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杀手篇21（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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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还活着。
方才绷起的神经悄然放松，心中平添的愧疚感终于得以放下，白轻舟松了口气，立刻暂停了录像，“小黑格现在怎么样了？”
“你现在打开你的光脑，登上你社会身份的那个账号，蒙迪的。”系统并未立刻告知，而是指使道。
“这……”白轻舟犹豫。自从进了副本二，他就没上过社交大号，都快忘了自己游戏ID是啥了。如果登录，必然会出现……
颤抖的心，颤抖的手。
他心一横，在光脑上偷偷登录自己的社交大号，立刻就看到未读消息潮水一般涌来，架势比他之前被网暴还可怕。
见白轻舟一脸为难，系统幸灾乐祸安慰，“别怕，虽然这段时间他们都联系不上你，但是你偷偷上线看一眼，然后继续装死呗。”
“你刚才不是在说黑格吗，他怎么会和我大号有联系……”白轻舟嘟哝着，但还是继续按照系统，点开通讯软件。
最上方的置顶，伊莱……99+。
之前在第一副本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回想起对他体贴温柔的元帅，心里又多了些于心有愧，总有些打翻了水潭般难以平复。
他没有点开看，只看得到最后一条消息是对方今晚留的言，告诉他一切安好，事情已经处理完成，让他早些休息，晚安。
哎。他不知自己和元帅算什么，对方是上一张卡的主要角色，但在宛的卡牌中……宛才是主角，他和元帅好像也没啥实质性的关系。
对方挺好的，他这个玩家过完剧情就溜，太不是东西了。
除了元帅之外，给他发消息的很多，还有他蹲监狱的那个便宜爹，军部的其他朋友，甚至还有又凑过来套近乎的亲戚。
正翻着记录，突然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杰西：男神！是您吗！」
杰西发错人了？
白轻舟满脸疑惑点开，看到对方之前发了许多条语音，随手点开一个。
“原来您是军部的成员，好厉害！怪不得您能一战把我打得落花流水，我一直想说，输给您我心服口服。不过我在军部没看到有别的雄虫啊，您是唯一的存在，太厉害了！”
是黑格的声音。
依旧是带着元气满满的爽快，还有对他五体投地的崇拜。
那小子用杰西的账号连着发了好几条，大概是太过激动，都有些语无伦次，末了还舍不得停止。
“您现在怎么样？您去监控室还顺利吗，我好担心您，但是元帅说你没出事，他能感知得到。总之，您一定要好好的！”
白轻舟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听着少年刺挠的声线，轻轻地笑了笑，「我没事，你怎么在军部。」
可谁知对方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来，声音震耳欲聋，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抖了三抖。
白轻舟吓得一激灵，立刻关上门，防止隔壁宛听到这里的动静，才小声接通：“小黑格？”
“真的是您！”另一端的黑格激动万分，眼睛亮亮的，几乎要雀跃得跳起来，“我好想您……那天您离开后，一个混蛋把我带走了。我很烦他，想让他死，就找个山撞上去了。”
黑格的眼睛眨了眨，没有提到自己受了多重的伤，也没有邀功问赏。
像是没有流满一地的鲜血，没有满身血污地抱紧操杆，怀着必死的复杂心情和少年最后的心愿，和约翰逊同归于尽。
他只是很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自己的付出，丝毫未提及自己的付出，挠了挠头，继续向后讲述。
“那天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我醒来的时候在军部，杰西将军说我命很大，在濒死的时候经历了二次进化，正式步入成年虫的行列。”
他平白多了些忸怩，分明是素来外向嚣张的性子，此时却害羞似的地笑了笑，脸色突兀的一红，“……您看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
那少年的骨架似乎比先前更加壮实了一番，胳膊上的肌肉也鼓囊囊的，脸型变瘦了些，双腮上的软肉消失不见，变得更加具有成熟味道。
