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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它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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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绢花先一把抓住来人,伸直手臂阻止其走得过近后,再自己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缓缓神,直到眼前的黑点消散掉。
终于平稳恢复后,杜绢花才抚着额头,轻轻走动一步靠了过去,把脸搭在陆明翰的肩上,话里虚弱地说着“明翰,我好不舒服啊。”
私下里,杜绢花不动声色地感受着陆明翰带来的安全感,肩膀没有很宽厚,但甚在流畅有力,脸隔着一层白衬衣挨着,都能感觉到其不同于自己的结实。
杜绢花就象征性地靠了几息,就撑着微微起伏的胸膛,半抬起自己因为半日的劳作而显得有些萎靡的脸蛋。
可这一切在陆明翰眼里,却是像极了家里的红星苹果,红润的气血从脸颊往两边晕染开,衬得平日里白皙光滑的肤色更像下个月就上市的无核荔的荔枝肉。
每年五月初始,家里果盘里总会出现不断歇的各品种荔枝,在陆明翰印象里,其中无核荔的果肉最为晶莹剔透,又数挂绿的滋味最是稳定。
“刚刚眼前发黑,站都站不住,要不是甜心你过来扶住了我,我现在指定有多狼狈呢!”
陆明翰刚想说没事,你脸蛋红润得很,回去多喝点盐水就好,一听这话,也立马重视起来。
毕竟眼前都发黑了,这可不能不重视,再说,身体有问题,脸不一定是惨白,也可能是带有潮红。
仔仔细细观察过后,陆明翰还真瞧出了一些不对劲,“应该是拔了半天的草,早上吃的都消化光了,现在饿着了,加上你可能有些低血糖,所以一下子站起来就会出现发黑的情况。”
陆家有人在医院,因此对于一些生活中的常识,陆明翰多多少少都耳濡目染了一些。
自己有这毛病,杜绢花心里也清楚,不严重但让人有些不舒服。
陆明翰想了想,记起自己带下乡的行李里有小半袋的巧克力,原本自己都不想要这些杂物,觉得压重,但抵不过自家奶奶的一片心意,只好退一步带上小半袋。
幸好带上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我那里有小半袋的巧克力,应该是友谊商店里的进口巧克力,可能会有些苦,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能忍受苦味的话,我回去都拿给你,你以后每次上工就带上一两粒,觉得饿了就吃。”
杜绢花看着陆明翰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模样,心下也很是感动,庆幸自己挑人的眼光没出错!
“嗯嗯,甜心的心意让我好感动,想哭!
我相信,只要是甜心亲手给我的巧克力都会带上甜味,因为我甘之如饴!”
哎呀呀,陆明翰觉得这不算什么,只是巧克力而已,绢花真是太容易被感动了啦。
面上,陆明翰一幅拿你没办法的模样大方地应下了,“没事,你尽管拿着吃,再过两天家里寄来的包裹也要到了,里面应该还会有新的巧克力和奶糖。
等这个周日休息,我们就一起去邮局看看,到时候,我都给你。
你敞开了吃,吃完了我还叫家里寄!”
哇!好豪横!好喜欢这样的男友力!
“甜心,你对我真真真好,我好爱你呀~”杜绢花想不管不顾地跳起来,像电影一样,给陆明翰送上一个深吻,
但考虑到周边环境不够隐秘和两人现在的狼狈,根本不适合做出如此亲密的交流,因此,杜绢花只能庆幸地隔空送出去一个个飞吻。
如此露骨又直白的情谊,甜得陆明翰找不着方向,只想沉溺其中。
一事了,接着自然该引出另一事。
趁着氛围正好,杜绢花半踮起脚,故意往陆明翰耳边吹出一口气,“我腰也酸疼得很,甜心可不可以帮帮我~”
这话就像凭空中的一道惊雷,让陆明翰眼前一亮,“这不太好吧--”
话虽这么说着,但陆明翰的眼神却开始有些闪烁,慢慢地开始往下挪,直到像聚光灯一般聚焦在杜绢花小蛮腰上。
透过浅黄色轻纱材质的宽松长袖,陆明翰隐隐约约看出里面被紧贴的白色棉衫勾勒出的两道精致的弧弦。
“明翰哥,明翰哥!”找了一圈后才找到陆明翰的人,苏叶宁赶紧跑过来,站定后,还狠狠地瞪了眼杜绢花,不要脸!
杜绢花浅笑回应后,接着明晃晃地挽着陆明翰的臂弯,存在感十足地轻轻摇摇,“肚肚饿了,我们赶紧回去吃饭吧!”
