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同人]愿余生平安》咔咔小五月

4、姐弟分别

　　第四年，李相夷得了柄长剑，取名为少师。
　　第五年，他自创的剑法彻底成型，只差一个机会。
　　第六年，离城内，李相夷满脸期待地坐在石桌上等着开饭，阿姐的手艺很好，他特别喜欢。
　　漆水月看不惯他这副德性，开口道：“傻坐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李相夷“嘿”一声，屁颠屁颠跑过来洗菜
　　他和阿姐相依为命，虽说这么久了自己还不会做饭吧，但这些杂活他还是会干的。
　　等菜洗好，漆水月又赶人去切菜。
　　李相夷哪都好，就是切菜有个毛病，他用不惯那菜刀，干脆拔出少师，漆水月眉头一跳，立刻出声阻止：“停，不是说了不能用少师？”
　　她颇为头疼的看着拿着少师满脸委屈的李相夷，她就搞不懂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就用不惯那菜刀呢？
　　再说了，这少师要是开了刃也就罢了，可关键是少师是一把无锋剑，并未开刃。
　　若是真让李相夷用少师切菜，这个厨房也别想要了。
　　漆水月开始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太宠李相夷，以至于这小子生活常识总是一知半解的。
　　漆水月终于决定好好调教李相夷，不然日后离了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从现在开始，少师没收，等你什么时候会用这菜刀切菜，我再什么时候还你。”
　　李相夷登时抱紧自己的少师，那模样，活像漆水月在抢他媳妇儿：“阿姐！我是剑客，剑客是不能没了他的剑的！”
　　漆水月抱胸冷漠，李相夷只得不情不愿地递出少师，漆水月伸手去拿，扯了好几下才从李相夷手里扯出少师。
　　李相夷泪眼汪汪地看着少师：“少师，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你救回来的！”
　　漆水月眸子淡淡瞟了他一眼，李相夷打了个寒颤，立刻低头寻找菜刀：“菜刀菜刀，菜刀你在哪呢菜刀……”
　　漆水月摇摇头，拎着少师转身走出厨房，今日这顿饭怕是好半天才能吃上了。
　　这边，不知是不是少师给了他莫大的动力，竟觉得这菜刀用着也挺顺手，以前怎么就用不惯呢……
　　等切好菜，李相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兴致冲冲地找漆水月要回自己的少师。
　　漆水月看看被切的几近完美的菜，目光惊讶，一旁李相夷高兴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夸我，快夸我，漆水月差点幻视他背后有条狗尾巴在摇啊摇。
　　漆水月微微勾唇：“不错。”
　　李相夷如释重负，又听到：“以后这菜，就给你切了。”
　　他耷拉下脸，闷闷说：“阿姐，我这双手可是拿剑的......”
　　漆水月睨了他一眼：“怎么，我不用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漆水月冷笑一声，这六年，她也被李相夷带活泼了不少，话依旧不多，神色依旧平淡，只是这说出的话总能一针见血，说得人哑口无言。
　　李相夷还想解释，却总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对，只好闷闷不乐的应了这个任务。
　　少年总是好哄的，而且是自己哄自己。
　　漆水月做好饭端出来时，李相夷就已经把自己哄好，又高高兴兴地和阿姐一起吃饭。
　　吃了几口，他突然想起什么，咽下嘴里的饭说：“对了阿姐，今日我在离城遇见两位志同道合的兄弟！”
　　漆水月吃着饭安静听着，她已经习惯吃饭的时候听李相夷絮叨他在外面的故事了。
　　“这两位兄弟为人正直，做过不少好事，我们几乎一见如故。”说着，李相夷停顿一下，有些心虚地看向漆水月。
　　漆水月一看就知道李相夷又在外边犯事了，平静说：“怎么了？”
　　“嗯，那两位兄弟说，我们三人志同道合，一见如故，又都有一份侠心义胆，不如做这结拜兄弟……一起闯荡江湖……”李相夷的声音越说越小，漆水月立刻知道怎么回事，差点被气笑了。
　　“所以，你热血上头，一冲动，结拜了？”
　　李相夷摸摸鼻翼，左看右看。
　　漆水月这回是真的被气笑了：“和两个刚认识甚至还不到半天的人？”
　　“这……这个……”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还能想起我这个姐姐，回来通知我一声？”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漆水月本来也就没多生气，她当然是了解自家弟弟的性格的，只不过与两个刚刚结识不过半天的人结拜她是真没想到，现在看李相夷憋红了脸企图解释，倒也彻底气消了。
　　“行了，你什么性子我是知道的，但那两人，你可真的清楚他们的品行？”
　　李相夷重重点头：“那是当然！阿姐你若是信不过，明日我把他们喊来便是。”
　　漆水月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左右她也得看看对方品行如何，才好放心把李相夷交给他们。
　　只不过......漆水月想着李相夷的话，不由自主地握紧拿筷子的手，一起......闯荡江湖吗.....
