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沐南楽

27、第二十七章 诡计得逞

　　小姐姐在两人搀扶下顺利从隔板一跃而下，乐颠颠出门吓别人去了，直到所有人都经历了一波‘惨无人道’的惊吓后。
　　铃声响，全体回到教室。
　　“够狠啊，直接把闸拉了。”几次尝试按下开关都无济于事，韩熙辰摸黑右转前往标识‘周梦洁’的位置坐定。
　　期间无意踩了吴璟安一脚，疼得某人摸黑一通乱拍，“韩熙辰你快起开，脚要折了。”
　　“对不住，太黑了没看见。”韩熙辰立即诚恳认错。
　　等人都坐好后。
　　正版李嘉熙小姐姐在聚光灯下绘声绘色深情还原霸凌下可怜的女孩，不知道祁雅对于哪一段经历感同身受，听着听着红了眼眶。
　　俞爱则一直低着头抽抽噎噎，不知是没缓过神还是也感动落泪。
　　烨宁始终警惕李嘉熙，不曾懈怠丝毫。
　　萧若和韩熙辰倒是神色如常，聚精会神看NPC表演。
　　魏鸣奕不由分说强占沈亦舒的位置，径直把板凳贴在吴璟安身边，两人愣是同挤一张桌边围观。
　　最后，李嘉熙小姐姐表示再也不想跟他们当同学了，她很痛苦也很绝望。最讨厌的就是‘雪莉’和‘顾辰’，台下两人同频挑眉，皆是一副‘能把我怎样’的表情。
　　一行人接过李嘉熙给的钥匙，开门后逮着所有吓唬过他们的NPC合影。
　　魏鸣奕和吴璟安俩大高个儿拽着同样出挑的韩熙辰主动退到最后面，众人把正中让给队里唯二的两位姑娘。
　　正版李嘉熙被众星拱月放在最中心，男版李嘉熙则被众人‘踩’在脚下。
　　俩保安一边蹲一个，双手抱头的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一群人兴奋地在餐厅讨论细节，吃完自助后各回各家，吴璟安吃撑了决定拉着魏鸣奕走回去。
　　“难怪后半程保安的杀伤力骤减。”吴璟安了然。
　　其实剧本里压根没有‘男版李嘉熙’这个人物，全凭小保安一时兴起。不知道这人哪根筋搭错了中途擅自转变了身份，不但把玩家吓一跳连自个儿同事都一脸懵，害得场控不得不找人扮演‘临时保安’。
　　“这孙子脑壳是真有泡，满场赶我也不嫌累。”吴璟安白眼。
　　“他是体育生。”魏鸣奕眉尾一扬。
　　“你怎么知道？”吴璟安讶然。
　　“人在美术室蹲我。”
　　“所以你俩就唠上了？”
　　“和我打探芩州一中分数线，随便聊了几句。”
　　“他是弟弟啊？个比我还高。”吴璟安啧舌，果真一代比一代吃得好。
　　“就小你一岁而已。”魏鸣奕毫不遮掩打量的余光。
　　“哎魏鸣奕。”吴璟安似是来了兴致，“你这生人勿近的性子，怎么还打探起陌生人的底细了？”
　　“我也不想听，但堵不住他的嘴。”魏鸣奕面若无奈，“他还提了一嘴曾经被霸凌的事儿。”
　　“所以假扮李嘉熙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想替同样受过伤的女生出气。”吴璟安觉得这种替人出头的行为多少有些幼稚，但仔细又挑不出毛病，“倒也能理解。”
　　“理解什么？你也有这种经历？”魏鸣奕蹙眉。
　　“倒算不上霸凌，就是上小学的时候被抢了电子辞典还被揍掉一颗牙。”吴璟安耸了耸肩，只当过往云烟罢了。
　　魏鸣奕却双目促狭转头盯着他。
　　“昔哥帮我把东西抢回来了，被打掉的牙也扔到了屋顶。”吴璟安不由翘起唇角，“后来我爸就给我报了拳课，自此以后也没人欺负过我。某种程度而言，强身健体很有必要。”
　　“怎么不自己动手？”魏鸣奕似是不解。
　　“小时候挑食发育不良啊，瘦猴似的谁都打不过怎么抢？”吴璟安坦言。
　　【现在也挺挑，不过好歹不是瘦猴。】
　　魏鸣奕腹诽。
　　“你应该从小就是校霸吧？一看就不懂我们这种弱势群体的无助。”吴璟安故意逗他。
　　“你？弱势？”魏鸣奕显然不信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泰拳会是花拳绣腿。
　　“给我一拳试试？准能抱你大腿躺地上鼻涕横飞。”吴璟安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不主动惹事。”魏鸣奕摇头。
