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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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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可:小韵你回家过年吗,我给你说啊,我陪着莫尘在镜川了。
江韵:我现在在宿舍等过几天再回去。
林清可:你在宿舍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林清可挑逗着江韵。
林清可:快给我视频。
手机立马就震动起来,是江韵发来的视频请求。屏幕里立刻跳出江韵的脸,左额角贴着块不小的纱布,边缘还隐约透着点红。
“祖宗!你头怎么了?”林清可吓了一跳,声音都拔高了些。
江韵正窝在宿舍的椅子上,闻言下意识摸了摸纱布,扯到伤口时嘶了声,才龇牙咧嘴地说:“没事,小意外,昨天在操场被篮球砸了。”
“被篮球砸能砸这么狠?”林清可不太信。她俩高中就是最好的朋友,江韵这点小伎俩瞒不过她。“你们学校篮球场在哪栋楼?我记得是在生活区旁边吧,你晚上去那干嘛?”
江韵眼神闪了闪,拿起桌上的苹果转着圈:“就……睡不着,去散散步,谁知道那么倒霉,被个没长眼的投偏了的球砸中了。”
林清可盯着她:“许铭也在?”
屏幕那头的人明显顿了一下,指尖的苹果差点掉下去。过了几秒,她才低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怕被谁听见。
“我就知道。”林清可叹了口气,“上回你说他加了校篮球队,天天晚上去练球。你是不是又去看他了?”
江韵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其实哪是什么投偏的球。昨天晚上她蹲在篮球场栏杆外看许铭练投篮,有个替补队员抢球时没控制住力道,球直直往背对球场的许铭后脑勺飞去。她当时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拽了许铭一把,自己却没躲开,被球结结实实砸在了额角。
许铭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回头看见她捂着头蹲在地上,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她疼得眼冒金星,却怕他觉得麻烦,只说自己没站稳撞到了栏杆,还催着他赶紧回去练球。
许铭半信半疑,但队友在那边喊他,他也没多想,只让她回去时小心点,就转身继续训练了。
江韵看着屏幕里林清可担忧的脸,扯了扯嘴角:“真没事,医生说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许铭知道吗?”林清可问。
江韵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没……没告诉他,多大点事,说了他估计也觉得是我自己不小心。”
林清可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知道江韵对许铭的心思,从高中时就开始了。许铭是那种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篮球打得好,人缘也好,身边从来都不缺示好的女生,江韵在他眼里,大概就只是个普通同学。
“其实……”江韵忽然抬起头,声音有点闷,“砸到的时候真挺疼的,蹲在地上那几秒,我甚至有点盼着他能多问两句,哪怕是骂我两句笨也好。”
可他没有。好像她蹲在地上捂着头的样子,根本没在他心里留下任何波澜。
“傻不傻啊你。”林清可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心疼,“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他又不知道你是为了他。”
江韵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知道了。对了,你和莫尘怎么样啊。”
她刻意转移了话题,林清可也没再追问,顺着她的话聊了起来。屏幕里的江韵偶尔会因为扯到伤口而皱一下眉,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努力笑着,好像额角的伤,真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意外。
挂了视频,林清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江韵心里的那点委屈和失落,大概要比额角的伤口,疼上多倍。
“在想什么。”
旁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清可吓了一跳,转过身就撞进莫尘含笑的眼眸里。原来刚才林清可想江韵的事连莫尘回来都没发现,他刚从公司回来,背着双肩包,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得有些乱,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没什么。”林清可定了定神,扯出个笑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要加班吗?”
“收尾了,想着你该饿了,顺道买了点吃的。”莫尘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廓时,顿了一下,“脸色不太好,刚才和谁聊了什么?”
他向来敏锐,林清可这点情绪波动根本瞒不过他。
林清可摇摇头,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保温桶,指尖触到温热的桶壁,心里那点沉郁似乎散了些:“真没事,就是跟江韵聊了几句。”
“江韵?”莫尘挑眉,“她怎么了?”
