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水》》回衫

33、风雨骤变

　　汲秋早就对自己成为宣读女官是作为度家的后宫支持这件事有所准备，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成为陛下的宫妃。陛下在她眼里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大人，而自己只是个端茶送水给他读书的小宫人而已。那天在月下，元弨和自己说，他可以求田皇后将她在宫中的名额剔除出去，出了宫天高海阔，汲秋叹息的和他说起了自己在东阳那晚逃出的情景，元弨便让她再想想。

　　次日，元弨和汲秋拜别了度宜，汲秋将自己做好的冬天的褥子送给度宜，元弨也留下了自己随身不多的三十金让度宜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在元弨的提一下，二人便乘着小船，屏蔽了侍从，乘着江流而上前往江夏。江夏侯国长久居于一隅，物产丰富，安居乐业，是一块难得的好地方。汲秋和元弨登船上了岸，便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白日二人骑马在郊野闲逛，看了看江夏的风土人情，夜间便一同前往江夏的酒楼宴饮。就这么过了三四日，元弨才在客栈门口看到江夏侯的轿撵。

　　“奴婢参见陵水郡主。”汲秋向轿子里的陵水郡主请礼。
　　“元弨哥哥，你来了怎么都不通知我王父一声，害得我们到现在才找到你。”元弨笑了笑，陵水掀开帘子先向元弨说道，又转头看了看汲秋说道：“汲掌侍，我父王有请，说是宫中来了信。上次你给我做的那条裙子很好看，这次正想着你能教教我们王府上的这些绣娘。”听见宫中来了信，二人忙不迭地赶往了江夏侯府，只见江夏侯早已在正厅候着。江夏侯体型笨重，手里拿着几封信，看见元弨和汲秋来了，连袜子都来不及穿下了榻便和两个人说道。

　　“你们这些小孩子真叫我好找，太后病重让掌侍你尽快回京。彤弓，你母亲也来了信，让你赶紧回京。我怕是京中已经有了事情。”江夏侯一边擦着汗一边和元弨说道。
　　“叔叔不必拘谨，我这次也都是奉诏而来。”元弨看着江夏侯说道。
　　“龚厚福，几日前吊死在了诏狱里。龚府被查抄的一干二净，连妻女都没入了官奴籍。”
　　“什么？！”汲秋不由得惊诧了起来，只觉得陛下念在太后的情分上，不会这么快对龚家下手，没想到惩罚反而倒是更加严厉，龚家倒了下一步就是度家，难怪太后会病倒。
　　元弨看汲秋眉间有些焦急，心里早就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便说道：“我母后要借你几条船运些时鲜，在真州的时候我便做主让他们入了真州的册子，小侄先斩后奏，还请叔叔见谅，叔叔少的银子，我明年开春让人送来。”江夏侯如同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一般，惊讶又转为无事，和元弨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提及这些小事伤了血亲之间的和气。元弨汲秋两人和江夏侯又絮叨了一番陵水和襄侯世子的事情觉得都没有希望，见客船已经预备好便直接加急踏上了回京的水路。
　　在回京的路上，二人日夜兼程，没有停歇，只用了十来天便到了京驿水路码头。下了码头汲秋直接去了浮山，而元弨则快马进了长乐宫准备向圣上汇报这次巡盐的情况。
　　汲秋刚到浮山的同德殿，就见胡桃侍候在殿外，打听情况，胡桃只是掉眼泪说太后已经快不行了，太医来了好几轮了，等着汲秋好几日了。汲秋觉得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糟糕，便想直接进入到殿中，只见阳城公主正从殿内出来，微微侧身是向自己行了一礼似的。
　　同德殿内好几个太医在侍候着，荔桑正在床榻旁侍奉太后喝药，荔桑见汲秋来了高兴不已赶紧让胡桃去找襄侯进宫来。汲秋直奔床榻，不敢上前，双手颤抖着，只见度太后低声问道：“是汲秋回来了吗？到哀家这里来。”汲秋脚被绊了一下上前说道：“是奴婢贪玩，回来晚了，是奴婢不好，太后奴婢来见你来了。”
　　度太后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半天说不出话来，汲秋见她没有力气便为她掖好被子。和荔桑一起出了同德殿，只见元弨正快步向着她而来，应该是刚从宫中而来。
　　汲秋又着急又生气，不免声音严厉了些问周围的侍从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走之前太后的身体还是好好的！你们未免也太不上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月前馨姬娘娘走了之后，太后一直都好好的，一个月前说是要去观花，我和胡桃都在浮山忙着没有在建章宫中，下午回宫的时候就听说太后在花园里碰了鹅卵石摔了一跤。现已有一个多月躺在床上，没办法走路了。”
　　“周围的服侍的人打死了没有？这些东西不上心。”
　　“都已经被皇上罚出宫了，之后就没有追究了。后来说是我们这里人少又加了些人。太医也都配了药，说是养一养便得好的。一开始太后还能有说有笑的和我们交谈，这半个月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我们都在等姐姐你回来。阳城公主每日都来探望，哭的泪人一般。”荔桑伤心的说道。
　　“哭有什么用，太后的事情皇上皇后怎么说。你们的药今日转到小厨房去煎，不要从宫中送了。太医院怎么说？”汲秋问道，又远远见到元弨正骑着马向殿前快奔而来。
　　“皇上没来过，皇后娘娘隔一日便来一次，说是后事已经备下了，让咱们都做好准备。太医院的人不说话。龚家那位大人抄了家，大公子不在京内，相爷还在牢狱里，我们谁都联系不上。”荔桑难过的直掉眼泪。
　　“荒唐！”汲秋气的头晕。
　　“祖母怎么样？”元弨下了马赶到汲秋荔桑身边说道
　　汲秋摇了摇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殿下，我刚从中州回来，想即刻进宫一趟，叩见皇上。殿下能不能帮我见到陛下。”

　　元弨看了看汲秋，说道：“你是陛下亲封的宣读女官，我不用帮你你就能见到他。”汲秋点了点头，又盘算了一番。随即和元弨荔桑说道：“荔桑你去太医院，奉太后的手谕拿来药的方子，让白德运今日之后每日配药来，宫中的药咱们还是接着。让胡桃回来之后去找蔡吾大人，说我有要事见他，请他即刻来浮山一趟。留住襄侯大人不要让他走。二皇子，您今日回去带着我，我今日就要见到圣上。”

　　众人都点了点头，汲秋又说道：“留下我们日常的人，不要让其他人进殿，之前派给我们的人全部打发到茶园让林嬷嬷管着，只留老面孔。便是皇上皇后来就说是太后下了旨意不愿意过了病气。公主来也让她回去。荔桑你守着浮山，等我回来。”
　　荔桑泪眼婆娑的答应道，元弨摸了摸荔桑的头，递给荔桑一条帕子。
　　元弨进殿看了看太后，随即出来牵过马，拉着汲秋邀请她上马，说道：“你为什么想见圣上？”
　　汲秋回到：“解铃还须系铃人，圣上和太后缠斗已久，连我这个小婢女都能体会出来，你们更是早就不自在了。”
　　元弨看了看汲秋，没有多说便扬起马鞭，带着汲秋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