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BG】张家海字辈》叫我小白

4、四

　　回到北京，张海清先给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位联系人发送了一条空白短信，联系人备注显示“A解雨臣”，很快那边回过来一个句号，至此这次通讯就已经结束了，如果有人顺着记录往上翻，就会看到这两个号码之间的联系都是这种形式。
　　收到短信之后，张海清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对面的人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尊敬地喊了一声“张小姐”。张海清没有回应这声称呼，言简意赅地让他帮忙查一下吴三省这次下斗的全部信息，包括夹喇嘛时放出来的消息，参与的人员信息，还有出来后都出手了什么东西，全都能查清楚的就查清楚，该保持关注的就保持关注。对面连着应了几声，最后答复道一有消息就会发过来，张海清简单道谢后没再说话，对面笑着客套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几天，对面就回过来一条短信：“不知您的地址，已将资料寄送至花儿爷处，如有任何其他安排，随时可再联系此号码。”
　　张海清看完这条短信时正好有人打开了家门，来人看见张海清还拿着手机的动作，了然地举起了手中还没拆封的邮件：“正好，去吃饭？”
　　这人虽是个男人却长得十分漂亮，身上简单的衣服也被他穿出了一种不一般的感觉。毫不夸张地说，在紫禁城里做古董生意而且能混到高端圈子的人不会有不认识这位的，此外不管心底服不服气，道上百分之八九十的人见了他也得老老实实地喊一声“花儿爷”。这人正是前几天张海清短信联系过的解雨臣。
　　张海清点了点头，随手将手机丢在一边的沙发上，接过了解雨臣手里的邮件。
　　“唉，都说了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把这个放在口袋里，也不碍事，还方便。没口袋你也可以背个小包，又好看。”解雨臣一边说着一边把张海清刚才抛开的手机拿起来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两人开车到店，门口的人接过解雨臣手里的车钥匙，微微弯腰道：“花儿爷。”
　　解雨臣点了点头：“待会我自己过去开车就行。”进门之后换了另一个服务员迎上来，也没说话，只是领着两人往里面的房间去，又在他们进入包间后关好门离开。
　　包间内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显然也是卡着他们过来的时间做好上桌的。张海清坐下后先拆开了那份邮件，纸质的邮件袋里面还有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袋，看来调查的人也不清楚这些资料的用处，干脆对这些资料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保密处理。
　　文件袋并不厚，打开后第一份是吴三省的一些基本资料，包括他的家庭背景，现在的生意范围在内，都介绍得很细致，甚至还有他的一些桃色传闻。第二份是潘子的，内容不多，他是退伍士兵，资料里写到了一些他在部队时的经历，剩下的内容基本都与吴三省挂钩，可以说潘子几乎成了“吴三省”这个招牌的一部分，最后一部分说根据最新消息，潘子已经转入济南的医院了，吴邪和吴三省是后面才过去给他补办的住院手续，还没脱离危险，人也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从医院的检查报告来看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第三份资料是大奎的，他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不过这份资料里记录了大奎死在斗里的事。第四份是吴邪的资料，介绍了他出生至今的生活和教育经历，全都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正常读完小初高，高考考上了浙大的建筑系。毕业后至今经营了一家古董店，店名是“吴山居”，属于吴三省生意体系里的一个小到不起眼的铺面，另外资料里附上了吴山居的地址，后面甚至评价道：按吴山居的经营现状，如果店主不是吴邪，这个铺面早就被踢出吴三省的体系了。
　　吴邪的资料里唯一和盗墓行业有点联系的就是这次活动，同为九门后人，吴邪的生活正常得有些不正常了。
　　翻完吴邪的资料，张海清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解雨臣，他还没动筷，只是坐着等，时不时回一回手机上的信息。此时见张海清抬头看他，有些奇怪：“怎么了？”
　　张海清摇了摇头：“没事，前几天救了你表兄弟。”
　　解雨臣更奇怪了，俗话说一表三千里，他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自己哪个表兄弟能和张海清碰上。这么想着他拿起了张海清刚放到一边的吴邪的资料，第一页上有一张吴邪的照片，似乎还是大学时期的，显得十分稚嫩。
　　“啊，吴邪啊，那还真是。怎么，这次吴三省把他也带过去了？”
　　张海清点了点头，没说话，手里翻着下一份文件，这是那个小哥的调查结果，只有两张纸，没有照片。
　　第一张纸上的都是一些道上一问基本就能知道的信息。这个小哥，道上基本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哑巴张，是陈皮阿四手下的人，右手双指异于常人，可能是发丘派的后人，一身功夫十分了得，要夹他的喇嘛费用很高。
　　第二张纸上记录了一件事情，不知道真假，据说是陈皮阿四第一次见到哑巴张的情形。
