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他的祈愿 ...
-
“我…我自己画的！我怎么可能杀人！”
“不敢杀人，还有胆子敢去位面。你记住，你一个人千万不要去位面。”
“为什么？”
“我怕你死无全尸。”
“你担心我？”
“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觉得我要担心你。”
那天她呆在原地很久。
是啊…她没有名字，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她的神职是时光神，所以主神才这样称呼她。
她把蛋带了回去。
机械时钟的顶上放着一颗蛋。
等着时钟转一圈后，蛋壳破开一个口子。
冰蓝色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叽叽…”
“嘘，安静。不然我把你吃了。”
它听话地闭上嘴，乖乖钻回壳里。
―――――――――――――
“蓦梧你看！”
她又换了一张脸。
接过她递过来的蛋，“你还是决定吃了它吗？”
“嗷嗷！”
蛋壳里飞出一只不明生物。
通体冰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角，背后有一根尾巴一对翅膀。
“这是什么？”
蓦梧从未见过。
“应该是蓝龙吧，灭绝几百年了，怎么还留着一个呢。”
手指轻轻抚摸它。
“龙？原来这么小只。”
他对它没有任何兴趣。
“就叫它小蓝吧。”
“你取名字真随便。”
“那不然你取？”
“就叫小蓝吧。”
他懒得费神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小蓝趴在她的肩头。
两人一起靠在梧桐树下。
“你叫什么名字？”
她望着树上的小鸟，答非所问。
“这是什么鸟，好漂亮。”
“莺雀。”
“娇小又脆弱的鸟，却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顽强活着。”
他从她眼里看见了向往。
她又喃喃自语嘟囔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神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
她总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蓦梧已经彻底习惯她了。
那个肩上趴着蓝龙的女人乐呵呵地走过来。
“蓦梧，我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
手里多出一把匕首。
“我不要。”
他塞回她手上。
“你整日背着一把菜刀出去不怕人家笑话你？”
“他只管笑，刀总会划破他的脖子。”
“你好倔。我好不容易偷…做出来给你的。这个刀不会生锈，不用磨石也十分锋利。就…就当作以前我去位面给你添麻烦的报酬了。”
“还知道给我添麻烦了。”
“你！”
“你亲手做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就做个刀子。我还可以给你做其他武器。”
“你还是个煅铸师？”
她还想说什么止住后，急匆匆往回跑。
肩上的蓝龙也被抖落。
“她不要你了。”
蓦梧笑着接住它戳了下它的翅膀。
“嗷！”
蓝龙咬他手指一口，漫出血丝，
“牙长齐了再来吧。”
―――――――――――――
“擅离神职，私化凡身。”
她被困在这具肉身里定住不得动弹。
“根据神律，将对你进行神罚。”
“您怎么会发现，我不是…”
“你去下界学会什么了？还是一样的愚蠢。”
主神凭空丢出一片蛋壳摆在她面前。
“请您不要伤它。”
“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
“主神。”
“你还有一分钟。”
“神罚之后，可以让我离开吗？”
“离开？”
他轻笑一声。
“没有灵魂的你，就算披着人类躯壳在下界停留不到三天就会被召唤回来。你，只能永远待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虚空中的风朝她扇过来，将她推下深渊。
“你好像还不太明白神罚是什么。它会折磨你的神志，直到你彻底消亡。除非…”
这是她还留存着记忆时，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除非什么…她不知道。”
―――――――――――――
他坐在院门口，握着手里的木雕小鸟发了很久的呆。
“三天了，她都不来接你。”
蓝龙提不起劲趴在他头上，一动不动。
“你就待在这里，位面太危险了。”
“嗷啾～”
