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
-
有希子回到酒店的房间，整个人都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天花板上的吊灯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光晕，就像有希子此刻混乱的思绪。
摄影棚里那个失控的吻，莎朗唇齿间的温度，还有采访时关于婚姻模棱两可的回答……
一切就像一团乱麻，在有希子的心脏处紧紧缠绕。
“啊——烦死了！”
有希子抓起枕头闷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
有希子急切地需要找人倾诉，想要得到一些建议。
但在好莱坞这个名利场，任何一个所谓的“朋友”都可能把她的秘密卖给八卦小报。
多拉？
不行，她对莎朗的感观向来不好。
索菲？
作为她和莎朗的经纪人，这种谈话就更不可能了。
床头柜的时钟显示已经凌晨一点。
那么日本那边应该是……下午四五点左右？
有希子突然起身，在手机通讯录上下滑动，一个名字让她停了下来。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面犹豫不决。
有希子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这个许久未联系的好吗。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一个冷淡而熟悉的女声传来。
“もしもし？”
“英理……”有希子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有希子和妃英理关系算不上太好，两人从小相识，就幼稚园变开始竞争，班级排名、社团活动、甚至男生们的注意力。但很奇怪，这种针锋相对的关系反而让她们比普通朋友更了解对方。
后来有希子进入了娱乐圈，妃英理致力于考上东京大学法学院，两人的人生轨迹看似再无交集。
但此刻，妃英理是唯一一个有希子可以倾诉的对象。
“……”
电话那头的妃英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有希子，国际长途的话费很贵的，如果你现在只是打来炫耀你在好莱坞奢靡的生活，我现在就挂断。”
“等等。”有希子急忙喊道。
有希子拉长声调，用她国中时期惯用的撒娇语气说道，“对不起嘛～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教你。”
“哈？”妃英理的声音充满怀疑，“藤峰有希子会向我请教问题？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别这样。”有希子咬了咬嘴唇。
电话那头传来书本合上的声音，妃英理讥讽地问道，“说吧，你在好莱坞看上了什么小白脸？”
“不是小白脸……”
话一说出口，有希子就后悔了。
“……”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长到有希子开始担心电话是否被切断。
“英理？你还在听嘛？”
“我在思考该用什么词骂你比较合适。”妃英理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所以，真的是关于你的感情问题。”
有希子把脸埋进手掌，“不是……我是说……其实是我一个朋友……”
“哦？‘我有个朋友’系列？”妃英理的讽刺功力丝毫未减，“你哪个‘朋友’？在好莱坞认识的金发兔女郎？”
“是真的！”有希子急得坐直身子，“她……她喜欢上一个人，但听说对方有可能结婚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得可怕。
过了足足十余秒，妃英理才咬牙切齿道，“你被有妇之夫骗了？”
“不是我！是我朋友！”
“行——你‘朋友’。”妃英理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讽刺，“哪个混蛋是谁？导演？制片人？别告诉我是哪个过气的男明星。”
“就……很有魅力的人，在业界很有地位……”
莎朗那双水绿色的眼睛突然在有希子脑海里浮现，她的脸颊不禁染上一抹红晕。
“老天！”妃英理倒吸一口凉气，“年纪比你大？地位比你高？还已婚？藤峰有希子，你的脑子被太平洋泡发霉了吧！”
“都说了不是我！”有希子急得在床上直蹬腿，“而且……也不一定是真的结婚了……”
一道脆响从电弧那头传来，听上去像是笔尖被折断一样。
“听着，不管是你，还是你哪个虚构的朋友。现在！立刻！马上！远离那个渣男！”
“经典的PUA套路懂不懂？先若即若离地吊着你，再用婚姻状况当免责声明。”
“才不是这样。”有希子打断妃英理的话，“今天拍摄的时候……我是说，我朋友工作的时候，哪个人突然……总之特别温柔……”
“拍摄？”妃英理敏锐地抓住关键词，“你在片场认识的？等等，该不会是……”
有希子心跳骤停。
英理怎么会猜到莎朗的？
“《危险游戏》里那个富商儿子的扮演者，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布莱克？”
“不是他！”有希子松了口气，却有莫名烦躁，“是……更耀眼的人。”
“哈！”妃英理突然提高音量，“我懂了，是已婚身份让你朋友更有征服欲对吧？”
“才不是！”有希子气得头发都要炸开了。
她无比现实地意识到，跟妃英理打这个电话就是一个错误！
“是那个人先……先亲……”
话到嘴边突然刹住，但已经来不及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有希子甚至能够想象妃英理推眼镜时锋利的眼神。
妃英理每个字都透着深深的寒意，“所以，那个已婚人士主动骚扰你朋友？”
“不算骚扰……”有希子声音越来越小，“我朋友……其实也挺喜欢的……”
听到电话那头妃英理的冷笑，有希子自暴自弃地喊了出来，“好吧！是接吻了！但那又不是我朋友主动的，是拍摄需要借位的结果！”
“呵，看来确实被骗得不轻。”
“听着，藤峰有希子。”
“那些好莱坞老男人们最擅长用专业名义沾便宜。今天说是拍摄需要，明天就能让你‘为艺术献身’。”
有希子张了张嘴。
她没有办法解释妃英理口中所谓“好莱坞老男人”其实是传奇影后莎朗·温亚德，更没有办法描述她面对莎朗时心脏的悸动。
“不是英理想的那样……”有希子小声嘟囔。
“砰！”疑似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藤峰有希子！你现在立刻去买张机票回日本！”
“我不要！”
“那你就等着被小报写成第三者吧！”妃英理几乎在咆哮，“到时候别哭着求我帮你找律师！”