　　她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这一天，还是到了。
　　漆水月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陪李相夷一起闯荡江湖。
　　江湖不适合她，她本该四处漂泊，最后寻个安静的地方养老，奈何命运让她碰到了李相夷，这才与江湖结了缘。
　　漆水月心里门清儿的很，这江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如今李相夷也遇上了同伴，若对方可靠，那她也该退场了。
　　第二天一早，漆水月尚在睡梦中，李相夷就风风火火地出门去寻他那两位朋友了。
　　漆水月被他的动静吵醒，有些头疼，李相夷还真是着急。
　　等漆水月收拾好，李相夷还没回来，漆水月干脆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继续写她的话本子。
　　这话本子是给说书先生写的，她把自己这些年见过的、听到的奇闻异事记录下来编集成册送给说书先生，也算日常生活中小小的消遣了，她很喜欢做这种事。
　　话本子写了小半，李相夷终于带着两道身影过来了。
　　李相夷风风火火地推开门，习惯性地往院子里看，果然看到了漆水月：“阿姐，我把他们带来了！”
　　漆水月把毛笔搁置在旁，抬头打量着身后二人，那两人同样也在打量她。
　　“这位是肖紫衿，这位是单孤刀。”
　　漆水月微微颔首，二人回礼，不错，漆水月想，是个懂礼貌的。
　　李相夷一屁股坐在漆水月身旁，抬手招呼二人坐下。
　　落座后，漆水月挨个倒茶，肖紫衿率先开口：“昨日我就听相夷提起过他有个美貌天仙的姐姐，且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非凡，当真是一代女侠！”
　　漆水月没有理他，单孤刀也开口：“漆姑娘，相夷的武功我们也已领教过了，不知姑娘是否......”
　　漆水月还没反应，李相夷倒是先急了：“不成不成，我不是说了，阿姐喜静，有我缠着她练武她就够烦了，你们要打找我便是，少招惹我阿姐！”
　　“无妨，”漆水月淡定喝茶，“我也想看看相夷选的兄弟如何。”
　　“可是阿姐......”李相夷依旧不放心，肖紫衿笑着插话：“相夷，你姐姐都同意了，就别拦着她了。”
　　李相夷瞪过去，被漆水月拦下：“相夷，听话。”
　　李相夷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低头喝茶。
　　不大的院子里，三人持剑对歭，李相夷就坐在旁边的石桌那里看着，他倒是不担心阿姐会输，只是担心阿姐刚好没多久，他怕阿姐身体撑不住，以及若是打坏了屋子，阿姐又该头疼了。
　　漆水月是使双剑的，她右手持阿姊横在胸前，左手拿小妹垂在身侧。
　　小妹剑是她在集市上随手买的一把未开刃的无锋剑，买回去后让李相夷只帮忙开了一侧刃。
　　肖紫衿率先出招，单孤刀紧随其后，漆水月抬手挡住肖紫衿这一招，又反手挥出小妹。
　　只听“哐”的一声，未开刃的一侧与单孤刀的剑碰撞，震的他虎口发麻，不由得后退半步。
　　漆水月右手一抬，将肖紫衿打开，二人感受着微微发麻的虎口心下暗惊，他们原先只当李相夷说自己阿姐武功与他不相上下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这漆水月当真有几分本事在身上，他们刚刚那试探一击用了四成力道，全都被轻轻松松挡了下来。
　　当即，俩人不再试探，直直冲漆水月打来。
　　以一对二，漆水月丝毫不落下风，打了约有十多个来回后，漆水月也大致摸清两人水平如何，当下不再恋战，挥出强而有力的两剑结束战斗。
　　李相夷在一旁不住鼓掌：“不愧是阿姐！”
　　肖紫衿与单孤刀对视一眼，纷纷拱手作揖，齐声道：“受教了，在下甘拜下风。”
　　漆水月轻轻点头，又环顾一遍四周，然后颇为头疼的发现院子的围墙上添了许多剑痕，摇摇欲坠。
　　单孤刀十分上道：“姑娘放心，我兄弟二人定会帮你修好这墙。”
　　漆水月点头道谢，回到石桌旁坐下，李相夷立刻倒茶：“阿姐，你还好吗？”
　　“早就好了，不用如此紧张。”漆水月淡定喝茶。
　　李相夷呼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肖紫衿好奇问：“漆姑娘是有病症在身吗？为何相夷如此紧张？”