林清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含糊道:“没怎么,就……聊了些学校的事。”
她不想把江韵的心事说出来,那是江韵自己的秘密,即便对莫尘,她也觉得不该随意透露。
莫尘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他了解林清可的性子,她不想说的事,追问也没用,等她想通了自然会讲。
林清可情绪一直不对,莫尘坐在她旁边,抱住她
“到底怎么了?”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温和,“是不是江韵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总能这样,看似不经意,却把她的情绪看得明明白白。
林清可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犹豫了几秒,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就是她……受了点小伤,我有点担心。”
“你说她傻不傻?”林清语气里满是心疼,“为了那么个人,把自己弄伤了,人家还什么都不知道。我看着她那模样,心里真不是滋味。”
莫尘安静地听着,没插话,一手抱着林清可,一手把包里的蛋挞拿出来。
“尝尝,还是热的。”他先拿起一个,递到她嘴边。
林清可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心里的郁气却没散多少。“你说,江韵这到底图什么啊?许铭对她可能就没那意思,她还总这样……”
莫尘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图什么’。有人喜欢把心意摆在明面上,敲锣打鼓让全世界知道;也有人就喜欢藏着,自己悄悄琢磨,哪怕受点委屈,只要对方好好的,她就觉得值。”
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林清可的头发:“江韵大概就是后一种。她做那件事的时候,未必是想求什么回报,可能就是那一刻,下意识就想护着许铭,没想那么多后果。”
“可那也太委屈了吧?”林清可皱着眉,“许铭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受伤,说不定还觉得她就是不小心撞到的。”
“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莫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清可,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不一样,她愿意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或许在她看来,比起让许铭知道真相后可能产生的困扰,自己默默承受这点疼,反而是更舒服的选择。”
他握住林清可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担心她,是因为你在乎她,但别用你的标准去衡量她的选择。爱情这东西呢,从来没有统一的模板。不是所有付出都必须求回报,也不是所有心意都需要被看见。”
林清可沉默了。莫尘的话像一汪温水,慢慢淌过她焦躁的心。
她想起江韵视频里最后转移话题时的样子,或许真的像莫尘说的那样,江韵没打算让许铭知道,她只是自己走完了这段心动里的小插曲。
“可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吗?”
“算不算是江韵自己的事。”莫尘笑了笑,眼神清亮,“说不定哪天她想通了,觉得这样藏着太累,会自己告诉许铭的;也可能她就这么藏一辈子,把这件事当成青春里的一个小秘密。无论哪种,都是她的人生。你能做的,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陪着她,而不是替她着急,替她不值。”
他凑近了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就像我对你,我做的所有事,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欠我什么,只是因为我想做。你开心,我就觉得值。江韵对许铭,大概也有几分这样的心情吧。”
林清可看着莫尘认真的眼睛,心里那点拧巴的情绪渐渐散开了。是啊,她总觉得江韵委屈,可或许在江韵自己的世界里,那份下意识的保护,本身就带着一种隐秘的满足。
莫尘沉默了片刻,他松开手臂,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了,别想太多了,先吃饭。我买了你喜欢的虾仁粥。”
他松开她,转身去厨房拿碗筷,动作自然流畅。林清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莫尘是在帮她调解心情。
或许,有些事,确实该让江韵自己去消化。
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莫尘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莫尘,谢谢你。”
莫尘手里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带着笑意:“谢我什么?谢我买的粥好喝?”
林清可被他逗笑了,刚才那点沉闷总算烟消云散,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都谢。”
暖黄的灯光下,氤氲的粥香弥漫开来,将那些藏在夜色里的心事,暂时隔绝在了门外。
林清可忽然觉得,或许江韵没那么可怜,至少她心里有个人可以惦记。
可以让她在某个瞬间奋不顾身,这本身,也是一种鲜活的存在吧。
腊月二十九下午。
莫尘踩着凳子贴春联,指尖捏着胶带,动作稳当不慌。试了两下没撕开,他也没急,只是回头看向厨房方向,声音平稳:“清可,剪刀在抽屉第二层,麻烦递一下。”
林清可举着沾面粉的刮刀跑出来,把剪刀递给他,还不忘凑到门楣前打量:“你这横批是不是歪了?左边好像高一点。”
莫尘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指尖轻轻调整了下春联位置,确认对齐后才重新固定:“刚贴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好了。你烤箱里的饼干,用不用我盯着?”
“不用不用,还得等十分钟呢,”林清可摆着手往厨房走,又回头叮嘱,“你踩凳子小心点,别往后仰。”
“知道了。”莫尘应着,等贴完最后一角春联,才慢慢从凳子上下来,顺手把工具收进柜子,动作条理分明。
进厨房时,林清可正把烤好的兔子饼干往盘子里摆,鼻尖沾了圈白面粉。她抬头看见他,立刻递过一块:“尝尝?放了蔓越莓干,你上次说带果干的不腻。”
莫尘接过,咬了小口,细细嚼了嚼,才点头:“比上次超市买的更软,好吃。”他视线扫过冰箱,补充道,“房东阿姨刚才送来的饺子,我放冷冻层了,晚上煮的时候提前拿出来化冻。”
“真的?”林清可眼睛一亮,“我昨天跟我妈还念叨想吃这个呢!不过咱们自己包的元宝饺子也得煮,我跟我妈学了新包法,你陪我一起弄呗?”