它听话地飞到梧桐树上待着。
蓦梧进位面眼前走过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只是…
如果是她的话，早就傻乎乎地走过来大声叫他的名字了。
自己也没有觉察到，想起她时总会露出笑容。
在做任务期间，却不自觉关注起那个男人的动向。
看着他费劲找到任务物品被几个人轻而易举的抢走，然后他们将他推入山崖。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止。
他们走后，两步跑过去往山崖看下。
乱石堆上，是他的尸体。
“她不会进位面的，我同她说过。”
蓦梧很快杀死任务目标出了位面。
急急忙忙回到家。
空荡荡的院落里只有一只蓝龙在桌上酣睡。
“她…没有来…”
―――――――――――――
“陈莺，你踏马松手！”
“我拿到的。”
“你跟我们的诚意就是这个？”
“那你们要带我一起走。”
“当然了，你把它给我，我们一起走出位面。”
她居然信了，和她一样傻。
蓦梧没有兴趣继续观看这种在位面里很常见的事情。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
人心难测，谁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
寻找目标又路过那里，那个名叫陈莺的女孩躺在地上，从脖子划开的血已经流干。
后面几日做任务时，他总会对着一个人有熟悉的感觉。
每次那个人都会被别人杀死。
他觉得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出现，自己魔怔了。看谁都觉得像她。
“一个月了。小蓝，她真的不要你了。”
蓝龙眼里湿漉漉的，跟她哭的样子好像。
“别难过，我要你。”
它小脑袋使劲蹭着他。
“我要走了，你在这…”
这次小蓝爪子抓着他的肩膀，死活不松开。
“罢了。”
他第一次带着小蓝去位面。
遇到魔物时，小蓝冲过去嘴里吐出的蓝焰竟然瞬间歼灭它们。
蓦梧摸摸它的头，“你可比她，有用多了。”
淡笑着，又瞬间低沉。
她都不回来了，你还想着什么…
“嗷嗷！嗷嗷！”
“怎么了小蓝？”
它兴奋地朝着那边的女人飞去。
那女人被吓到，张牙舞爪地赶开飞在她肩上的蓝龙。
“走开！走开！”
他希冀的眼神一下子暗淡。
不是她。
“小蓝，你认错人了。对不起吓到你了。”
“真是太过分了！”
女人眼里含泪跑开。
虽然他觉得那一瞬间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可小蓝是她亲自养的啊，她怎么会害怕。
“嗷嗷！”
“我说了不是她。”
小蓝嘴巴咬着他的衣服，拼尽全力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拖着。
拿它实在没办法，只好跟过去。
绕过树林，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心里十分不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
就在蓦梧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听见倒地声。
这个女人死了。
杀她的男人消失不见。
靠拢过去，留在她脸上的只有泪痕和血液。
“是她吗？小蓝。”
“嗷。”
小蓝叼着他的衣袖又往另外一个方向。
“你在逗我玩？”
“嗷嗷！”
“我听不懂你说话。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去做任务。下次再陪你玩。”
看见蓦梧认真的语气，小蓝泄气地瘫在他头上不再动弹。
―――――――――――――――
“蓦梧…蓦梧…”
面前的身影模糊不堪。
“你回来了？你去哪…”
“救我！救救我！蓦梧！”
她的影子开始融化，地上只有一滩血迹。
蓦梧半夜惊醒，坐起身来。
“是梦。”
第二日初阳刚升起。
他就带着小蓝又进入位面。
“小蓝你听我说…”
―――――――――――――
她觉得自己身后一直有个人在跟踪她。
慌乱跑到集市撞到了一个男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他扶起她，将她拉到一个店铺门后。
“嘘。有人在跟踪你。”
“原来是真的…”
“你怎么一个人来位面？”
“我不知道…你可以帮帮我吗？”
“好呀。”
“你好，我叫蔓莺。你叫什么？”
“月竹。很高兴认识你，蔓小姐。”
她跟着月竹离开了。
蓦梧挤过拥挤的人群，分明看见她的身影，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嗷嗷！”
