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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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杨一寻点点头：“多谢殿下提醒。”
陆景之知道，他的话杨一寻听不进半分。
“身体怎么样？”
“劳殿下关心，已经好了。”杨一寻少有地直视陆景之，指腹微动，最终却只轻笑一声，转身要走。
飘渺的笑声和如缕如丝的晨雾一起散开，早已天色大亮。
一副有话说却又不想说的样子。
“与我一定要如此吗。”陆景之抬手拦住杨一寻，“何必这样。”
杨一寻身份一直最令他放心，她的罪和她的命，从来到宁王府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同他的想法和他手中的刀一样一致。
陆景之看着杨一寻依旧目光淡淡，带着笑意。
面面相觑，半晌，杨一寻很自然地躲过目光，轻声淡道：“殿下，你看我在宫里混了这么久，也没混到多大的官，半条命还在皇上手里，不值得殿下这么器重。殿下这些时日对我如此尽心尽力，奴婢实属不敢当。”
陆景之瞳孔一沉，看着杨一寻，依旧不语。
杨一寻顿了顿，撇过头，视线落在空中，“不如殿下早日寻个可以踩的皇城晃三晃的人来，总归比我强。”
“你现在，是在与我划清界限。”陆景之语气冰冷，“与我一起，竟让你能如此贬损自己。”
“是殿下抬举我了，我可以一直当太监，但我不能一直留在宁王府。”杨一寻回头看了眼屋内，轻声说；“毕竟宁王府要我做的，都是没命的事情，谁会想往死路上走。”
“何况殿下手中可用之人众多，奴婢实在平平，这么多年不过靠着殿下的扶持，徒有虚名罢了。”
“我又几时真的要了你的命？”陆景之上前一步，拉住杨一寻的手臂，往身前一拽，“难道裴衍就不想杀你么？”
杨一寻脸色微变，向后退了一步，‘哐’地靠在门上，抬头定定地看着陆景之，“殿下想多了。”
“你与他接触，实在是过多。”陆景之说：“若是不想旁人误会，以后就不要接触了。”
杨一寻扯了扯嘴角，“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你不愿？”
“只是互相利用，不会让他踩到殿下头上。”杨一寻说：“殿下不必在意。”
“是利用裴衍进宫，还是利用裴衍离开宁王府？”陆景之仿佛没听见，看着杨一寻咬牙道：“为什么是裴衍？”
“人各有途。”杨一寻声音没什么温度，说道，“当时不过是图个地利、人和，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
陆景之低眸细细地看着杨一寻，抓着她胳膊的手渐渐收紧。
他们果然是一样的人，他不是个好人，杨一寻也不是。
“我现在只不过在临安跑个龙套，官场复杂，我不会过多参合，自然也不会与殿下为敌。”杨一寻使劲想要抽回手臂，却纹丝不动，“水池里的一只虾子，怎么能掀起波浪，殿下这个样子，倒像是在审犯人。”
“你不是说，与裴衍不过是逢场作戏。”陆景之死死的看着杨一寻，“但我现在，却有些看不懂了。”
“殿下就算真的不喜欢，也得等把临安的这一场戏做完。”杨一寻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了然一笑：“何况殿下看不懂的是自己，不是奴婢。”
“既然帮了裴衍，为什么不来帮帮我？”陆景之看着杨一寻，“那我呢。”
“殿下何须我来帮忙。”杨一寻叹了口气，“我在宁王府，按照你的方式也待了很多年。”
“你帮他的方式，和帮我的方式，不一样。”陆景之说：“他有哪里好？”
“好也罢，坏也罢，殿下到底要如何。”杨一寻有些不耐，不愿再纠缠下去，“说到底不过是你与裴衍的事情，不殿下如直接去找他。”
“我要如何？”陆景之说：“我只问你一条，你三番五次地救他又帮他，为了什么。”
三番五次吗？杨一寻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说到底，陆景之是忌惮裴衍，她到底之前是宁王府的人，与裴衍结交，杀人放火的事一旦被裴衍抓住把柄，定会把罪落陆景之身上，捅到皇上面前。
“我明白了，说到底不过是我给了他那个账本。”杨一寻说：“殿下若是因为此事要刨根问底，那奴婢无话可说，不如直接看我担了哪一条，治罪吧。”
“治罪？你以为你在利用他，你连他要干什么都不清楚，他是裴衍。”陆景之语气沉声说：“你忘了？”
“既然殿下不甘心，那总要做些什么。”杨一寻看着陆景之，“若是能早之视今，想必当初应该不会留我一命。”
杨一寻顿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其实殿下，如果当时把我杀了，对我也算是一种赏赐。”