“嗯，长高了。”白轻舟手伸到屏幕前，在光幕上拍了拍，“谢谢你，小黑格，你是最坚强的好孩子——现在不是孩子了，你是最优秀的战士。”
在科技的支持下，光幕能够传递体温与质感，他的手心也能感知到对方头发茬支起来，有些扎手，硬戳戳地抵在手心。
对方脸上是心满意足的享受，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眼眶都差点红了。明明是接近两米的个子，还像个小孩似的往他手心里拱。
直到对面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是杰西，嘴里习惯性地吃着点啥，吐字还口齿不清。
“哎呦老板娘！您终于出来了！”杰西凑过来一看，两眼放光，反手揍了黑格一巴掌，把后者挤到旁边去了，“光脑还给我！你又拿去玩了！”
他一边给白轻舟问好，一边招呼着远处不知是谁，“尼亚！快过来见见你哥哥！哎，那个谁……布莱克，你咋也跟过来了？算了，见见老板娘，以后别惹他啊，这是咱军部地位最高的存在。”
没等他说完，一小个子灵活得很，还没看清楚脸，一下就挤到了屏幕的最前面，直接扑了上来。
看见他的一瞬间，金发的小孩吸着鼻子，哇的一声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噎着，“哥哥！呜呜呜，我好想你啊，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尼亚还是这么爱哭。
但不知是隔着光屏还是其他原因，他似乎感觉，尼亚比之前见面时，胳膊上更有肉，也有力量，像是在军部进行过系统的训练，眼神也坚毅有神。
那小孩一边哭，一边往白轻舟身上蹭眼泪，后者无奈，也摸摸尼亚毛茸茸的脑袋，“我没事，你怎么也在军部？”
尼亚的头拱来拱去，双眼和黑格一样放光，“呜呜……您之前说，您有个朋友在军部，我就是找了……没想到是元帅！原来你和元帅是这样的关系，如果是别的虫我就要挑刺了，是元帅的话……”
“啥？你哥哥？我得看看被你吹上天的大神长啥样！”
小朋友的话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是一个白轻舟从没见过的雌虫，年龄和黑格相仿，穿衣风格酷似米歇尔——同样的五颜六色混搭审美，袖口上几块洗不掉的机油。
系统充当旁白，偷偷给白轻舟科普：“这是布莱克，米歇尔的徒弟，对，就是前两天米歇尔和宛找的那个。他失踪，是因为被军部当可疑分子抓走了。”
跟着元帅混的几日，布莱克已经和尼亚发展了良好的革命友谊，他非要挤过来半个脑袋，“久仰久仰！您是尼亚哥哥吧，还是元帅雄主，我可算是见着了！”
啥。元帅雄主？
伊莱是这么介绍他的吗？！
白轻舟额头直跳，惶恐感一瞬间将大脑占据。他本能地觉得不妙，又偷偷瞥了眼房间外，该是没有宛的身影，他又做贼心虚地调小了声音。
明明只是游戏里设定好的数据，也没有确定关系，但就是……
“什么？元帅的雄主？”一旁的黑格疑惑，犹豫着凑过来看了一眼，“你不是在和男神通话吗？”
看到白轻舟脸的那一刻，他撇了撇嘴，大声嚷嚷：“他不是！”
见尼亚和布莱克双双看过来，黑格脸上又有些发烫，像是要用这种方式，压下自己胸腔中慌乱的心跳：“他……他有雌君了，是我们首席……宛都公开了吧？”
啊！
白轻舟僵在原地，他硬着头皮还没想出来啥借口，又听见尼亚一拳头砸在黑格的胸口上，横眉怒目：“你放屁，元帅才是！”
黑格块头大，尼亚的拳头砸过来只是挠痒痒，他眼珠子向上翻，侧脸转过去半个脑袋，“不是！约翰逊说，他和宛才是啊，为此还特意……”
“什么什么？”布莱克挤过来，一脸兴奋，“宛哥竟然有对象了！是……”
白轻舟冷汗直流，背上总觉得有凉风嗖嗖的刮过，装着训话的样子，扫了黑格一眼：“别听无关紧要的传闻乱说。”
“啊……”黑格张大嘴巴，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不是吗，哦……”
“我知道，是你帮我把约翰逊给解决了，你很勇敢，特别特别棒。”白轻舟转移话题，“经历二次进化后需要多休息，早些睡觉，等你变得更强。”
“我也要二次进化！”尼亚把黑格挤旁边，挤在中间直哼哼，“他俩都会开机甲，就我不会……哥哥，等你回来，你教我好不好。”
“好，必须的，等我回去。”
尼亚往他怀里一钻就不走了，一旁黑格的眼神有点羡慕，布莱克不知说了些什么，黑格便抱着胳膊，和对方开始互怼。
这俩少年虽同为使门成员并不认识，现在有了交集，少年的感情总是真挚热忱的，很快便聊在一起了。
年轻真好。