小蓝叼着他的衣袖往东边山上走去。
马车行驶着。
蔓莺的心却没有因此觉得安稳。
“月竹。”
“蔓小姐怎么了？”
“我…我想要下车。”
“马上就到了，你不怕跟踪你的人杀了你吗？你应该知道位面都是人吃人吧。”
“可…可是…”
“驾！”
马车跑得更快了。
蓦梧在后面穷追不舍。
“到了。”
她下车后面前只有一片湖水。
月竹抓起她的手，“跟我一起跳下去。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
她望向后面追来的蓦梧。
“你看，他都追到这里了。你还要犹豫？你想死吗？”
“不！不…我不想死！”
“好，那我们就一起跳下去。我会带着你走到对岸。”
【扑通！】
“别跳！”
蓦梧没有拦住她。
蔓莺不会游泳。
身体在快速下沉。
月竹同她入水的一刻，就立马松开握住她的手，一个人游向对岸。
“真是愚蠢。”
这是她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她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只有岸上那个一直跟踪她的人，着急跳入水里想要拉她回去的身影。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下水救她了。
“醒醒。”
一遍一遍帮她拍出胸腔里的水溢出来。
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恢复神志醒过来的迹象。
手指颤抖着放上她鼻息处。
没有呼吸。
“小蓝…她又死了…我又来晚了…”
蓦梧有些失魂落魄抱起她的尸体准备离开。
“嗷嗷！”
小蓝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嗷嗷！”
它焦急地在水面上徘徊，想要飞过去却被看不见的结界一直反弹回来。
他思考几秒后，【扑通】跳进了水里。
游上岸，他眼前出现着一个巨大的机械时钟在不停转动。
旁边背对站着个男人的身影。
“不愿做神，渴望下界？神罚失败，你将困在轮回焚灭中直至消失。”
神…
她原来没有骗我…
蓦梧冲到那男人身前。
“你是…”
看见深渊下那抹身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也不管熊熊燃烧的火海如何将他吞噬。
“你！”
主神震惊之余暂时停止了焚灭。
―――――――――――――――
“阿莺！阿莺！”
白光刺眼，她好像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时钟，没有主神。
低头看着自己可以握紧的手，确定没有在做梦。
“小芝麻你醒啦。”
“初妹妹你快给她检查一下啊。”
“都给你们说了八十九次了，她陷入深度昏迷，醒来就没事。”
“阿莺。”
蓦梧把她抱在怀里。
她环住他的后背，轻轻抚摸着。
“是真的…我回来了。”
放开她，直勾勾看着。
“你说什么？”
手指覆上他的脸颊。
“你哭了。眼睛这么红。”
旁边三人默默退远，文明吃瓜。
“以前觉得哭是最没用的。”
“现在呢？”
“眼泪可以把你找回来，那就有用。”
“你变了，蓦梧。”
他愣住，觉得她的眼神里有些不同。
“你以前对我好凶，还会骂我。”
“阿莺？”
她吻上他的唇。
笑得很开心。
“你说有一件事想要告诉我。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一大半。”
“你消失的那一个小时回到过去了？”
“不知道。”
她低头看见自己脖子上的蓝色晶骸项链。
“是小蓝，它帮我保存了从前的记忆吧。”
蓦梧摸上晶骸。
“小蓝…它还在吗？”
“它已故很久，这是它死后心脏变成的晶骸。”
“我找到你就很好了，其实你不记得也没有关系。”
她自嘲道：“怎么会没关系…这些记忆都清楚刻在我灵魂里，提醒自己有多愚蠢。明明可以完成神罚不被焚灭，却一次次被诱骗杀死。”
她拉起蓦梧的手，双手捧住晶骸。
“后面…你到底同他交换了什么条件？”
“你想知道，我不会瞒着你。”
晶骸闪耀着冰蓝的光芒。
它将蓦梧一切记忆，传送到了霁莺芝的脑中――
深渊下。
蓦梧抱着她。
她的躯壳全部烧毁，只剩下一团透明的人影。
没有五官，没有四肢，像个火柴人一般。
“抱歉，我来晚了。”
她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因为她没有灵魂。
“无视神律？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当！当！当！】
时钟敲响，它也在提醒主神不能违反神律的规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