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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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云起毕恭毕敬地站在最前端，神色谦卑，作揖道：“各位千里迢迢来到临安，一路奔波劳碌，辛苦了。”
见着吴云起在一旁神态客气，语气彬彬有礼，裴衍笑着回道：“有劳吴同知了。”
一旁的季叙白也摇着扇子点点头道：“有劳了。”
杨一寻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也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吴云起接着说道：“孙知州他昨日感染风寒，这一病来得及，病症更是来势汹汹，到了今早，已是起不来床。”
众人不言语，安静的听着吴云起说：“孙知州他心思焦急却无济于事，只得劳烦在下前来接应，多有怠慢，请各位见谅。”
裴衍挑挑眉，故作疑惑，缓缓问道：“怎会这样？那可需要我们亲自去探望一下？”
季叙白在一边拿着扇子敲了裴衍一下，裴衍心领神会，侧过身让出位置。季叙白上前问道：“若是极为严重，季某倒是略懂一些医术，可以帮忙浅看一二。”
“不必劳烦大人。”吴云起恭恭敬敬地回道：“昨晚已找过大夫，吃了些汤药，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还需静养一段时间。”
静养？听到这话，众人心下了然，显然是临安这烂摊子他不想接手，也不敢接手，找来吴云起背锅了。
杨一寻看着吴云起，想起了吴守仁对他的评价，天下为家，百姓为手足，为了临安百姓，可以心甘情愿被当长枪使。
众人神色各异，吴云起向前一步，说：“在下在接停馆备了接风宴。”
“请吧。”说着吴守仁做了个请的动作。
吴云起声音清润，语调舒缓，话从他嘴里说出显得格外诚挚。
裴衍点点头，顺着吴守仁示意的方向，抬脚往前走。
季叙白看着裴衍的动作，又看了看吴云起身后站着的浩浩荡荡的人群，刚要开口，站在吴云起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便窜了出来，挡在吴云起身前，臃肿的身体一扭，将吴云起挤到一旁。
那中年男子体态臃肿，五短身材，脸上泛着红光，眯着眼睛笑着看向他们一行人，脸上的肉挤到一堆，说话声音好似洪钟，大声道：“裴将军。”
一行人目光被他吸引，只听那中年男子说：“我是临安同知卫士南，特来此处接应裴将军一行人。”
裴衍停住脚步，看向卫士南，等着他接着说，卫士南嘴角挂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道：“裴将军跟季大人一路上辛苦了，在下听闻路上遭遇，也是捏了把汗，好在有惊无险啊。”
“劳卫同知挂念了。”裴衍说：“好在临安是块福地，也是因为诸位的挂念才能‘变氛沴为阳煦，化险阻为夷途。’”
“将军这说的那里话……”卫士南笑着附和：“还是二位大人吉人天相。”
“诶呀。”季叙白在一旁听着裴衍的话，忍不住插了进来，感叹道：“都过去了，过去了啊。”
“是，是。”卫士南跟季叙白搭了几句话，突然表情夸张，“诶呦！这位……”
他看向杨一寻，问到：“这位是……？”
杨一寻突然被点名，抬头看去，却被那视线看的浑身不自在，她抬头看着卫士南，扯了扯唇，沉声道：“在下杨在清，奉旨与裴将军一同前来。”
“诶呦，这位就是杨公公。”卫士南眯着眼睛，目光上下扫是了一遍杨一寻，笑嘻嘻地说：“您也快请，快请，一路辛苦了。”
“嗯？”裴衍转头，目光意味深长，“那杨公公先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一寻唇角一勾，对着卫士南客气的笑了一下，“有劳了。”接着，在裴衍的注视下毫不客气地先走过去。
杨一寻起了个头往前走，裴衍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季叙白摇着扇子走在裴衍身侧，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吴云起则跟在一众人身后。
“诶呀诶呀。”季叙白对着裴衍叹了口气，语气幸灾乐祸道：“看看，看看。”
裴衍看向季叙白，目光比刚刚幽深一些，嗤笑道：“你也看看。”
说着，裴衍抬脚轻轻绊了一下，季叙白全然一副看戏的神态，没有注意脚下，一个不稳，险些在众人摔倒，好在身后的砚云及时扶住他。
“你！”季叙白扶着砚云，又些气急败坏地看向裴衍。
“看看。”裴衍挑了挑眉，勾着嘴角不怀好意到：“看看脚下。”
“多注意。”
裴衍扔下一句话，也不看季叙白，直接快步走了，把一众人仍在身后。
“裴子野！”季叙白咬牙切齿，这个裴衍害他先写在一群人面前丢了脸。
