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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021—疑惑 ...

  •   2021

      秋冬对丁知乐来说是糟糕的季节,对于这年的杨文帆来说,也不太好。

      葛欢同是丁知乐与杨文帆的后妈,但五指各有长短,完全一样的对待勉强能做做,完全一样的看法可谓是难于上青天。撞破那样的场景葛欢并没有苛责丁知乐,甚至私下谈心都没有,她只约了杨文帆。

      杨文帆很诚实,不加掩饰地袒露了自己和丁知乐的关系,葛欢确信他没说谎,当他问她准备怎么办时,他眼睛里藏匿了太多情绪,他说:“我还没想好,但我会对念念负责”。

      多么轻浮的话,不像是那个稳重的杨文帆会说出的话,葛欢不由得失望,她责问他:“你用什么为她负责,用你的孤勇,不切实际,还是茕茕孑立?”

      他眼珠通红,手掌紧紧握成拳头,许久后低下脑袋,再不发一言。

      葛欢一直知道杨文帆是懂事的孩子,也明白失去父亲的这些年里,他的日子过得憋屈,他远比同龄人成熟,况且他不是戏弄别人的坏孩子,能跨出这一步来他心里的那关是做足了的。

      可身为长辈,她有义务告诉他早日放弃幻想,丁凯莉只有丁知乐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重面子大男子主义的周有才绝不允许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发生。

      杨文帆沉默很久,葛欢拍拍他,用尽可能委婉的语气告诫他:“你先离念念远点,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现在都可以制造,阿姨明白你们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等时间长了那股冲动劲儿自然就消了。”

      杨文帆眼睛明亮,好像接纳了她的话,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葛欢欲出口阻止他,他的话却在这时坚定响起:“阿姨你明白的,我不是轻率的人,做出的决定是我深思后的结果。”

      聊天结束,两人不欢而散,葛欢心里闷着气,可无法向周有才摊开,他若听了去两个孩子定要大难临头,绝不是一顿训斥那么简单。

      事情藏着掖着,葛欢睡也睡不好,做事也没有力气,大约是九月下旬,有个南方地区的空号打过来,葛欢向来不接陌生电话,可那次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

      丁凯莉让葛欢在家里找一种药,说来多奇怪,丈夫的前妻给现任打电话不说别的,只说让找一种名叫帕罗西汀的药物,这是多荒谬的事情,可就发生在葛欢身上,葛欢居然也乖乖照做了。

      翻遍客厅、主卧以及周溪房间,葛欢始终没找到这种药,丁凯莉那边没有声音,葛欢便上网搜索了这种药物,发现是主治抑郁症的,不免惶恐了一阵。

      丁凯莉作为好几个服装店的大老板,线下线上如火如荼,不可能是买不起药的人,而且这人那么聪明,肯定是为事而来,唯一与她有牵连的只有丁知乐。

      丁知乐不在家时,葛欢几乎不进丁知乐房间,若是进也只是打扫卫生,询问丁凯莉的意见后,葛欢大概搜略了一圈丁知乐房间。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她坐到沙发思考什么地方还会有空时,电视柜落到了她眼底。

      丁知乐并没有锁她的小半边柜子,帕罗西汀果真在柜子中,葛欢给丁凯莉拍图过去,一板药只剩下两颗。

      丁知乐国庆没有回家,和李良月在禾安汇合,一同去陵州旅游了。人民教师葛欢照常休假,周溪的绘画兴趣班继续上,她还算空闲,大约国庆后第二天丁凯莉约了她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那天周有才正好休息,见葛欢起了大早,又是洗澡又是敷面膜化妆的,以为妻子安排了约会,正要爬起床责怪她乱花钱,葛欢直接把他按在了床上。

      “你起来干什么,我和……小姐妹出去,睡你的吧。”