白轻舟又说了几句，和对面道了别。正准备挂断，他却看到一双熟悉的大手拿起了光脑。
在结实的手腕上，是一条和整体气质完全不搭的手链坠下，璀璨夺目。
他本能地打了个寒颤，从心底凭空生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虚。
——是伊莱。
“蒙迪。”对方沉沉地叫他，却没有下一步的话语，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的脸，目光沉沉。
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伊莱听进去多少。
白轻舟手差点没拿稳光脑，讪讪笑着打了声招呼，当没发生过。他看着对方从原套间离开，一直走到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才缓缓坐下。
可伊莱并没有问刚才的事，也没有指责他的不辞而别，只是沉默地看了他许久，轻轻地说，“你没事就好。”
“我……”大脑里编的瞎话全部充做废稿，白轻舟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我过段时间就回去。”
“嗯。”伊莱颔首道，“这身睡衣不好看。”
想起来宛好几次嫌弃伊莱在他腰上写字，现在伊莱嫌弃宛的审美。白轻舟不由得一乐，“回去就换。”
“你也睡觉吧。”伊莱道，“你那边看起来很黑，是入夜了吧。”
白轻舟点了头，在离开的最后时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听见伊莱的声音很轻：“好，……见。”
他放下光脑，向窗外看了一眼。
天很黑，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夜空里没有星星，是茫茫大海一般万籁俱寂。
他忽地想到在上一张卡牌时，伊莱带他去看辽阔的星空，那是宇宙中浪漫不息的烟火。
的确。在社会身份上，他是蒙迪，每一张卡牌都是相连的，是在同一个世界，而他，是同一个身份。
他是个地球人，不能被虫族混乱的婚姻秩序影响。他终究……不该脚踏两只船。
他先答应的，是伊莱。
白轻舟蹑手蹑脚出了门，走到客厅，看到宛并未关闭房门，屋内一片黑暗。
像是鬼迷心窍般，他没有回屋继续，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口，看着对方沉睡中的睡颜。
宛睡觉也不安稳，躺在床上依旧是紧绷的睡姿，右手覆在自己的刀柄上，刀在鞘中，但依旧寒光凛凛。
暗红发丝贴在宛的脸上，在黑夜的映衬下像是失了饱和度，与黑色融为一体。在某一个瞬间，白轻舟忽地感觉，宛不像一个游戏里的建模，倒像身边……活生生的友人。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很快否定了。摇了摇头，准备去回屋睡觉，却看到宛睁开眼睛，叫住了他，“阿舟。”
“宛。”白轻舟止了离开的脚步，一步步走了过来，坐在宛的床边。
对方松开右手中的唐刀，干净利落地坐了起来，“睡不着？”
“对，睡不着。”
平心而论，他对宛更有份同生共死的感同身受，或许是经过吊桥效应，又或许只是他有了一个以身试险时坚实的后盾。他喜欢使门，喜欢角逐场，他不想走，不想这种宁静被打破。
如果第一张卡是角逐，那他就不会再抽第二张了吧。
他忽地抱了一下宛，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了他，双臂箍在他腰间，发丝蹭在他的脸上。
不像黑格头上的毛全在扎手，宛的发梢是柔软的，像风吹拂的白色棉絮，触感细又柔和。
只是游戏，是数据，现实里什么也没有。他对自己道。
系统冷眼旁观着一切，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替对方录了像，或许对方以后，会想看一看这场最后的温存。
许久，白轻舟道，“我回去了。”
“晚安。”宛轻轻点了点头，松开了对方，“好好休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特意走过来这一趟，或许只是一场“怀民亦未寝”，想确认一下自己在屋里的折腾没有被听见。
也或许，只是他心里已经有确切的决定了。
再次躺在床上，白轻舟翻来覆去却总睡不着，脑海中不断闪回方才宛注视着他的模样，那双红眸分明与伊莱格外相似，但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第二次从床上爬起来，摸着黑，看着窗外浓墨重彩的黑夜，坚定道，“我要去找他。”