　　“苏亚楠挑我事儿的时候，怎么不继续旁观了？”这疑问在吴璟安心中盘踞许久，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想收你当腿子。”魏鸣奕还真是不要脸的直白。
　　“好好说话。”吴璟安不信。
　　一阵沉默后。
　　“没理由。”魏鸣奕垂眸看着脚下规律轮转的影子淡淡开口，“就想让你欠我点什么。”
　　吴璟安脚步一滞，略带匪夷地看向他，“你有病吧？”
　　“仗着腿瘸讹人的人没病？”魏鸣奕不客气回怼，语气却不带责备。
　　“合着是我主动躺平给你当人肉垫子是吧？”吴璟安白眼。
　　（究竟是谁在球场边泰山压顶似的。）
　　魏鸣奕语调平稳并没有不悦，“为什么上天总是待人不公？”
　　【你好像都忘了，但我记得。】
　　魏鸣奕薄唇紧抿，带着笑意摇头。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站的角度不同所看的事物也自然有别。”吴璟安平静陈述。
　　“你眼里是怎样的世界？”魏鸣奕带着盛气逼近。
　　“干嘛突然问这个？”吴璟安陷在松木清香中，反而放松了脊背。
　　“我想知道。”魏鸣奕凝视对方眼底，似是想要洞穿这双浅栗色的漩涡，“你眼里有没有我的影子。”
　　此话一出，吴璟安大致摸清他略显异常的原因。
　　联系魏鸣奕的成长环境来看，身边大抵没几个信任的人，近段时间悄然踏进他舒适圈的吴璟安是最大的不定因素，他会试探也情有可原。
　　以魏鸣奕冷漠疏离的性格而言，错过的关系就不会去追悔，这么多年来他习惯用放手来保护自己。可如果那人是吴璟安，好像一切都行不通了。
　　只是吴璟安本人并没有察觉到最深层的意思。
　　“实话说，开学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吴璟安如实道，“臭屁又爱装，冷个脸谁都欠你几个亿一样。”
　　“只是开学？”魏鸣奕双眸促狭。
　　“难道我们之前就认识？”吴璟安第一次感觉脑子不够用，“你有点儿不正常啊魏鸣奕。”
　　【果然忘得干净。】
　　魏鸣奕漆黑的眸底闪过失落，“卡鲁都记得，你记性还不如狗。”
　　“卡鲁？”吴璟安疑惑。
　　（这犊子怎么突然骂人呢？卡鲁是哪条狗？怎么说得我就该认识一样？）
　　“问七喜。”魏鸣奕眸光暗淡。
　　“它要能说人话我铁定现在就去问。”吴璟安二丈摸不着头脑。
　　“狗崽儿。”皎月银光恰到好处掩饰魏鸣奕眼底的失落，“脑子在密室用光了是吧？”
　　说着就上手揉乱吴璟安蓬松的发顶。
　　吴璟安并不介意对方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也不排斥魏鸣奕的冒然靠近。相反，魏鸣奕身上冷冽的松木香倒还有些让人上瘾的感觉。
　　算了，这人说话向来打哑谜似的，不愿说的话就算剖开他肚皮也听不着，与其费心思瞎猜不如等人心情好了自个儿交代。
　　“丫的撒手。”吴璟安笑着拍向钳制脖颈的臂弯，“就你最狗！”
　　“给你。”魏鸣奕轻易就饶了他，从衣兜里掏出张折叠整齐的画纸递过去。
　　“这什么？”吴璟安好奇。
　　“回礼。”魏鸣奕垂眸静静注视他眉间。
　　酷似小学生抽象派风格的笔触扑面迎来暴击，吴璟安看着正中央近乎由平面七巧板构成的人物哭笑不得，“我是真不想认，你把爸爸画这么丑！还好意思给本尊看？”
　　如果不是七巧人左眼尾下方随意至极的一颗黑点，吴璟安还真认不出来这是自己。
　　“摸黑落的笔。”魏鸣奕心安理得趾高气扬。
　　【挺像，没毛病。】
　　魏鸣奕得意挑眉。
　　“这俩四不像，是七喜和吴小白？我......替它们谢谢您噢。”吴璟安真是服了这鬼畜的画风。
　　也得亏他能看出长满刺的未知生物是吴小白，一圈一圈毛线球拼出来的七喜，换做旁人绝对看不出画的是什么鬼。
　　“不客气。”魏鸣奕丝毫不耻，甚至有些心情大好地弯了弯眉眼。
　　“合着我在外头烧脑又耗体力，你倒有闲情逸致待美术室一边画画一边和陌生小老弟唠嗑。”吴璟安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小老弟可是拐着弯儿打探你不少消息。”魏鸣奕沉色，“他是不是喜欢你？”
　　“咳咳咳。”吴璟安大惊，“瞎说什么啊魏鸣奕？俩大男人谈个屁喜不喜欢。”