      周有才吃瘪,闷头继续呼呼大睡。

      葛欢化了一个多小时妆,出门前特意交代周有才把周溪送去兴趣班,周有才含含糊糊答应:“鸡娃鸡那么厉害做什么,想当年丁知乐没有周溪半分听话,现在不照样上好学校。”

      葛欢不敢苟同,丁知乐有个强大的妈妈,而周溪的妈妈是普通人,没有家业为她做支柱。

      丁凯莉并不是周有才口中穷凶极恶的人,这是多年接触中得到的答案,她们两人很少碰面,见了面也只是隔着高楼朝彼此点头。丁凯莉这个女人永远妆容精致、穿着得体,笑起来也风度翩翩,这次见面她给她带了dior的口红和香水。

      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还送这样重的礼,葛欢正想着如何谢她,前方又出现了个人,男孩身姿高挑,剑眉玉容下藏着不卑不亢,他和两位长辈打招呼,分别给她们带了一捧康乃馨。

      从包装到颜色,两捧花完完全全一样。

      杨文帆说:“也不知道阿姨喜欢什么,只好带了花。”

      葛欢罕见地没有指责杨文帆破费,只点头微微笑,丁凯莉捧起花闻了闻,不经意间打量了杨文帆一眼:“花很好。”

      为避免场子冷下来,葛欢提出点单,丁凯莉最近睡眠不好,只要了果汁,杨文帆给葛欢点了奶茶和甜品。

      节假日咖啡馆爆满,服务员忙得抽不开身,杨文帆特意去前台点的单,两位妈妈礼貌的交谈,他正准备默默坐下,丁凯莉开口了:“你喜欢念念什么?”

      问题问得突然,不止杨文帆惊讶,葛欢也措手不及。

      “她永远拥有向上向善的人生态度,无论落陷到何种地步,她想得永远是我怎么爬出去。她说她的大学生活枯燥,每天只有三点一线,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她考自己最不擅长的科目,爬最高最难的山峰,记录日常生活中每一件值得的事。这些举动虽没有惊天地泣鬼神,但在我看来,这是很难得到的人生财富。”

      丁凯莉喝一口果汁,笑得很温柔:“嗯,我们念念是这样的人,不服输,心肠软。”

      盯着面前年轻的男孩,丁凯莉话锋一转:“可是你知道的,念念她现在病了。你刚才在说,你欣赏我们念念的生命力,可现在她的生命力不如从前了,你确定还喜欢现在的她吗?”

      “阿姨,如果一个人那么容易改变,那么他就不值得。”

      丁凯莉觉得这话有意思:“哦?你想说,你值得?”

      “你用什么来证明呢,我不怎么相信年轻人口头的妄言的,毕竟话不值钱,心在很多时候也不值钱。”丁凯莉盯人的目光似一把寒刀。

      丁凯莉又说:“别提用行动证明,再怎么行动,也避免不了伤害我女儿。”

      话说到了死路,气氛自然急转直下,国庆节商场人满为患,咖啡店里还好,窗外大学生和带娃族一群接一群,一直在看风景的葛欢突然回头:“这话和我妈当年说的真像,我的小女儿长大了我也要这样说。”

      丁凯莉大笑起来,芥蒂全无:“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葛欢摇头:“能力一般,治住念念和周溪难,也就治个周有才。”

      “他就该治,不治他他皮痒。”

      葛欢赞同:“一天到晚没正行,以为自己二五八万,实际连一百加一百五都不如。”

      “看什么看,你还没回你丁阿姨话呢,你用什么来保证你永远对念念好呢,“永远”这个词听起来……抽象,那你能为她做什么呢,你好好和你阿姨说。”葛欢眼神警告杨文帆。

      杨文帆足够坦诚:“她希望能做到的我一样样去做,如果做不好或者做不成,我会如实向她交代,不会瞒着她。如果我做了不好的事,我绝不牵连她。”

      丁凯莉以为他会油腔滑调,没想到他答得还挺认真:“嗯,这个反应能力不错。”

      “那我问你,你认为什么是不好的事呢?”她又玩了最初那招,又是突然发问。

      杨文帆笑,回答时却很郑重:“突破个人底线,越过道德、法律的警戒。”

      “个人的底线,这个词,范围可大可小啊?”