系统并未劝阻，只是幽幽叹了口气，“想去就去吧，我猜你也会这么做。”
白轻舟点了点头，抱着被子推开了宛的房门。
对方见他前来，静水般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什么也没问，只是把手边的唐刀放在床头柜上，为白轻舟腾出来躺卧的地方。
“精神域紊乱的话……”白轻舟把被子铺上，坐在床边，斟酌着开口，“会很疼吗。”
“不疼。”
“但我觉得你会不太舒服，你上次还趴我怀里晕过去了。”
白轻舟躺下，与宛面对面，再次问出口，“我给你疏导下吧。”
他自然知道精神域是极其私密的地方，也知道这种事，多半是雄主对自己的雌虫才能做。若是没有确定关系的两虫，问出这个问题像是在性.骚扰。
但他……快要走了。
他终究还是要以蒙迪的社会身份，继续游戏。下一张卡，他还会是蒙迪，但不再是使门的舟一，使门的这段奇异又热血沸腾的冒险，也只是他的游戏生涯中，一场光怪陆离的奇遇。
“为什么今天问这个。”宛睁开眼睛，粗糙的指节落在他的下颌，又缓缓顺着皮肤向后抚摸。
颈侧，喉结……指尖带着酥麻的电流，最后滑至后颈，在娇嫩的腺体上反复按压揉.搓。
“……”看着对方沉寂的眼眸，白轻舟说不出口，只是缓缓凑的近一点，气息在近在咫尺的空气里交织。
“宛。”他又叫了对方的名字，缓缓地凑近。对方没动，只是在他呼唤时，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他轻轻捂住对方的眼睛，另一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心一横，缓缓贴上对方的额头。
在捂住宛的眼睛时，对方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顺服地闭了眼，睫毛在他手心里扫了下，又很快地不动了。
“进入精神……”
意识形成有规律的磁场，白轻舟剥离出自身的精神空间，缓缓睁眼。
可眼前并非是他自己没怎么改造的毛坯房，而是一片荒芜又偌大的星系。半边白骨堆积，陈旧的沙砾与泥土混在一起，狼狈又恐怖。
另一边，是一处他从未见过的高塔，但塔上画着圆盘，中间虚浮着一张华丽辉煌的宝座，却是半透明的。
圆盘……见过。
在这处朦胧的精神空间中，四野一片漆黑，唯有视线里的东西闪着微弱的光。他看不到宛，也看不到自己的双手，一切注意力都被圆盘吸引，变得沉静无波。
圆盘好像动了，宝座缓缓变淡，又消失。天地开始破碎，一个青年跪在地上，像是在抱着……
抱着一个不存在的人，抱着……他。
他打了个激灵，寒意从骨髓中发起，凉透后背的肌肤。
这是他在白宫幻境的走廊里——当初与伊莱见面的幻堡时，他在门外出现的幻觉——看到的第一幅壁画。
他曾经以为那是伊莱。
可青年并未穿着军装，头发是黑色的……或者，是因为周遭太过黑暗，吞噬了外界的光，才将暗红的发梢染成深黑，隐匿在夜色里。
对方很痛苦。在哀伤，却未流泪，眼神没有光泽，却无比坚毅。
“宛！”他叫出了声，那青年像是溺在梦魇里，抬了一下头，却又立刻放下，神情怔怔地看着地面，像是沉寂在自己的悲伤里。
“是我！你抬头，我是……”
不知怎的，他像是不受控制般，脱口而出。不是蒙迪，不是舟一，不是他胡乱起的任何一个网名。
“我是白轻舟。”
他俯下身，轻轻捧起对方的脸。
对方的五官与宛完全一致，却不完全相同，没有暗红色的发梢，瞳孔也是与他一样的漆黑，是标准的人类相貌。
“好。”他听到对方说。
……
白轻舟睡了很久。
他不知自己闯入别的虫族的精神域，是需要对方主动接引。而他能够径直闯入，只是因为，他曾到达过那片星系的一处白宫。
他从对方的精神域脱离时已经很疲惫了，意识混混沌沌，中间半梦半醒过几次，又很快陷入深度睡眠。
再次睁眼时，已是次日上午。
他依旧是一人在床上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宛的被子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床尾，床头柜的唐刀也消失不见。
窗外也天亮……等等！
白轻舟揉了揉眼，不信邪地再次看向门外的两个身影。
“让开。”
“不。”
靠外的那个冷漠严肃，一身银白色的军装，大手按在腰间的枪械上，面色不虞，一副随时准备翻脸的姿势。
阻挡在门口的是宛，依旧是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衣，身上绑带很多，半指手套将手的大半遮住，悬在腰间的唐刀上，蓄势待发的模样。