　　说这话的时候，吴璟安眼前闪过某个熟悉且忽远忽近的背影，他有些心虚地没看魏鸣奕。
　　“他要考芩州一中，因为你。”魏鸣奕语气笃定。
　　“不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事，你是怎么联系到一块儿的？”吴璟安据理力争，“再说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就因为我了？”
　　“我告诉他了。”魏鸣奕坦然。
　　“你......”，吴璟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白了他一眼，“谢谢您替我交朋友。”
　　“他说你很帅。”魏鸣奕瞥了他一眼。
　　“呵，我好开心哦，能被女装大佬看上。”吴璟安阴阳怪气回敬。
　　“他真喜欢你么？”魏鸣奕搂过他肩膀，目光逼仄。
　　“世上一眼见爱情的情况少之又少，俩大老爷们儿就更扯不上关系了，聪明的脑瓜子在想什么呢大狮子？”吴璟安忍笑抬眼，“还有，该炸毛的不应该是我么？你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吴璟安心底泛起酸劲，有些事情的确不可能、也不允许发生，可人的七情六欲哪这么容易控制......况且，他和顾昔之间，似乎也算不上钦慕之情吧？
　　“他想挖我主子。”魏鸣奕依旧眯着眼。
　　“噗！你真多少有点儿大病啊魏鸣奕，这脑回路我真服了！”吴璟安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别入戏太深啊魏腿子。”
　　“所以你是逢场作戏？”魏鸣奕脸色更冷了。
　　靠！怎么忘了这人患得患失的隐藏属性了，要是不能巧妙化解突如其来的试探，两人想要维持现状估计就难了。
　　“我的意思是”，吴璟安郑重其辞，“后来咱不是又赌了一局，谁是腿儿还不一定呢，别提前把身份框死了。”
　　“还是说......你认输了？”，吴璟安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叫声爸爸让你几分。”
　　“想得美。”魏鸣奕喉间冷哼。
　　吴璟安长舒一气。
　　“喜欢是什么感觉？”魏鸣奕好像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呃......不太好形容”，吴璟安还真答不上来，“睁眼就想冲到对方跟前，闭眼也能在梦里相遇？反正会挺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吧。”
　　“就这样？”魏鸣奕似乎不是很理解。
　　“你这颗情窦该不会还没开过吧？”吴璟安揶揄一笑。
　　“嗯，没有。”魏鸣奕不动声色睨了他一眼。
　　“就你这皮囊，我不信。”吴璟安八卦的心思被牵起来了。
　　“爱信不信。”魏鸣奕冷漠转头，加快脚步。
　　“人活着都有七情六欲，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吴璟安嬉皮笑脸大步跟上，“连想见的人都没有吗？”
　　“没有。”魏鸣奕直视前方昏暗的路灯。
　　“那我有。”吴璟安捕捉到对方眼底的落寞，伸手勾住他脖颈。
　　“嗯？”魏鸣奕没有闪躲。
　　“你。”一双勾魂的凤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吴璟安尽显真诚。
　　魏鸣奕脚步一滞不由绷紧脊背，回望的眼眸暗含粼粼波光。
　　“见不到你我会营养不良的。”诡计得逞后，吴璟安撒腿跑出几步，倒退挥了挥手，“初二记得来吃饭！新年快乐啊炸毛狮！”
　　“新年快乐，狗崽儿。”魏鸣奕双手插兜满是无奈，目送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进单元门。
　　像是晚一秒就会被某人逮住胖揍一顿似的。
　　【这种事最好别开玩笑，傻狗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