“礼貌去哪了?”教训完不懂事的苏家妹妹,陆明翰有些抱歉地对绢花笑笑,听到眼前的人儿说肚子饿了才想着确实也该到了吃饭的点了,绢花可不能再饿着了。
看着两人默契十足地抬脚就走,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这个人的存在,觉得自己被无视,眼看着就要被远远落在后头的苏叶宁气急跺脚追上去,“啊啊啊!明翰哥你等等我--”
一点也见不得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几步就追上的苏叶宁不甘心地挤开杜绢花,将自己的手代替地挽了进去,完了还不解气,非要挑衅地斜眼看人。
杜绢花不会愚蠢地掉进陷阱,只是有些惊讶于苏叶宁的进步,都知道背着人翻白眼了。
即使是有些气人,但杜绢花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该生气的时候,毕竟自己不能盲目赌陆明翰对自己的情谊有多深。
下午两点就要再次上工,中间两个小时的时间要做好饭吃完再午休好,这样才能有精力去应对整整一下午的高强度劳作。
丰盛大队的知青所里一共有17位知青,9位女知青和8位男知青。
回到知青所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差不多回全了,按照昨晚的分配,今日轮到的三人正在灶房里忙碌,其他人随意,有的则坐在延伸出来的茅草屋檐下、斑驳的土墙边三三两两歇息。
一进门的杜绢花注意到几道好奇的视线,自然转头与对眼的几人点点头微笑打招呼,也不管得到善意信息的几人是怎么想的,杜绢□□直走到庭院里偏西南的水缸里舀水打理自己一上午的狼狈。
水缸里的水都是知青们轮流去村口的水井里担回来的水,男女知青所各有几口缸,平日里的生活用水都往里出,幸好知青所比较靠近东南方向的那口井,否则平日里都不舍得用水。
“哎,秀花、琪琪,新来的对我笑了,看起来她也没有那么傲气,人还蛮好的!”张巧玲有些不习惯不熟悉的人对自己笑,更何况这个新来的杜绢花人长的白净,有看着乖乖巧巧的好模样,笑起来软和又好看极了。
赵秀花闷闷地说着,“看以后表现吧!”其实心里只期望其是个安份人,否则自己还得跟着操心。
“对对,确实要看平日里生活习性。
不过啊,这种生活在富贵窝里的人和我们就是不一样,人淡淡的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倒觉得不愧是和自己不是同一个家境养大的。”张巧玲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院里正在洗手洗脚的杜绢花,觉得这人好像有股说不上来的气质。
迷人、恬静的氛围能自成一幅画。
说到这,三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不太好,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起自家的家里人家里事。
下乡改造是大环境都是如此,三人心里都没有怨怼、伤心过,因为建设伟大祖国人人有责。只是,对于家里在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给推了出去的这种行为很是心碎。
记忆犹新地记得那时候,家里的父母兄弟都一个个居高临下地指责自己,仿佛自己不答应下来就对不起家里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女儿、姐妹。
没有人开口说话,一下子消音的沉默让赵巧玲觉得很不舒服和难受,都习惯了父母的偏心,如果还一直不停地回味,那伤害到的只能是自己。所以,张巧玲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打破沉寂,“你们说,她条件那么好,又看起来受宠的样子,怎么还跑到这个犄角旮旯里来?”
“不知道,谁知道呢!”陈琪琪一点也不想了解别人的家庭是如何的幸福,别人家的女儿是如何的受宠。
“这受宠也不一定没有条件,
万一家里有哥哥或弟弟的,女孩总得给男孩让步,说不准她带来的这些好东西都是家里觉得愧疚给补偿的!”张巧玲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毕竟这种情况也不少见。
“这种情况倒也有可能发生,只不过她不像我们,我们是家里条件不好,就算会愧疚,给补偿也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陈琪琪郁闷地说着,身为普通普到贫穷的家庭的女儿,一天舒心日子没体会过,倒是义务没少承担过。
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带孩子,一样没落下!
