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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 9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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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那日起,何二一路溜回了家,在家中心惊胆战的躲了几日,这事儿应是过去了。
那日,他本就是要去找那雀儿姑娘,不成想耽搁了,旷了几日,一出何家大门便急不可耐的往翠仙楼去。
那雀儿姑娘是头牌,恩客不计其数,不缺何二一个。待何二火急火燎到了翠仙楼一瞧了见雀儿姑娘被人包了几日,心里不悦,可钱袋里的银子也不多,抢不过别人,便冷着脸给老鸨妈妈闹了起来。
翠仙楼的老鸨妈妈红姑,暗暗啐何二一口,暗自骂他小人装阔。不过毕竟何二也是官家公子,红姑不愿得罪他,安抚了一番,另寻了个姑娘陪他。
这姑娘除了没有雀儿的好嗓子,可巧在惯会说话,不知不觉哄的何二吃了许多酒,几回下来,何二觉得身子愈发的虚软,他钱袋里的银子不甚宽裕,若今夜包了这女子,又是一笔花销,趁着还有些意识他打了个酒嗝,欲要出那翠仙楼。
何二晃晃荡荡的从二楼下来,下肢发软,一不留意栽到了一个大胡子男人身上,因吃多了酒混不吝的性子也不装了,撞了人也不道歉,嘴里还嚷嚷着给“给小爷让路”,模样极为嚣张,能来翠仙楼消遣的非富即贵,大胡子男人生了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开始揍起了何二,不多时脑袋便开了花,面部肿的都瞧不清楚是谁了。何二胃里本就难受,加上身子疼的要命“哇”一声吐了,四周的人对他避之不及。
翠仙楼的红姑听到动静,生怕何二出个好歹,出了事,她这翠仙楼甭开了,忙让人去何家通信儿。
何大带着何家的仆人到翠仙楼时,何二己昏死过去,满脸血污的躺在一片秽物之中,何大招呼自家奴仆拿着春凳抬何二时,他嘴里呻吟了一声后,屋里便传来一阵刺鼻的臭味,混着姑娘们的脂粉味儿,一时充斥着翠仙楼的一楼大堂,简直难闻极了。
不知谁捏着鼻子怪叫了句,“哟,什么味儿这是。”众人寻去,发觉是何二已大小便失禁,屎尿流了一地。
何大自觉脸面尽失,可也心疼弟弟,阴沉着脸赶紧让自家仆人把弟弟抬回家去,自己则留下找那殴打弟弟之人。
眼下,翠仙楼哪里还有那大胡子的身影,何大查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那大胡子是何许人物。
街上敲响了二更天的梆子。
寻风点了火盆,烧了方才身上穿那身的衣物。
江累端着一盆清水进屋,帮着寻风褪下腮上粘的一圈大胡子,浅笑道:“甭说,你穿上这衣裳,粘着须,便是我也真认不出你是谁了。”寻风呵呵笑了两声。
江絮又道:“回来时没人跟着你罢。”
镜子里映着寻风那张端正的脸,腮上干干净净的,寻风把桌上的大胡子扔进了火盆,笑道:“那是自然,我在外头多绕了两条街,还在拐角处等了两刻,瞧着没什么人跟着才回来的,你若不放心,瞧瞧长生这会子睡的多香,他耳杂灵的很我身后要是有尾巴跟着,早就发现了。”
江絮“嗯”了一声,端起脸盆里的水,浇了一些在火盆里,道:“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咱们还有满儿姐,她还小。”
寻风脸色沉了沉,点了点头,这厢再也无话,直到睡前寻风又好生安慰了一番江絮,她脸上这才又勉强挂起了点笑。
何二被打以后,何家人在城中苦寻大胡子模样之人,却遍寻无果。
何大如今为睿王做事,长了些见识,回到家中问起何二是否得罪了谁,才招来了这一顿打。
何二心里早就疑上了于家,可如今自个儿已然被打,坦白了自己调戏了英国公家的儿媳又能如何,那女子身份高贵,家中就算是知晓了实情难不成还能上于家说理去,说不定他那父亲知道真相,自个儿还得挨一顿打,算了这事儿就此作罢。
任凭何大如何逼问,何二也只紧咬着说是自己那日得罪了那大胡子。
何大叹了一口气,此事只能揭过不提了。