      杨文帆这样回答:“阿姨,每个人心中对范围的概念也不同,有人觉得一杯果汁刚好,有人觉得一杯果汁加一份甜品刚好。”

      丁凯莉的眼神不再寒冷,她捧起果汁一饮而尽:“刚刚好。”

      见杨文帆嘴角往上翘,丁凯莉又要张口说话,杨文帆做了请的手势,丁凯莉却摇了摇头:“当年是不是你和念念去的冬城?”

      杨文帆似乎习惯了丁凯莉的套路,即便在喝水风度也没丢:“是。”

      “怎么能是你呢?”丁凯莉一脸惊讶。

      杨文帆:“阿姨,好像真的是我,17年对吧?”

      “什么17年?不对,你记岔了。”

      杨文帆安静地行注目礼。

      “你根本不记得,”丁凯莉的卷发扫过她嘴角,“冬城只是一场梦,你什么都不记得。”

      杨文帆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回她:“昂,对。”

      家庭伦理剧大师级观众葛欢很会掌握节奏,总在关键时候出声,她咳嗽一声,语气里都是担忧:“念念最近怎么样,我这个当长辈的不够细心,孩子病了都后知后觉。”

      丁凯莉叹气:“按我妈那个年代的人形容这病,就像被石头划破层皮,不痛不痒的,让我爸那人说,就是吃饱了撑的。这病呢,可大可小,在于人的看法,念念这孩子容易死脑筋,患上这种善良病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抑郁症会不停地折腾自己,如果不够善良,很难靠近它。

      商场五楼全是餐饮,这家咖啡店左边是一家冰淇淋店,右边是一家汉堡店,两家都是小朋友的最爱。节假日珍贵,许多家长放下了很多规矩束缚,对孩子的请求来者不拒,杨文帆至少在窗外看到上百个小朋友。

      “阿姨,我好像看到周叔了?”

      葛欢妹妹想卖农产品,丁凯莉正在讲服装店运营的心得体会,两人都很专注,杨文帆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引起她们关注。

      “什么?”葛欢惊得奶茶都要打翻。

      丁凯莉慵懒地伸腰:“要不,把他请进来?”

      周有才这个人说笨也笨,说精明也精明,能聚齐他们几个人的事,还能和谁有关,他随便动动脑子就能明白。这人太轴,脾气又臭,有些话不能同他讲,葛欢一个箭步出去,丁凯莉和杨文帆都调整了座位,留给窗外背影。

      葛欢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喘,站到那对父女面前,呼吸还没调整好:“……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周溪……你的冰淇淋怎么回事?”

      周溪藏到周有才身后,用时三秒:“是爸爸,略略略……”

      逆子,不上兴趣班,还偷吃冰淇淋,居然还学她妈喘气,什么都不可忍!

      “周有才,你心里一点数没有吗,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怎么做的,阳奉阴违真是被你掌握住了,你他妈真是人才中的人才。”

      周有才见咖啡馆里两个背影熟悉,貌似他媳妇也是从咖啡馆里跑出的,他挠挠头疑惑发问:“那两人,一个像我前妻,一个像我后儿子……”

      “滚你爹你大爷的,随便见个女的就说像你媳妇,随便见个男孩就像你儿子,真他爷的丢人。”

      “诶,不是?”周有才越看越像。

      葛欢推他们父女二人:“走走走,今天周溪不上兴趣班,你周有才就别回家?”

      周有才被葛欢推到咖啡馆正门处,已经看不见室内,周溪块头小溜出葛欢的包围葛欢都没发现,小人在窗前盯了许久,脑袋里全是疑惑。

      就是哥哥和姐姐妈妈呀,妈妈为什么拦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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