　　那是发生在几年前广西那边的一次捕尸活动中的事情，在广西那边陈皮阿四的堂口范围内，有一批越南人说发现了大斗，让陈皮阿四派人去“指导”。进入雨林的时候，那伙越南人抬了一个框子，有人问里面是什么，他们只说是“阿坤”，因为语言的不同，陈皮阿四手下的人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某件物品的代称。一行人一直走到中越边境，到达那个古墓的入口处，筐子才被打开，这时他们才发现里面是一个人，这人就是哑巴张。
　　但是哑巴张被放出来的时候浑身赤裸，身上到处都是泥，披头散发的根本看不清长相，那伙越南人把他吊着放进古墓，用以测试墓里有没有粽子。陈皮阿四在道上已经算是狠角色了，他的手下跟着陈皮阿四做这么多年生意，也见过不少大场面，看见这种行为还是不免觉得有些残忍。但是这伙越南人也都是亡命徒，再加上两边的关系有些微妙，因此他们也不好干涉。哑巴张被放进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越南人以为没事就派了人陆续进入古墓，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里面的东西也一件接一件地往外运。但是突然变故就发生了，墓里传来几声惨叫，甚至有血溅出来，还在上面的越南人吓破了胆，赶忙用石头堵住洞口，然后仓皇而逃。
　　这件事情后来被上报给了陈皮阿四，他当时就起了兴趣，立刻带人回了这个古墓，当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派人挖开洞口，再下到墓里的时候里面一片寂静，地上躺着十几只粽子，全部都被拧断了脖子，那个“阿坤”就坐在墓室中间的棺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进入墓室的人。
　　后来，哑巴张就成了陈皮阿四的伙计。
　　张海清看完很久都没有动作，她能猜到哑巴张沦落到被用来当诱饵的原因，极大可能是失魂症发作，被人碰巧撞上了这个没有防备的时间段，否则以他的身手即使要进那个古墓也不至于通过这种方式。
　　失魂症是出现在张家人身上的一种古怪病症，发病者轻则失忆痴傻，重则暴毙丧命。哑巴张的经历并没有引起张海清的怜悯或同情，身为张家人，这些所谓的苦难在生命的漫长和命运的驱使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解雨臣看张海清一直没反应，倒了杯茶放到她手边，顺带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见她抬眼看来：“菜都要凉了。”
　　张海清点了点头，解雨臣立刻起身给她把碗筷摆过来。
　　拿出最后一份资料，上面就是吴三省这次夹喇嘛放出来的消息，基本都和先前了解的差不多，张海清随意扫了几眼就将这些资料全部照原样装回了文件袋里。资料上最后做了一个说明，目前吴三省他们还没有出手什么热乎的东西，后续一有消息就会发短信来告知。
　　两人吃着饭，偶尔聊两句，都是些日常的话题，解雨臣抱怨着事情太多，三天两头开大会，手下的人不聪明，办某某事情的时候给他惹出了麻烦，张海清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
　　桌上解雨臣的手机还在时不时地震动一下，他却没再管，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张海清手边的文件袋上。曾经张海清过的就是他现在这样的日子，甚至更艰难，现在不再管这些事情之后两人的沟通也少了很多，就比如这份资料。
　　邮件的发件人是张海清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动用过的一个老关系，那边的人现在基本不参与道上的事情了，只是消息网络还非常灵通，如果不是他们不知道张海清的地址，自己可能也不会知道张海清向那边问了这些东西。
　　“我们现在是不是都疏远了，感觉都快成网友了。”解雨臣状似不经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早在多年前张海清就已经和他现在所管理的体系完全脱钩了，两人在一些关乎生意的事情上是没有过多的交流的。
　　“有吗？不是一直这样吗？”张海清边说着边将手里的筷子放好，又喝了一口茶，这代表这顿饭于她而言已经结束了。
　　解雨臣微微叹了口气，好像她说的也没错，只是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费心思去查其他人的资料，这次明显是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吃完饭解雨臣就把张海清送了回去，车刚开进小区门口，解雨臣的口袋里就传来一阵持续的震动声，有电话来了。
　　解雨臣摸到自己的手机，不由得挑了下眉，他的手机并没有反应：“居然还有人打给你？”说完，把口袋里还在震动的手机拿给张海清，“你看，我说了没事的时候要带在身上吧。”
　　张海清没应他，来电显示“王胖子”，前几天在山东刚交换的联系方式。
　　接通后，王胖子说他今天收到了吴邪的汇款，虽然他们没找到鬼玺也没拿到玉俑，但是还是带出来了一套玉棺套，吴邪已经把那东西出手了，卖了一百二十万，她的那份也转给了王胖子。说完，王胖子很直接地问之前说的还算不算数，算数的话张海清这份他就自己收着了，张海清也没多问，直接让他自己拿着了。
　　王胖子也不扭捏，笑了笑之后说下次请张海清吃饭，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这时，张海清才看到，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有一条短信发过来，内容就是王胖子说的那件事情，只不过更详细，包括吴邪出手玉棺套的店铺地址、店面老板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也一并发了过来，短信最后还询问了是否需要查一下背后的买主。张海清回信拒绝，并简单地道了谢，对面的回复也很快，只说还有需要联系这个号码就可以。