伊莱皱了皱眉，像是已经失了耐心，周身是身经百战的可怖气场，“再说一遍，让开。”
宛面不改色，唐刀已经出鞘半个身段，冷冷地逼视回去：“你没有资格。”
救命！
白轻舟吓得困意一点都不剩了，他看着伊莱和宛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赶紧呼唤系统：“急急急急我的主线任务完成了吗米歇尔活了吗！”
“啊，他本该好了，但是昨天又偷偷抽了好几根烟，现在又进重症监护室了，还在救，你再等等。”
白轻舟气得恨不得给米歇尔两巴掌，可他只能躺在宛的房间里装死，听着外面的冲突越发剧烈。
“他是我的家属，”伊莱的语气越来越差，重点落在回家二字，“感谢你在他受伤时的救助，但现在，他该回家了。”
“家？”宛反唇相讥，“这里就是他的家，你又是他的什么？”
白轻舟心砰砰乱跳，把物品栏里能看到的东西清点了一遍，伊莱给的黑卡，宛给的机甲和匕首……救命啊他确实谁的礼物都收，他像个挨千刀的捞男。
外面的对峙已经进行到白热化，伊莱已经单手持枪，子弹上膛，“再不让开，这违法组织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似乎是调了调对讲，“杰西，集合。”
宛的刀刃已经出鞘，在阳光下反射出零碎的寒光，“你大可以试试。”
情急之下，白轻舟眼见情况不对，顾不得别的，一把掀开被子，鞋都没穿就打开了门，“等等，别！我觉得……”
见他出来，伊莱立刻把枪放下，周身可怖的气场在一瞬间化为无形，语气称得上温柔，“我来接你了。”
宛回头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古怪，锋利的唐刀挡在门口，阻止了通道的进出，“你昨晚睡太晚了，回去再睡会。”
随着白轻舟的开门，屋内的景象也一览无余。伊莱沉着气扫荡了一遍，目光落在床上——两个成年虫睡已经很挤了，但那上面偏偏有两床被子。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白轻舟的领口，在脖颈上未看到殷红的痕迹，又不着痕迹地看向裸露出的手腕和脚踝。那几处的皮肤依旧莹白如玉，看不到任何情.色的痕迹。
白轻舟意识到对方在审视什么，却也不好阻拦，只好扯了扯领子给对方证明，赤着脚立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面露无奈地望天，就在此时，脑海中传来天籁般的声音：“恭喜，米歇尔活了，健康指数已达到良好，你的主线任务已完成。”
伊莱依旧执着地向他伸手，目光落在他身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走，跟我回家。”
宛的目光越来越凶，几乎要将伊莱散射出一个洞。他调转刀刃对准伊莱，回过头看向白轻舟时，眼神却带着些落寞：“你说过，你会留下陪我。”
白轻舟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空气中焦灼的气氛似乎再次凝固了些，虎视眈眈的两位都在等他的选择，四野变得很静很静。
两道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身上，眼见矛头重心转向自己，白轻舟当机立断，在大脑里呼叫系统：“登出，我要登出！”
“你确定吗？你登出后，下次上线还会在这里哦。”
“确定。”白轻舟毫不犹豫，“我主线结束了，我有登出的权利吧！”
“好吧。”系统并未劝阻，只幸灾乐祸地加了句，“但是你要记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随着系统最后一个字的落下，白轻舟只觉大脑一阵模糊，是熟悉的打碎重组感觉，将他的意识缓缓抽离。
下一秒，衣着单薄的雄子失了力气，像是没了骨头般，直挺挺地向前倾斜。
宛以眨眼的功夫收了刀，却只揽到对方的腰。伊莱扶住对方的肩头，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不知是谁，轻轻地嗤了一声。
“骗子……”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杀手篇2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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