“况且,我家里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只会觉得家里少了一张嘴抢饭吃!”陈琪琪补充道,说完又觉得自己在家里还是有自己的地位的,但更郁闷了,“家务我做得最快最好了,现在家里包了家务的妈妈应该会很想我。”
此话一出,在场其他二人莫不感同身受,物伤其类。
“我,”张巧玲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个新来的杜绢花也可能是主动下乡的,就像隔壁的丰收大队一样,为了一个男的把自己的家连同自己一起给抛弃掉。”
隔壁丰收大队每隔一段日子都能闹出不同的笑话,几女争一男,没脸没皮。
“吃饭了吃饭了”开饭的声音打断了三人之间的闲聊。
洗好手的杜绢花挑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我们能坐吗?”同屋的赵秀花三人走到杜绢花旁边,张巧玲出生询问。
“当然啦,这里又没有人。”杜绢花浅笑回应。
“我以为你会说这个座位有人了呢,”张巧玲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为什么会这么说?”杜绢花明知故问。
“你不是喜——”旁边的赵秀花捅了捅张巧玲的手臂,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赵巧玲领会过来,呵呵地遮掩过去,“没什么事,这里没人坐就好,那我们就坐下了。”
杜绢花看看两人的小动作,没有说什么,对着张巧玲笑笑,“嗯嗯!”
做好的饭菜端上来,实木矮桌中间有两大盘垒成山的粗粮馒头,往外放着的是清炒油麦菜、黄瓜块、腌萝卜,唯一的一道荤菜是炼油分出来的油渣炒白菜。
陆明翰还没嫌弃,苏叶宁就皱起眉嫌弃起来,“这都是些什么呀?根本不是人吃的。”
一切端倪还未发胀时,就消弭在陆明翰的警告眼中。
吃完了午饭,除开今日轮值的三人,其余人都各自散去,回自己床上休息。
下午自然接着去田里拔草,这时候刚刚四月末,田里的稻苗,此时正是要拔草的时候,免得地里的野草长得过于茂盛挤掉稻苗的生长空间。
结束完下午的劳作后,杜绢花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抽干了精力,只剩下流淌着疲惫和劳累的躯壳来勉强象征着自己的生命迹象。
一整个白天都这样弯腰窝在田地里不停地拔草,拔拔拔,草绿色的汁液根本来不及躲开,长袖外套上不可避免沾染上斑斑点点,如此高强度重复性的体力活让杜鹃花浑身酸疼僵硬酸胀,一点也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
杜绢花一直铭记自己的初心,自己虽然是被动下的乡,但心里也想过利用自己的学识来为乡亲创收,而不是愚笨得麻木下地,把自己活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妇。
避开随时会出现的苏叶宁,杜绢花拉着陆明翰找到一个隐秘的小密林外沿,借着周边茂盛的植被遮掩,杜绢花心安理得地感受着腰间带着体温的按摩,一下又一下,勉强缓解了腰部的酸疼。
得到了实惠,杜绢花并不吝啬动动嘴巴,变着花样夸赞道,“甜心好棒,不愧是一中的魁首,就连按摩都能无师自通、还能自己融会贯通,不愧是明翰哥哥!”夸完后又悄咪咪地提醒眼前激动到手足无措而耽误了自己缓解酸疼的人,
“甜心保持这样的力度,对,甜心与我真是心有灵犀……
甜心最好了~”
陆明翰下工了还没吃饭就被约着出来,即使是帮杜绢花揉腰也没觉得自己被白白使唤了,反倒是有些乐在其中。
手下的触感是多么的滑腻,大概丈量过,自己一只手就能盖住一整面,如果,两只手就能掐住……
“咦~,甜心,”杜绢花止住了陆明翰想要上移的动作,“上面还不行呢——”
陆明翰的手被摁在了中间,也完全没有一定要达到目的霸道心思,只是珍惜地摩挲着手掌,“这两天拔草累坏了吧?”
杜绢花自然不能否认,“对啊,累的我浑身酸疼--”
杜绢花柔弱地靠到陆明翰怀里,望着对方比自己宽大又厚实的肩膀诉苦道,“脚底都起了泡泡,还有我的手,可疼了,你看--”
杜绢花举起自己的手,陆明翰看到原本白嫩光滑的手掌心、手指头都被刮花了,心疼地小心碰碰绢花还算完好的手背,“你受苦了,明天我就去帮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陆明翰瞬间想反悔,因为自己分到的田亩数也不小。
“真的吗,甜心你真好!”杜绢花一口应下,并附送一个香香飞吻,在陆明翰想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就如兔子般跳开,跑远。
陆明翰顾不得自己还未升起的退缩,急着上前追捕,大长腿迈开几步很快就赶上了还没跑远的杜绢花。
陆明翰一把从后头把杜绢花抱住,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享受乡村静谧的黄昏。
快回到知青所时,一直堵在男知青大门口的苏叶宁远远地愤恨看着一前一后走回来的两人。
原本都在庭院里乘凉的大家伙一看有瓜吃,赶紧假装各有各的忙,但那缓慢的动作和差点都要竖起来的耳朵说明了大家伙的心都是一齐的!
二女争一男,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