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债》冷雨声

14、他的腿伤

　　Alex被斯内普吼得颤了一下。
　　她暗叹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把关心的话（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说出这么吓人的语气，下意识回怼道：
　　“这算什么，我之前被人捅了二十多刀都活下来了，那时可没人管我，我还掉进了河里——”
　　回头对上斯内普那双愈发愤怒的眼睛——现在好像又多了震惊，Alex慌忙闭上嘴。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我只是不想麻烦...算了...谢谢您，先生。”
　　Alex整理好衣服，有些想逃离。
　　不知为什么，跟斯内普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莫名的放松...以及...信任？这令她感到后怕。她不习惯这样，一点都不。
　　可是她刚想道别离开，却被斯内普一把捉住。
　　“二十多刀？！掉进河里？！那该死的又是怎么回事？！嗯？？”
　　“没什么...都...都过去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糊弄我，Alex小姐，回答我的问题——”
　　Alex心虚地别开脸，却正好看见办公桌上的一瓶白鲜——敞开盖子放在那儿，像是用了一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不是给她用的那瓶。
　　他在上药？他确实受伤了？
　　联系上斯内普苍白的脸色，一瘸一拐的步子，以及避免去医疗翼还要赶她走——Alex可以确定，他就是受伤了，还不愿意别人知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先生，我想，要不然您先坐下......”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Alex小姐——”
　　也许是被斯内普追问得有些疲惫了，又也许是她大概可能真的关心——她只听见自己说出了一句她自己都觉得大胆到莽撞的话：
　　“我不会告诉您，先生，除非您先告诉我您怎么受伤了。”
　　斯内普顿住，眼神变得危险。
　　“我警告过你，不要好奇与你无关的事情！”
　　“那您也别问我了，好不好？”
　　Alex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顶嘴，事实上她也并不想顶嘴。她只是不愿再回想起她在流浪儿桥洞的那段糟糕至极的领导经历——为自己手下的同伙挡刀子，结果还被他们联合起来背叛驱逐。她都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开口，那么斯内普不会等到她说完，就会狠狠掷给她一沓“你真是愚蠢到了一定境界”的评价。
　　“咱们谁也别问谁，您不想别人知道您受伤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现在，要不咱们先坐下，我想这会减轻一些您腿上的负担，看着怪疼的。”
　　Alex听见自己这样说道，并把桌上那瓶用了一半的白鲜拿来递给他。
　　哦，天！她在跟斯内普谈条件吗？她还用哄小孩一样无奈的语气劝他先别发火先坐下？
　　Alex脑子晕乎乎的，她想一定是因为她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低血糖给了她眩晕以及格兰芬多的冲动。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斯内普只是深不可测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真的坐下了。
　　“很好，Alex小姐，威胁我？是我小瞧你了。”
　　他冷冷地朝她拿着的白鲜伸出一只手，
　　“把它给我。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不是威胁。”
　　Alex不知怎么有点委屈，白鲜攥在她手里。她突然不想给他了，哼。
　　“让我帮您上药，不然我就告诉别人您受伤了——这才是威胁。”
　　斯内普猛地抬头。
　　“Alex小姐，我警告你——”
　　“警告我。您看，这也是威胁。唯独我刚刚提议的那句不是威胁，是试图达成...相互理解。”
　　Alex瘪了瘪嘴。不过，说真的，她想帮斯内普上药。毕竟斯内普刚刚帮她上了药，而那使她心里像负了债一样。她讨厌欠别人人情却还不上的感觉。
　　“滚出去！现在！”
　　斯内普伸手要夺她手里的白鲜，她却把手一抬。
　　哦，她真不喜欢他这副总是莫名其妙就糟糕透顶的态度。这让她有种想怼回去的冲动。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斯莱特林的同学找她茬儿的时候她可没有这种冲动，她根本懒得搭理。
　　“不，我要替您上药。”
　　“Alex小姐！谁给你的胆子——”
　　“您都说我威胁您了，那我不真的落实一下，好像有点不大划算。”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Alex低血糖的大脑也想不清了。不过这脑回路倒确实把斯内普镇住了。他半晌没说话，大概是气得台词都忘了。
　　“哦，那就这么着吧，您帮我上了一次药，我再帮您上一次，这就算扯平了...”
　　Alex嘟囔着就蹲下身去，准备看看斯内普的腿怎么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眼前一黑，一个不稳，栽进了斯内普的——
　　怀里？？
　　哦！不是吧！
　　“该死的！你这又是怎么了！”
　　斯内普扶起她，冲她吼道。
　　“我...我想...也许我需要吃点东西。”
　　Alex气若游丝。
　　她这段时间是怎么搞的？以前两三天都吃不上一口饭的日子多了去了，现在怎么才半天没吃东西就要晕倒丢人现眼...
　　斯内普立刻打了个响指——她不确定那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一种Alex从没见过的..小什么玩意儿随着一声爆裂声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斯内普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它看了眼他们，似乎愣了一下。
　　“快弄点什么吃的来！好消化的——南瓜汤！晚宴上那种。迅速！”
　　斯内普几乎是用吼的。
　　“好的！”
　　那小什么玩意儿砰的一声又消失了。
　　很快砰的一声又出现了，真的端来了好一大碗Alex下午就想喝了的南瓜汤。
　　“斯内普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有，有再叫你。”
　　“好的先生！”
　　小东西砰的一声又消失了。
　　Alex傻傻地张着嘴巴，完全看呆了。
　　“你还打算在我身上待多久！”
　　脑袋顶上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Alex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差点晕倒，然后扑在斯内普怀里了...
　　她顿时明白了刚才那个小什么东西看见他们的时候为什么愣了一下。
　　Alex连忙爬起来，脸上莫名的发烫。
　　在这个教授面前，她还真是一点脸也留不下来。回想相识的短短三个月不到，她几乎已经把她能想到的所有出糗方式在他面前表演了一遍了。
　　“坐那！喝汤！该死的麻烦精！”

