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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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手机屏幕上，虽然看着没什么印记，却不知上面沾了多少细菌。
江晏归的眸中闪过一丝嫌弃，他用消毒湿巾包裹着接过，仔细擦拭了一番，才拿到手里。
他看到进度条末端的大鹅头顶，挂着嘲讽意味十足的“呵呵”二字，忍不住瞥了眼时念，点击下方的重新挑战。
屏幕中立刻出现了火锅的场景，几颗肥牛卷、娃娃菜和鱼豆腐散在锅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游戏界面。
作为江家第三代最年幼的孩子，他虽然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但生活条件优渥，接触的都是古董字画、私人拍卖、家族信托等顶级事物，对这种看起来画质有些粗糙的手机游戏完全陌生。
他尝试着点了下菜品图标，发现操作逻辑并不复杂，只要凑成三个同样的菜品就能消除。大致摸清了玩法后，骨节分明的手指便在屏幕上飞快点了起来。
很快，第一关顺利通过了。
这么简单？江晏归眉梢轻挑，有些怀疑地看向时念。
时念探出头，露出了然的神情，道：“你才过了第一关而已，只有过了第二关，才是真正的抓到大鹅。”
江晏归的视线重新落回手机屏幕上，发现第二关的倒计时已经开始，界面上满满的食材，除了方才那几样外，又增加了不少种类，且层层叠叠，消除了半天也没见锅中的食材变少，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消到后面已经凑不出三个相同的食材了。
他薄唇轻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始终露不出被压在下面的食材。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失败的提示弹出来，他盯着那行字，毫不犹豫地点击重开。
结果自然又失败了。
他的心头升起了几分燥郁，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想要重新开局，却发现只能看广告才行。
江晏归眉头紧锁，将手机伸到时念面前，问：“能不能买个VIP把广告去掉？”
“真是资本家，玩个小程序游戏都想着充钱。”时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没有VIP！”
江晏归看着广告上方跳动的倒计时，回道：“用金钱交换时间，合情合理。”
广告时间一过，他继续玩了起来。
江晏归坐在明暗交界处，光影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与紧绷的下颌线，时念望着他的侧脸，忍不住想，老天爷真是偏心，竟然把出众的容貌与过人的家世都赋予了他。
困意阵阵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躺在休息室里的床上睡了过去。而游戏再一次开始的音效，正混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里轻轻回响。
等她再次睁开眼，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而身侧的男人似乎整个下午都没有移动地方，居然还在拿着她的手机玩。
时念坐起身，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第127次失败，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无语道：“你居然这么久了还没抓到？”
她直接抢过手机，双手抱着上下晃了晃：“笨死了，这个游戏要颠勺啊！这样下面的菜才能跑到上面来，你像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怎么可能抓得到？”
还不等她演示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时念瞪着江晏归哭笑不得：“你居然把我手机玩到自动关机了？之前没看到低电量提示吗？”
她瞥了眼天色，不等他回答，就将人往外撵。
江晏归心有不甘：“赌约的事，就这么算了？”
“手机都没电了，赌注还怎么执行？”她无情地关上门，提高音量：“我还是病人，需要休息，改天再说吧。”
江晏归站在原地，对着紧闭的房门，握起了拳头。
回到主卧，他洗过澡，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愈发觉得心烦，不禁掏出手机，在微信界面搜索抓大鹅。
他向来不信邪，这只大鹅今天非抓到不可，要是再失败，就直接把游戏开发团队收购！
第二天，江晏归没有在家，听周蔚说，香港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他带着人去解决了。
偌大的公寓除了定时来打扫的阿姨外，不会有任何人来，她反而乐得自在。
独居的第五天，睡到日晒三竿的时念走出房门。
她脸色红润，早已没了之前身体不舒服时的憔悴模样。
待看到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男人，她不由惊呼：“你怎么回来了？”
江晏归放下手中的杂志，挑眉望向她。
时念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讪笑两声，道：“我是说，公司的事都处理完了吧？”
江晏归没有回答，抬手指了指餐厅：“醒了就去吃午饭。”
时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与她计较，还这么好心准备好了午餐。
走进餐厅，她的注意力立马被桌子上摆着的锅包肉、冷面和几样东北菜吸引。
不客气地坐下后，时念拿起筷子夹了块锅包肉，吃了一口，顿时愣住。
这酸甜的口感，外酥里嫩的肉质，竟和她常去的那家餐厅味道一模一样。
她很快又尝了几道，抬头看向江晏归，眼中满是疑惑：“这些菜你是在哪里买的？”
江晏归还没来得及回答，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端着一盘炒米肠走进餐厅。
时念彻底愣住，指着厨师惊讶地说不出话：“金…金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七星街那家朝鲜餐厅的老板兼主厨！
“诶，小姑娘是你啊！”金师傅见到老顾客，开心的与她打招呼。
想到她方才的问题，他解释说：“前几天这位老板派人找到我，说想请我来台北做几天饭。”
时念这才明白，江晏归居然为了她上次说的话，把厨师请来了。
“真没想到啊…”
她和金师傅面面相觑，见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是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想到，一个厨师居然还能出这么远的差…”
吃过午餐，江晏归忽然朝时念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时念不明所以，还是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江晏归接过手机，强压下内心想要掏出消毒湿巾擦拭的冲动，点开她的微信找到“抓大鹅”游戏。
