
她真是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