　　于是，情形就变成了：Alex乖乖坐在那儿喝汤，而斯内普自己在沙发上，背对着她处理小腿上的伤口——反正Alex也知道了，他也就没有了完全回避的必要。
　　一勺勺香甜的南瓜汤下肚，清醒和理智也慢慢地回到了Alex的小脑袋里。
　　然后，她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心里，发出一声奇形怪状的哀嚎。
　　哦，天哪，刚刚低血糖发昏的她都说了些、做了些什么啊。
　　以及，为什么每一次，无论前面是怎样进展的，最后总能演变为斯内普来照顾她。
　　她一时想不清是上辈子她欠了斯内普的还是斯内普欠了她的。
　　不过，其实，虽然她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脑子抽抽的话、以及给他添了那么些比原计划更多的麻烦......但好像，斯内普最终也没把她.....怎么样诶？
　　Alex搅动着面前的南瓜汤，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生平第一次，她在一个最不可能的人身上，却体会到了一丝丝的，纵容？
　　“先生，您不过来喝点汤吗？”
　　斯内普连头都不回。
　　“不。吃饱了就滚吧！好走不送。”
　　“可是...这些我喝不完了，怎么办...”
　　这是真的。刚刚那个小...权且叫它小精灵吧...大概以为是他们两人都要喝汤，于是几乎是端来了一盆，并另拿了两个分装的小碗和勺子。
　　“等家养小精灵来清理！愚蠢的问题。”
　　哦，原来那小什么东西叫家养小精灵！她记住了。
　　“啊好吧...可是...它会给倒掉吗？好浪费啊...”
　　她想起自己吃不上饭的日子，黯然神伤。
　　斯内普终于回过身来。他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那个Alex本来信誓旦旦要帮他处理，结果最后连看都没看见一眼的伤口。他走近了她面前的桌子，向碗里扫了一眼。
　　“放这儿吧。你可以走了。”
　　Alex愣了一愣。
　　直到斯内普拉开椅子在桌边坐下，并且把桌上那个留给他的空碗拿近，Alex才不敢相信地确认，他竟然把自己的咕哝听进去了。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还是说，你打算坐在这里监督你的教授不会浪费粮食？事儿真多小姐。”
　　“啊，没有没有！这就走！”
　　Alex真的有点被惊到了。也许她之前还是跟这个教授接触的比较少，她才会想不到，跟态度那样恶劣的他，相处起来，是这样的。就，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于是，在她带着些发现新大陆般的说不清的情绪准备离开之前，没有忘记给她的教授一个她认为会是可爱的笑脸：
　　“再见，先生，以及——晚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