“奖励？”陆景之有些发笑，视线紧盯杨一寻，“不如我去帮你把裴衍杀了，把他手里的权位赏赐给你，如何。”
“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
陆景之一直看着杨一寻，杨一寻依旧神色寡淡，过分的平静。
“那我大概会，”杨一寻一字一顿地说：“把他当作恩人来祭拜，无时无刻。”
陆景之面色一怔，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杨一寻进屋时，云意已经醒了，呆坐在一旁，见她进来，忙起身上前。
陆景之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思绪，此时一进来看见云意，整个人才后知后觉陆景之来的目的。
卫士南死了。
云意的目光在杨一寻身上来回滑动，仿佛陷入一种恍惚，在寻找一个答案。
杨一寻没主动开口。
云意看着杨一寻，嘴唇动了动，语气略带生硬，“公公，我睡了很久。”
杨一寻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意，淡淡地点点头。
“那……”
“人我让你杀的，算我头上。”杨一寻知道云意要问什么，倒了杯茶拿在手里，“我会去认罪。”
杨一寻说着转身就走。
“等一下！”
杨一寻站在原地没有动，垂眸看着手里的茶。
见杨一寻没有反应，云意有些急了，连忙滑跪到杨一寻脚边，抱住她的双腿，哭到：“公公……”
云意声音颤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只是紧紧地抱着杨一寻的腿。
过了许久，云意好像听到了声笑，很小很轻。
云意仰头看着杨一寻。
“你看你。”杨一寻语气带笑，拍了拍云意的头，“我在临安不得人心，卫士南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死个官而已，找人顶上就行了。”
杨一寻的话让云意有些迟疑，“那公公你这是？”
“这几日也没什么要紧事，既然你不放心。就与我一起走一趟。”杨一寻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往回仰了下，示意云意起来。
“去哪？”云意看着杨一寻，眼神微微一滞，似乎在理解什么。
“寺庙。”杨一寻扫了眼云意的表情，勾了下唇，说：“去佛祖面前细数卫士南的罪业，好让他下无间地狱万劫不复。”
见云意表情错愕，杨一寻着才慢悠悠地说，“骗你的，我听说临安今晚有祈福，热闹非凡，带你去逛逛。”
云意有些不解，“带我吗？”
“总要有个不在场证明。”杨一寻
“要……晚上才好看。”云意说讷讷地说。
已过戌时，坊市逐渐喧闹，长街缚了千灯万盏，灯山彩楼没入夜色，如熠熠星光垂于此。
云意走在杨一寻身侧，左看看右看看。
杨一寻听着周围的的吆喝，却突然发觉身后一阵安静，她回身，看着云意。
云意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听着一旁的道人站在上铺旁讲着福牌和河灯的祈福。
杨一寻没再动，站在一旁等着云意。
有一瞬间，杨一寻想，祈福真的有用吗？但是她这种人，跪坏蒲团都没用。
等云意回过神，杨一寻说：“不如放个河灯。”
杨一寻挤过前面的一群人，走到云意身旁，拿着福牌听一旁的道士说：“小道看你命宫阴暗，易受小人干扰，不如在这买个福牌，让小道给你祈个安稳。”
“求仙问卜不如自己做主。”
杨一寻看着手里被抽走的福牌，抬头说：“裴将军也是好兴致，乱成一锅粥了，到还能出来逛逛。”
“你不也是？”
“我带我的婢女出门散散心。”
“我也带我的侍卫散散心。”
行吧，杨一寻眉梢轻轻一扬，带着云意径直走到河边。
杨一寻看着云意，将河灯放入水上，扶了两下水面，“许吧。”
云意看着河灯，眼神怔怔。
察觉到身后有人，杨一寻起身擦了擦手，“跟了一路了，裴将军有话要说？”
“没有。”裴衍说：“给你个不在场的理由。”
杨一寻没再说话，目光落在河灯上，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河道两排全是各式各样的荷花灯，照彻的水波满是光斑。
杨一寻的目光随着水纹波动。
裴衍的目光落在杨一寻脸上片刻，说：“你没有什么愿望吗。”
杨一寻眼眸微闪，看着河里的花灯淡淡开口：“奴婢位卑命贱，自是有不得什么好愿。”
“位卑。”裴衍顿了下，“但不必命贱。”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杀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