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盛宴》岑魂

22、第 22 章

　　黄昏时分，太阳缓缓下沉，刺眼的光芒渐渐柔和，将天边染成一片金红。

　　梁落独自静静站着，遥望着远处的光辉失神，他瘦削的身影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季盛北如约来到顶楼，他久久站着梁落的身后，不愿出声破坏这夕阳下美好的一幕。

　　然而，过于美好的场景往往像美梦一样，难以维持许久。突然响起的短信声，扫兴地将阳台上各怀心事的两人拉回现实。

　　梁落转身背对那轮缓缓下沉的红日，他面对季盛北时，嘴角不经意间勾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季盛北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急切，想捕捉他心底最细微的波动，他把手机调至静音，像第一次和梁落在这里谈话那样直接，他说：“我想知道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梁落闻言，微微一愣，眼神在季盛北认真的目光中游移：“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他低声呢喃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季盛北设想过他会给出的很多答案，偏偏没想到他直接把问题丢回来，甚至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丝毫掩饰和虚伪。

　　季盛北对待任何事情的态度都十分明确，从不喜欢模棱两可，他的立场一贯清晰坚定，处理问题更是果断决绝，更不会拖泥带水。他无法接受梁落对此事模糊不清的态度，所以直接给了他选项：“同事？上下属？情人？......”

　　季盛北说这些话的同时，内心感觉很是微妙也很杂乱，眼见梁落神情仍无波澜，他咬着后槽牙补了两个字：“床伴？”

　　这两个字份量重，使得梁落动容，他弱弱地问：“一定要选吗？” 他是个讨厌深入思考问题的人，而且也不擅长做选择，实话实说却像是在故意抬杠。

　　若是以往的季盛北绝对追问到底，可今天他却觉得无力感爆棚，经过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旁敲侧击：“这两天你住在哪里？”

　　话题转变太快，梁落跟不上节奏，反应过来说，“宾馆啊。”他没察觉季盛北脸色的变化，还一本正经地补充，“就在公司附近。”

　　季盛北逐渐破防，无奈地问： “为什么一声不响就离开了？”

　　“我醒的时候，你不还没醒吗？”梁落每句答案都在季盛北的意料之外。

　　“你……”季盛北成功地把自己问气馁了，“那为什么就不能来找我呢？”

　　梁落反倒不耐烦：“我找你干嘛？”

　　话题绕了一圈进入死胡同，表面说同件事，实际上却是各说各的。

　　季盛北就差仰天长叹了，他平生的社交圈广泛，形形色色的人接触不少，可像梁落脑回路如此清奇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要说他天真无邪，从他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环境与跌宕起伏的个人经历却可以看出，这种评价过于片面和理想化了；要说他善于伪装，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却难以捕捉到明显的欺骗或伪装痕迹，反而常常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真实与直接；要说他工于心计，日常的种种行为却从未看出他是有意识地利用和操纵人心......

　　那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季盛北越想越没有逻辑，他知道跟梁落说话就得直来直往说重点，绕不了半点弯，他建议梁落：“你暂时先住我那里，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行吗？”

　　梁落看他表面脸色和善客气，眼神却异常犀利，让他很难拒绝，所以他默默地拒绝的话放进心里。

　　季盛北看他乖巧点头的模样心里很矛盾，本意是想让他听话别瞎折腾，可看到他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又不是滋味。回公寓的路上，季盛北觉得有必要和他聊点关于与人相处的话题，可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

　　到了公寓，季盛北给他录了开门指纹，也申请了住户通行证，随后手指着次卧方向还未开口说话，梁落就要往那边去。

　　季盛北叫住他：“其实.....你可以说‘不'。工作以外，我们之间没有上司下属，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你都有拒绝的权利，懂？”

　　梁落压根不上心，敷衍地点头。

　　季盛北张开双臂说：“那你过来，抱抱我。”

　　梁落明明下意识皱了眉，但还是缓缓地靠近他，略显僵硬地投入他宽厚的怀抱中。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梁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感受着他的气息，庄园那夜温存的记忆突然浮现在眼前，令他羞涩地闭上双眸。而季盛北环抱着他的背，抚摸着他瘦弱的身躯，不禁收紧双臂，牢牢将他锁在怀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啊，根本没听懂。”

　　梁落仰起头盯着他隐约可见胡茬的性感下巴说：“我懂。”

　　季盛北气笑了，松开双手往后退了两步，直视他说，“那你明明不乐意，为什么不拒绝？”

　　“谁说我不乐意？”梁落不以为然，“我喜欢，为什么要拒绝？”

　　“喜欢？”季盛北挑了挑眉，“什么是喜欢？”

　　梁落发现原来季总监是这么一个爱追根究底的人，他反问：“为啥事事都要有原因呢？喜欢就喜欢呗。”

　　季盛北笑着逗他：“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喜欢......我不知道。”梁落从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说，“就喜欢你整个人...可以吗？可以吧？”

　　这话季盛北算是接不了，他只能继续问：“那你就不想问我喜不喜欢你？喜欢你什么？”

　　梁落低下头嘟囔：“这很重要吗？我就没想知道答案。”

　　“什么才重要？”季盛北笑意渐渐隐去，“事业？爱情？财富？健康……”

　　梁落摇头：“都...都没那么……”

　　季盛北再次叹气，换了种问法：“那你有特别想要的吗？”

　　“没有。”

　　季盛北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