　　漆水月回：“无碍，只是前些日子得了风寒罢了。”
　　“原来如此。”
　　单孤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相夷，果然看到他有些不解的表情，顿了顿，没有继续追问。
　　李相夷虽有些疑惑，但阿姐定有她的道理，就换了话题：“阿姐，你觉得他们如何？”
　　武功差了点，品性尚还不清，但从招式能看出确实是两个热血的年轻人。
　　她看着李相夷的眼睛，那双眼亮亮的，目光坚定，跃跃欲试，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漆水月细细地打量着弟弟，这些年他长高了不少，十六的少年都和自己一般高了，明明当初捡到时才豆大点。
　　相夷也长开了，长眉入鬓，肤色莹白如玉，五官清列，眉目英俊，甚是好看。
　　漆水月想，分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
　　她没有回答李相夷的问题，只说：“去吧，相夷。”
　　单孤刀敏锐察觉气氛不对，拉着肖紫衿就出门了，他看得分明，这姐弟俩要告别了。
　　李相夷有些疑惑：“啊？”
　　漆水月耐心解释：“你要和他们闯江湖，我就不再陪着你了。”
　　李相夷瞪大双眼，有惊喜，也有错愕：“阿姐，我没有说要离开你......”
　　“相夷，你知道的，阿姐喜静，”漆水月语气平静，带着一丝温和，“这江湖之事，我就不参与了。”
　　李相夷有些着急：“不，不用你出面，那些个事我会全部解决，不会让麻烦事打扰你，我只是......只是......”
　　“人总是要学会分别的，相夷。你有这个心，也有这个能力，阿姐支持你。不过......”漆水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次说的话有些长，但有些事，她是一定要说清楚的，“若有朝一日，你不慎失了本心，走了歪路，令生灵涂炭，那么这是阿姐的失职，我会作为你的长辈，亲自送你最后一程。”
　　李相夷握紧双拳，目光坚定，掷地有声：“阿姐，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李相夷走了。
　　走之前，肖紫衿和单孤刀按照承诺修好了院墙，然后便带着李相夷一起离开了。
　　漆水月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时竟还有些不习惯。
　　漆水月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明明说要学会分别的是她，但这才过了两日，不习惯的也还是她。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提起笔，却又茫然起来。
　　她想起自己捡到李相夷时，他才七岁，他在小渔村住了三年，在他十岁时离开踏上旅程，自那以后又过了六年。
　　这么算下来，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十年。
　　漆水月放下笔，又端起茶杯，十年，当真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这么想着，她的心头隐隐发闷，漆水月连忙停止发散的思维。
　　她患有天生心疾。
　　这个病第一次发作，是在李相夷十二岁生日的时候。
　　那年，他们刚在第二个城市住下没多久，又碰上李相夷生日，漆水月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买了许多菜，都是李相夷爱吃的。
　　漆水月在厨房忙活，李相夷就乖乖在院子里等。
　　就在漆水月端着第三盘菜出来时，手上一滑，菜盘子摔在地上破碎。
　　李相夷听到声音立刻停止偷吃的筷子回头，就看到漆水月倒在地上。
　　等漆水月醒来，就看到泪眼汪汪的李相夷和收拾药箱子的大夫。
　　自那以后，漆水月的药就没断过。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年，也就是李相夷十六岁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