有希子突然觉得无比委屈。
电话那头是她唯一敢倾诉的人，但根本不懂她的心情。
“英理大笨蛋！”有希子带着哭腔喊道，“你根本不明白……那个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世界上最珍贵的……”
“……”
沉默在蔓延。
妃英理长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从小打大都这样，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有希子捏紧手机。
“要撞南墙就去撞吧。”妃英理冷笑，“等你被媒体围攻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成为名誉全球的律师，来找我事务所咨询的话，我给你打折。”
“英理……”有希子眨掉眼泪，“你的意思是……支持我去追求真爱？”
“什么？！我是让你—— ”
“谢谢你！”有希子破涕为笑，“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英理最靠谱！”
“喂！我明明是说——”
“我要挂啦！下次回日本的时候，我请你吃银座那家超贵的西餐。”有希子飞快地挂掉电话，心脏在胸腔雀跃地跳动。
有希子从来不是什么遵守规则的人。
当妃英理在班级上当着老师喜爱的乖乖女的时候，有希子染发、打耳洞、穿超短裙，包括后面义无反顾地进入演艺圈。
比起害怕被贴上“第三者”的标签，毁了自己刚起步的事业，有希子更害怕的，是莎朗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有希子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好莱坞的夜景。
千万盏灯火在脚下闪烁，就像无数种可能性在眼前展开。
有希子伸手，张开五指，让城市的流光从指缝间漏过，再缓缓握拳，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
如果莎朗真的结婚了又怎样？
如果这段感情会引来非议又怎样？
她想要莎朗。
这就够了。
***
贝尔摩德最近有些困扰，准确来说，是甜蜜的烦恼。
有一只小狗过于黏人了。
……
洛杉矶东郊的废弃工厂里，贝尔摩德正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把玩着一把消音手枪，水绿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求、求您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份名单在哪里……”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满脸是血，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贝尔摩德轻笑着用枪管挑起男人的下巴，“亲爱的，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俯身靠近，红唇几乎贴上对方的耳朵，“——谎言。”
口袋里手机震动声响得格外突兀。
一声接着一声，连续响了好久。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甚至不用想，就知道是某个黏人的小狗又发消息来了。
持枪的左手纹丝不动，右手摸出手机瞥了一眼。
【莎朗～】
【今天片场的盒饭好难吃(?;ω;｀)】
【想念你之前带来的三明治～】
贝尔摩德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又抿成一条直线。
她几乎能想象有希子发这条消息时撅着嘴的可爱模样。
女孩最近发的消息越来越腻歪了，甜得几乎要突破某种危险的界限。
“我发誓我没有泄漏任何——”男人苦苦哀求。
“嘘。”贝尔摩德将食指竖在唇前，“你吵到我看消息了。”
贝尔摩德慢条斯理地打字回复：【puppy要学会自己吃饭】，发送完后才重新将注意力转向任务目标。
一旁的梅克斯马克有些不耐烦，“贝尔摩德，动作快点。BOSS和琴酒那边还在等着报告。”
贝尔摩德剜了梅克斯马克一眼，慢悠悠地道，“我做事，还轮不到琴酒的手下指挥。”
梅克斯马克刚想说什么，却在贝尔摩德淬毒般的眼神下，低下头退了一步。
贝尔摩德轻哼一声，重新举起枪。
可就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手机又震动起来。
【那莎朗明天能来探班吗？我们拍外景～天气超好的！(●ˊωˋ●)附带一张自拍】
照片里的有希子穿着一间oversize的牛仔外套，内搭白色小背心，对着镜头比着幼稚的V字手势。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贝尔摩德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关机键。
按照贝尔摩德一贯神秘主义的作风，她应该像往常一样给有希子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然后继续处理这个叛徒。
但此刻，某种陌生的冲动攫住了贝尔摩德。
如果现在就把叛徒处决的话，没有撬出来的话将占据贝尔摩德今后几天的时间去处理后续。
“改计划。”贝尔摩德突然收起抢，在梅克斯马克错愕的目光中走向仓库角落，“我需要四个小时。”
“什么？但是琴酒说——”
“告诉琴酒，”贝尔摩德从工具箱里挑出一把锯齿刀，在灯光下检查刀刃，“我会在日落前让他收到尸体和完整口供。”
梅克斯马克张了张嘴，最终在贝尔摩德冰冷的注视下闭上了。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
当她露出这种表情时，最好别问为什么。
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贝尔摩德将男人踢倒在地，蹲下身，用刀尖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我们速战速决，好吗？”
“我有个……约会。”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贝尔摩德的声音微妙地柔软了一瞬。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 2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