熟悉的音乐响起，他眼神专注，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点击着，等点得差不多后，他开始上下晃动手机，试图模拟“颠勺”的动作。
看着他一本正经又略显笨拙的模样，时念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料，江晏归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开口。
没多久，他便停下动作，面无表情地将手机举到她面前：“抓到了。”
时念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难以置信道：“这么快？”
江晏归回想起，前几日他为了提升抓大鹅技术，把自己的账号玩通关后，还深更半夜将周蔚叫起来，借用他的手机继续练习，表情就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以胜利者的姿态，淡淡道：“时小姐，该你兑现承诺了。”
*
夜晚的台北霓虹闪烁，街景正盛。
时念顾不得欣赏，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紧张，只能在心里反复默念“不过是场交易，又不是真的见家长”，试图以此驱散心底翻涌的不安。
江晏归瞥见她紧绷的神情，慢条斯理道：“拿出你在澜庭的演技就好。”
谢谢，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时念无语，提不起回怼的力气，只白了他一眼。
她盼着这场戏能早点开场，也能早点落幕。
江家老宅位于台北信义区，三层别墅依山而建，庭院内假山嶙峋、流水潺潺，坐在古朴的亭子里可以远眺台北101大楼，历史建筑的沉淀与现代都市的繁华在这里完美交融。
时念深吸一口气，随着江晏归走进门。
许是提前知道他们要回来的消息，爷爷江守仁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听到响声立马起身迎接。
江晏归抬手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自在地揽住时念的肩头，拥着她来到爷爷面前：“爷爷，这是时念，时家爷爷的曾孙女，之前你们通过电话。”
时念莞尔，甜甜叫人：“爷爷好。”
“好，好！”江守仁十分高兴，抓着她的手，激动道：“你的眉眼，确实有几分像我时大哥。”
江晏归松开时念，轻轻顺着江守仁的后背安抚：“爷爷，医生特意交代过，您得稳住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
江守仁没有理会他，径自问时念：“感冒痊愈了吗？如果哪里不舒服，就跟爷爷说。”
时念跟着江守仁走到餐桌前落座，露出甜美笑容：“都好啦！劳烦爷爷挂念了。”
江守仁看着面前乖巧的小姑娘，语气愈发和蔼，“家里人也都好吗？”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时念坐直身子，脸上堆起笑容：“临走时，长辈们特意叮嘱我，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好！我爸妈还准备了不少家乡特产，专门让我给您带来。”
听到两人交谈，江晏归想起了时家。
和清冷的江家老宅不同，时家是喧闹的，餐桌上有关心、有唠叨、有争吵、有攀比，却处处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
江晏归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父亲应该早就知道他带着“新婚妻子”回台的消息，却从不过问，连回老宅都迟迟不见人影，想必是不会来了。
他垂眸敛目，自嘲笑笑，心底那丝蠢蠢欲动的期待实在多余。
另一边，江守仁已经开始关心起两人的感情生活，时念有些招架不住，主动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江晏归的碗里，暗暗提醒道：“阿晏，爷爷问咱们话呢！”
江守仁最清楚江晏归的洁癖，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
感受到江爷爷的目光，时念忽然反应过来，她竟一时忘了用公筷！正在她快速思考着解决办法时，江晏归回过神，他对上爷爷探究的表情，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江守仁见状，朗声笑起来：“阿晏，别傻愣着，快给念念夹菜啊，懂得疼老婆的男人才会发财嘛！”
江晏归拿起公筷，随手夹了离他最近的生炒花枝，放进时念碗里。
时念笑得牵强，咬牙切齿地说：“谢谢阿晏，我最喜欢吃胡萝卜了。”
满盘子切成麦穗花刀的墨鱼，他偏偏精准踩雷给她夹了作为配菜的胡萝卜！但在江爷爷面前，她不能暴露，没嚼几下就吞了进去。
两人的互动，哪里能瞒得住当过兵、眼神敏锐的江守仁，他注意到刚才念念夹给阿晏的菜，也是他不爱吃的，想来这俩孩子对彼此的喜好一无所知。
江守仁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却没有戳破。
这时，江晏归背过身低咳了两声。
时念抬眼看他，不由得有些心虚：“你该不会被我传染感冒了吧？”
江晏归侧目，压低声音，看似亲密，可惜不是什么情话：“没你那么娇气，吃饭。”
一旁的江守仁眼睛瞬间亮了，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心里忍不住嘀咕：念念感冒刚好转，阿晏就跟着咳嗽，饭桌上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看来这两个孩子，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疏远嘛！
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为了给两人创造独处机会，饭后便以消食为由，把他们打发到院子里散步。
银白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时念看向远处霓虹闪烁的台北夜景，开口道：“爷爷人挺好的，难怪你会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婚姻。”
江晏归听到她没头没尾的话，未作回应，眼神却逐渐变得深邃。
母亲因为生他难产去世，父亲深受打击，连带着对他产生了怨恨，是爷爷将他接到身边，精心养大。可以说，爷爷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没有爷爷，就没有现在的他。
时念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夏日晚风拂过脸颊，猛然想起个重要问题，立刻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她今晚睡哪里，该不会要和他同床共枕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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