　　解雨臣已经把车停在了房子门口，听见电话里提到鬼玺和玉俑起了点兴趣，但也没开口问。
　　“后面这段时间都没事了？”解雨臣看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张海清，问道。
　　“嗯，目前没有。”
　　“那你可得拿好了，我随时找你。”解雨臣指了指张海清的的手机。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解雨臣好不容易得空，来找张海清去射击场，车子开出去不过十分钟，张海清老老实实带在身上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依然是王胖子，他说有一个海洋资源开发公司的找上了他，在南海那边有一个项目想找个考古顾问，问了他，并且让他搭线问一下张海清接不接这个活儿。王胖子说对方的言语比较隐晦，估计是那边有个海斗，想找个厉害点的道上的人去，而且对面开出的条件很高。
　　张海清有点奇怪，但还是拒绝了。
　　王胖子最后明说了，他准备马上就动身去海南，那边催得很急，说是装备全包，直接人过去就行。王胖子也知道张海清不是缺钱的，所以也预料到了她会拒绝。
　　张海清虽然拒绝了，但还是给王胖子提了个醒，一般的考古项目再怎么着急也不会急到这种程度，对方肯定还有东西藏着没说。王胖子说他也猜到了，不过确实酬劳非常丰厚，他觉得冒这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两人没再多说，王胖子客套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你现在的业务范围已经扩展到考古顾问了？”解雨臣调笑道，车已经停了下来。
　　张海清摇了摇头，回敬道：“比不上解老板业务范围广。”
　　解雨臣一听她叫自己解老板就受不住了，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所谓海洋资源开发其实就是根据现存的或者史料记载的各种航线信息来进行分析，从而推断某些沉船的位置，并且打捞沉船物资。这种企业的业务方向一般分为两类，一是打捞现代沉船，将还未完全腐烂的船身解体拍卖，或者将船上的资源出售；二是打捞古代沉船，将打捞上来的文物出售给收藏家或博物馆。
　　王胖子说的那家公司规模很大，主营业务就是古代沉船的打捞。古沉船打捞的项目一般都耗时很长，而且大规模的沉船打捞公司都会有自己长期雇佣的考古顾问，一般不会从外面这样找人，更别说张海清和王胖子在国内外考古界根本查无此人。所以王胖子才会说估计是有个海斗，所以想找些手艺人去。
　　但张海清并不这么想，即使是对方发现了一个海斗，按他们的公司规模，只要申请到了相关的许可证要开发出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在拥有现代科技和大规模资金投入的条件下，就算张海清去了也帮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忙。除非说这个项目并不像一般的沉船打捞项目，或者说他们并没有对这个项目进行投资，也并不打算大规模地开发那艘沉船。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很快王胖子就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这次通话背景音很是嘈杂，看来王胖子确实是已经动身了。王胖子说他本来给那边推了的，但对方很执着，也明说了这次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沉船打捞项目。
　　这次找到张海清的起因是有一个人找到他们公司，说自己知道南海那边有一个海底墓葬，并且以担保的方式从他们公司租借了设备和人员，以公司的名义组建了一支五人的临时考察队，但没想到的是考察队出海才五天就失联了，后勤部队在考察队失踪的坐标点等待了四十八小时，最后也派人在附近海域进行了搜救，但还是没有进展。不过他们可以确定的是，考察队在失联的三个小时之前已经进入了海底古墓。
　　而向他们公司租借设备的那个人，是吴三省。
　　王胖子又补充说，他这次去纯粹就是为了赚钱，不过从上次山东那趟来看，吴三省这个人也是相当有眼界的，他能感兴趣的地方肯定有好东西，上次是冲着鬼玺去的，还意外发现了玉俑，虽然最后一个没找到一个没带出来，但能让吴三省从山东那边刚结束立马又去海南的，肯定不会是什么一般的东西，说不定和张海清要找的鬼玺也有关联。
　　也就是想到这层关系，王胖子才又打了个电话过来，不然他就直接推了。张海清想了想，让王胖子把那边的负责人电话发来。
　　张海清收到电话号码之后打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对面是一个女人，说话时语气简洁干练，简明扼要地将当前的情况说了一遍，差不多就是王胖子电话里的内容，最后对方也直接说明了具体的报酬和后续的分成，比最开始王胖子说的还要高出一成。
　　短暂的思考之后，张海清就答应了。因为涉及到考察队队员的救援，所以对方也要求张海清立刻动身，今天他们就会安排船支把她和王胖子送过去。
　　挂断电话，张海清拍了拍站在旁边听完全部对话内容的解雨臣：“送我一趟。”
　　“你都发话了。”解雨臣叹了口气，接过张海清拿给他的手机，翻了翻通讯记录和短信，发现近半个月，除了自己打来的，她总共就接了三个电话，打出一个电话。接的三个都是王胖子的，打出的一个就是刚才的，“好不容易才有点空。早知道就不让你带着了，你说为什么这个手机就不能只接我打给你的电话呢？”
　　虽然这么说着，解雨臣还是立刻叫人去取了张海清的身份证，同时查看了最近一趟去海南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