莫尘没犹豫:“好,等你把饼干放凉,咱们就弄饺子馅。”
傍晚,窗外飘起零星鞭炮声,林清可把面板铺在餐桌上,倒出面团和馅料,手忙脚乱地搓剂子:“你看我搓的,是不是大小差不多?”
莫尘走过来,拿起一个剂子捏了捏,指尖轻轻调整了下形状:“边缘再揉圆些,擀的时候受力均匀,面皮不容易破。”他说着,拿起擀面杖,手腕轻转,很快擀出一张圆润均匀的面皮,放在她面前,“照着这个力度来。”
林清可跟着学,可擀出来的面皮要么一边厚一边薄,要么边缘歪扭。她有点泄气:“怎么这么难啊,你擀得也太规整了。”
莫尘没说话,只是把她手里的擀面杖接过来,放慢动作示范:“手腕别太用力,跟着面皮转,慢慢来。”他手把手带了她两次,见她渐渐找到感觉,才退到旁边,拿起面团搓剂子,每个剂子大小几乎一致。
林清可擀好一张面皮,放了满满一勺馅料,刚要捏褶子就漏了馅。莫尘见状,递过一张干净面皮:“馅料少放些,刚没过面皮中心就好,不然捏不住。”他拿起她漏馅的面皮,把多余的馅拨出来,重新捏出整齐的褶子,一个圆润的元宝饺子很快成型,“你看,这样就不会漏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林清可盯着他手里的饺子,满眼佩服。
莫尘把饺子放进托盘,语气平淡:“以前跟我奶奶学过两次,练练就会了。八宝饭我已经蒸上了,按你说的,放了两勺糖。”
等饺子包得差不多,春晚刚好开场。林清可拿起手机,有点紧张:“跟我爸妈视频吧?我跟他们说咱们在项目宿舍留守,你可别露馅。”
莫尘点头,帮她把餐桌上的菜摆整齐——腊肉切得厚薄均匀,春卷码得规整,饺子在盘子里排成圈。视频接通后,林妈妈的声音传过来:“清清,吃的啥呀?莫尘也在?”
林清可举着手机转了圈,莫尘在旁边适时开口,语气沉稳:“叔叔阿姨好,我们今天做了不少菜,清可爱吃的都有,您放心。”
林爸爸在镜头里笑:“莫尘啊,幸好你也在,帮我们照顾一下清可,你们俩好好过年,别亏待自己。”
挂了视频,林清可松了口气:“还好有你,我刚才都快紧张死了。”
莫尘递了杯温水给她:“别急,等明年咱们稳定了,再跟叔叔阿姨慢慢说。”
等收拾完餐桌,春晚刚播到歌舞节目。莫尘看林清可盯着窗外发亮的眼睛,轻声问:“要不要去露台看看?外面开始放烟花了。”
林清可立刻点头,抓起外套就往露台跑,莫尘跟在后面,顺手拿了条厚围巾,等她站定才展开,轻轻绕在她脖子上,把两端仔细系好:“风大,别着凉。”
露台不大,两人并肩靠在栏杆上,远处的烟花一声声炸开,把夜空染得五颜六色。林清可仰着头,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你看那个金色的,像不像撒了一把星星?”
莫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慢慢“嗯”了一声,视线却不自觉落在她被烟花映得微红的侧脸。手机里忽然传来春晚主持人的声音,开始倒数新年:“10、9、8……”
林清可也跟着数,声音里满是雀跃。
等数到“3”时,莫尘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轻些:“清可,我的新年愿望,是以后每个年,都能跟你一起过。”
林清可猛地回头看他,眼里闪着光。倒计时刚好到“1”——零点的钟声轰然敲响,漫天烟花瞬间炸开,亮得整片夜空都在发烫。
没等莫尘再说什么,林清可忽然踮起脚,对着漫天烟花大声喊了出来,声音裹着风却格外清亮:
“我的新年愿望是——以后每一个新年,每一个春夏秋冬,我都要跟莫尘在一起!”
周围的鞭炮声、烟花声混在一起,可她的声音却清晰地落在莫尘耳里。
他愣了愣,随即眼底漫开柔软的笑意,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肩,慢慢俯身。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些克制的温柔,唇瓣先落在她被风吹得微凉的额头,再缓缓往下,落在她的嘴角——像烟花落在心尖,软得让人发颤。
“好。”莫尘直起身时,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笑意,“我都答应你。”
远处的烟花还在不停绽放,林清可攥着他的衣角,脸颊发烫却笑得格外灿烂。风里裹着年味,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
她忽然觉得,这世上最热闹的不是漫天烟火,而是能对着喜欢的人,大声说出心里的愿望。
还能得到他一个带着温度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