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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人与她重男轻女的母亲1 ...

  •   今年的夏天虽格外得闷热,但今日空气中却浸透着丝丝凉意,令人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独居一隅的葛家村。

      葛生弟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户人家前,神色胆怯不安,反复举起的手最终是落了下去。

      “咚咚咚。”

      “他娘的!谁啊!”粗糙的声音中满满都是痞气与不耐烦。

      葛生弟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哆嗦回道:“二……二舅,是我,生弟。”

      屋内的声音停滞一瞬,随即另一道尖利的嗓音响起,“你个配赔钱货,你他娘皮的还敢回来!”

      这道声音尖锐刺耳,让葛生弟无比得熟悉与恐惧,身体不自觉地发抖,腿脚开始发软,想要后退逃跑都做不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门砰地打开,自己被一把拽住衣领,狼狈地再此跌回深渊。

      那冲出来的人正是葛生弟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她,之后过了一年又生了她弟。把她弟捧成珍宝,而她却被训练成了一条只服从于娘家的狗,为他们一辈子当牛做马。

      现在因为他们,连她的丈夫儿子都不要她了。

      她心底恨啊!但纵使她再恨也只敢蜷缩着身子,连声音都不敢发出丝毫,任由身上的人肆意地辱骂殴打。

      “你个娘皮子!你个赔钱货!让你拿三十万你都拿不出来!跟你那死抠门缺的丈夫要,结果你就要来了三万?你说你个赔钱货还能干啥!”

      这场单方面凌虐的剧目还在继续,但似乎有人看不过瘾,往上面添了抹浑暗的污浊。

      “嘿,妹子!你们女人手段还是不行,让你哥我来教训教训她。”那人说着猥琐地舔了下干瘪的嘴唇,细长的眼睛来来回回地扫视着葛生弟的身体,眼里时不时闪过令人厌恶的yin 邪。

      还别说,虽然这赔钱货的样子一般,但不愧是怀过孕的,那身材倒是比小时候更好了。

      尤其是那胸,啧啧啧,绝逼娘的有D!听说她刚生了双胞胎,奶水肯定充足。

      这道声音直接将陷入身体痛苦的葛生弟拉回了神志,脸上登时变得惨白,原本涣散的瞳孔中满是惊惧之色,脑海中只剩下从前比殴打辱骂更加痛苦入髓的日子,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不……不要……”

      也许是打累了,十月怀胎把葛生弟生下来的老妇人停了下来,刚要开口同意,却听屋里传来不耐地叫嚷,只听语气就知道是被宠坏了的,“妈,你干什么去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哎~,乖宝儿等等,饭都做好了,里面还有你最喜欢吃的野生燕窝,妈这就给你端来。”说完狠狠地踢了葛生弟一脚就匆匆地跑去了厨房,不过一会儿人就出来转去了院落中间的屋子,那座明显就与众不同、砖泥瓦墙的屋子。

      那是让葛生弟艳羡了快半辈子的东西。

      而她现在只能被迫躺在地上,任由那令她胆颤到骨子里,甚至日夜因此而做噩梦的人肆无忌惮地压到她身上,被拉扯的头皮不断传来近乎脱落的刺痛感,但这一切都无法让葛生弟转移视线。

      她执着地紧盯那间富丽堂皇的屋子。

      昏死前她想:如果她是个男孩儿该多好啊!

      传闻在人濒死之际,如果足够幸运地话,这人可以获得一次机会。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机会,但是只要这人再次醒来,就可以获得命运中的一次转机。至于这个转机是好是坏,便无人知晓了。

      在一处无边无际的空间中,里面是一片的黑暗,但凡是进入其中的人面上都无不露出惊叹与震撼。

      数不清的、半敞开的书籍悬浮在整个空间的各个角落,看不见尽头。那些书籍五颜六色、厚度不均,皆发着各自的微光,有的灼亮,有的仿若覆盖着一层灰,肆无忌惮地在空中飘荡,没有任何的规律。

      从迷蒙中醒来的葛生弟一睁眼看见的便是眼前那震撼的一幕。

      这里,是哪里?

      我,死了吗?

      此时葛生弟脑海中只悬浮着这两种想法,看着缓慢飘荡到近前的红色书籍,她不自觉地伸手,没成想竟穿透了过去,她瞬间回过神,缩回手,神色变得不安。

      这里究竟是哪里?