于家这边儿,于瑾谦留下话就去了京郊大营,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兰姨娘起初闹了一场,可靠山不在,闹也不成事,反而越闹,他那儿子每日被先生留下的功课便越多,于焕之苦不堪言,与兰姨娘甩了脸子。
兰姨娘不敢闹了,却偷偷使人往京郊大营送信儿去。
于瑾谦这次硬了心肠,兰姨娘差人送来的信件儿一字也不瞧。
起初,兰姨娘还眼巴巴等着回信,可半个月过去每日送的信儿犹如那石沉大海一般,过了半月,于瑾谦让长随送来一话,若是兰姨娘还如此,他便在京郊多住一些时日。
兰姨娘在英国公府能过得如此舒坦,靠的不过是于瑾谦的宠爱,不过从去年起,于瑾谦对她的宠爱好似淡了些,她心中也怕,便不再闹事,安心在自己院儿里等着心上人从京郊回来。
如此,英国公府倒是安静了一些时日。
期间,周韵迟回了两趟娘家。
一次是云嘉彰成婚,她回安信侯府瞧自己新过门的嫂子。另一次便是在云嘉仪成亲后回门那日同于是之回了一趟。
两次归家,明惠暗自打量着女儿的疏朗之态一次胜比一次,心下得知她日子定是过得舒心畅快,再瞧于是之处处的眼睛时刻离不开自己女儿,一家人坐在一处,周韵迟盘中的菜没了,他立刻便补上,碗里的汤空了,下一瞬他便添上了。
云嘉彰的媳妇儿慕诗,名字听着应是个风雅的小姐,性子与那名字天差地别,人是个爱说爱笑的,等吃了罢饭,男子离席,女眷都去了明惠的屋子吃茶说话。心里头自己这个女婿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慕诗吃了一口茶便道:“瞧瞧咱们这两个姑爷,二人的目光都在我这两个妹妹身上不曾离开过,真真儿要溺死个人。”
被提到名字的二人对视一眼,脸色双双微红。
这些日子,于是之对着周韵迟什么荤话都说遍了,她听罢虽害羞,脸上的血色很快便也消了。
倒是云嘉仪,许是新婚,两盏茶后,神色才恢复过来。
慕诗这样打趣儿,周韵迟也不甘示弱的笑道:“我瞧着大哥哥对嫂子不也是这样子,何故来说嘴我们,你们夫妻二人这般要好,还不快些生个小侄子小侄女出来。”
明惠听后,起头儿笑出了声。
华瑞轩很久没有这般响过笑声了。想起如今云家几个姐妹都出了门子,府里冷清了不少,周韵迟有意顺着慕诗一起说笑,好让华瑞轩热闹一场。
……
中秋过后,于瑾谦从京郊大营归家,第二日英国公府便住进了一位娇客。
申氏有一妹妹,嫁给金陵城的温家,早些年便去世了,只留下一女儿,名唤如月。
温如月今年十六,其母去世后,便在庵庙做了几年的小尼姑,受静慧大师教引。
三年前被温家接回家中,去年岁,温如月的父亲温老爷也去了,她便成了失去双亲的孤女。
但温家也不是没有人了,温如月还有叔叔婶婶在,申氏虽心疼这个外甥女,顾着温家人,也只能一年接过来小住两三个月。
早些年,申氏还有意想让自己的外甥女嫁到于家,可后来听儿子透露出喜欢上了云家的女儿,心里的念头便打消了。
这日,周韵迟在芳园与银瓶几人研制胭脂,申氏身边的绮罗来了,说是温家姑娘来府里小住了,让周韵迟去认认。
周韵迟在于是之口中听过温如月的事,怜惜这女子的身世与自已一样可怜,忙放下手中的事情便去了。
撷芳院儿里,温如月坐在于晚之一侧,申氏正细细问她这一年在温家的日子,听着下人报了句大夫人到了。申氏浅笑对她道:“你刚进门的表嫂,模样儿生的极好,性子也好,让人喜欢,你见了就知道了。”
衣袖下,温如月偷偷搅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神盯着帘外。
绮罗打了帘,让周韵迟进屋。
温如月只瞧着一位穿着杏黄衣衫的女子进了屋里对着自己姨母行了一礼,姿态优美,她缓缓盯着她,女子转过身来,二人眼神对上,对自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她起身行了一礼,心里却暗暗发苦。
那女子淡淡浅笑道:“这位便是月芙妹妹了罢。”
申氏道:“是,你们二人认认,她要在府里住上几个月,以后你们三人闷了,小女孩子也能在一起说说话。”
二人认过,申氏摆手让周韵迟坐下。
其实,温月芙生的也很美,如那玉兰花儿一般。
许是寺庙待过,还是个失了双亲的孤女,温如月一瞧便让怜惜不已。
周韵迟虽与申氏说话,可自打自己方才进了屋子,她便觉得这有一道目光一直紧盯着自己,应是于是之那表妹,怪让人有些不自在。
好在,过了一会子,那目光便消失了。
几人说话时,外头绮罗又道:“世子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