季叙白手扶着砚云站稳，站在原地踱了跺脚，弹了弹袖子，整理了一下衣冠，好一会儿才摇着扇子往前走。
这一套下来，砚云已经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站在一旁，伸手帮着季叙白整理衣摆。
走了两步，季叙白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
吴云起一直在一旁等着他。
“你……”季叙白看着吴云起问道。
“在下只是怕公子迷路。”吴云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这边走。”
因着一众人已经走远，此处只留下他们三人，但季叙白没想到，吴云起竟然一直等在身后没走。
季叙白摇着扇子，眯着眼睛打量吴云起，而后慢条斯理地说：“多谢，有劳吴同知了。”
“大人客气了。”吴云起说道：“应该的。”
季叙白点点头跟上，对着砚云使了个眼色。
砚云走上前，伸出手笑着对吴云起说：“大人，辛苦了。”
“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家大人。”
“客气了，大人客气了。”吴云起摆摆手，笑着搪塞到。
接停馆在知州府附近，正对着一个古戏台，周围佳木葱郁，四面飘着花香，跟京城简直是两幅光景。
季叙白走进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落座，只剩杨一寻跟裴衍中间的位置，二人也是隔了老远。季叙白撇了撇嘴，摇着扇子在众人的目光里走过去，端坐在椅子上。
落座后，季叙白摇着扇子，先是微微靠近杨一寻那边，自言自语道，“楚河汉界。”
杨一寻没反应，也没理他，只是垂眸看着桌子，状若所思。
季叙白也不在意，接着又靠近裴衍，语气闲散吊儿郎当道：“织女牛郎？”
“你……”裴衍咬牙，撇了季叙白一眼，手指摩挲着茶盏的没说话。
看着裴衍的神色，季叙白心中舒坦不少，坐回原处。
杨一寻从入座开始，就浑身不自在，卫士南明晃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杨一寻浑身汗毛耸立。
身边的下人端上来一盆盆清水，站到他们身旁，并递上干净的毛巾。
杨一寻就着清水慢条斯理地洗手，余光看到卫士南视线灼灼，落在她拿毛巾的手上。
“各位舟车劳顿。”吴云起端起茶盏，说：“我以茶代酒，替临安知州，敬诸位一杯。”
杨一寻跟着裴衍季叙白一起举起茶盏，清茶入口，便抬起头来看向吴云起，以茶代酒，意思明朗。
“这茶是临安本地所种植的，上好的龙井茶。”吴云起说着，招呼下人端上来一个木盒，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茶叶。
“这是临安本地习俗。”吴云起说：“来客先以清茶招待，这桌子上的点心，名为地方果，也是用茶叶所做。”
杨一寻视线随着吴云起的话落在桌子上，伸手拿起一块，跟吴守仁做的一模一样。
吴云起注意到杨一寻的动作，接着说：“这地方果之所以叫地方果，因为是……”
话说一半，却被人打断，卫士南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个啊。”
卫士南拿起一块地方果，看着杨一寻说：“这是用龙井茶所制，还有这压桌的点心，都是临安的特色。”
吴云起贸然被打断，也不恼，也不言，只是放下茶杯，坐回原处，倒也没显得窘迫，神情依旧淡然，座上其他官员也反应平常，看起来卫士南平时，没少跟吴云起唱反调。
但吴云起也不似吴守仁说的那般年轻气盛。
杨一寻抬眸，在卫士南殷勤直白的视线里，直勾勾地跟他对视，卫士南对着她笑的时候，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杨一寻感觉自己眼皮跳了一下。
“这是五干果、五蜜饯、五坚果、五点心。”卫士南一个一个介绍着，说：“这些都是用来压腹的，免得直接喝酒伤了身体。”
“在下看杨公公喜欢，不知杨公公，饮酒吗？”卫士南问道。
杨一寻对着卫士南笑了笑，看着他一字一顿缓慢地说：“饮啊，我最好饮酒作乐了。”
“诶呦，那可真是太好了。”卫士南说着，招招手，下人遍鱼贯而入，端来两壶清酒，殷勤到：“这是在下私藏珍酒，想着给各位接风洗尘，到没想到杨公公竟是个好酒之人，今儿个也算歪打正着。”
“嗯？”裴衍许久不吭声，却在此时突然冷笑，沉声道：“看来我们今日，也算是沾了杨公公的光？”
“不敢不敢。”卫士南连忙道：“这酒本就是在下带来为各位接风洗尘的，何来沾光一说，何来啊。”
“只是没想到将军也是好酒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怀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