      她忐忑地环视周围,磅礴的书籍无端地令她生惧,只略微扫视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过了一会儿,终是提起一口勇气,匆匆张望了一周,又怯怯地抬头看向头顶。那里有个似月亮的圆盘,发着皎洁的、透黄的亮色,耀耀生辉,令人不自觉地跟着前进。

      随着葛生弟的走动,原本悬浮在各处的书籍纷纷四散,给其让出一小块容纳之处,还留给指引茫人光束的一米空间。

      直至葛生弟穿过一道透明墙,她周围的环境忽然骤变,没有了压迫感十足的浩瀚书籍,也没有了指引她的月亮,但光亮依旧,只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无可言说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裙,似是古代的样式,没有任何的花纹,只是明艳的红色,将她露出的手和脚衬托得白暇凝脂。脸上覆着一个黑脸面具,只露出了一双深黑的眼眸,将她的姿艳压下了几分,但也着实不可方物。

      女人姿态随意地走过来,身姿窈窕,带着无声的媚艳,随性地坐在了空间中那唯一的、看着就尊贵无比的椅座上,闲散地掀起朱唇,“想好了吗?”

      葛生弟一看到此人脑海中便突然多出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瞧起来甚是晦涩难懂,但她瞬间便明白了这里的规则,同时对眼前人下意识地心生畏惧。

      定了定神,葛生弟压下心中的颤意,坚定地开口,“想好了,我要改造我的母亲。”

      葛生弟从小便在殴打和辱骂中渡过,照顾好弟弟已经成为了她一生的准则,可是每次面对那没有任何原则的偏爱,她都心生羡慕,直至今日已经成为了执念。

      她时常想:如果她也是个男孩儿该多好啊?
      但是到此她也没有实现,不过这里的规则倒是让她有了另一种想法——不如直接让母亲把偏爱给我好了。

      想到这里葛生弟原本灰暗的瞳孔中迸发出一种别样的色彩,带着对未来的期许与愿景,还有铺满整个瞳孔的执念。

      随着葛生弟身影的淡去,那名姿态慵懒的女子隐在面具下的红唇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也不知这次能收获多少。

      此时的人间艳阳高照,路上的行人大汗淋漓,而本应该死去的葛生弟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周围的空气满是凉爽,与她之前居住过的屋子都截然不同。

      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她嫁过去后的屋子,每到夏季都闷热难耐,她经常会起一身的红疙瘩,成片成片的,所以她总是喜欢待在外面的商场、超市……有空调的地方。

      即使是像医院这样的地方她也见缝插针,而她从来都是坐到医院外间的椅子上,因为那不花钱。

      但是现在……

      看着插在手上的针头,还有周围的环境,她确定她花钱了,还是在离婚被赶回娘家之后花钱了。

      一想到这里葛生弟的身体下意识得开始颤抖,不自禁地将左手上的针头一把拽出,鲜红的血液瞬间扑洒了出来。她艰难地坐起身,扭动着想要下床,但是却被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和陌生的语气止住了,那种诡异感让她下意识地抬头。

      “哎呦!妈妈的好囡囡,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躺下。”葛兰芳一进来就见自家的亲亲女儿手上滋哇流血,心顿时疼了起来,几步走上前,赶紧扶着女儿躺下,脸色满满的担忧焦急,“哎呦!看这手伤的,妈妈给你吹吹。”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葛生弟的手拿起,放在嘴边吹气。

      突然的接触让葛生弟的身体习惯性一颤,但那从未有过的宠溺语调,还有那喷洒在手上的温热气息,带着酥酥麻麻的痒,直钻入葛生弟的心口与脑海,让她当场呆愣住。

      这,是真的吗?

      小时候或许有过孺慕之感,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完全不再期待。可是如果仅仅是对她如此也就罢了,但明明都是同样的十月怀胎,为什么她偏偏成了赔钱货?另一个却成了全家都要供奉的存在?就因为她是女的?

      所以她不甘心,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那十几年的打压与欺辱已经让她成为一条真正属于葛家的狗,生不起任何心思。

      但是现在,葛生弟看着曾经殴打辱骂她的人变成了如今这幅疼爱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这种荒诞的一幕让她惨白脸上浮起诡异的神色——像得偿所愿的笑,又像是喜极而泣的哭,又或者是空洞麻木后的冷漠。

      总之复杂难寻。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葛生弟现在很高兴,她想要起身凑过去抱住曾经的冰冷如今的温暖,但是身体的疼痛让她止住了。只是轻轻地晃晃被握住的左手,亲昵地撒娇道:“妈,我疼。”

      “哎!好囡囡,不疼不疼,妈妈再给你吹吹。”葛兰芳说着又不厌其烦地弯腰低头轻轻呼气。

      这母慈子娇的一幕或许是太刺人眼了,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但又不想与这个医院里有名的泼妇讲话,于是直接出门帮忙叫了人过来。

      不待两分钟,一名女医生加两名女护士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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