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朝代生存的正确方式[基建]》息无

70、第七十章

　　蒙禧的家乡距离长余有段距离，按照舆图来说距离纪地倒是近些，沿水路走也要耗费些时日，不过总比坐着车架在路上行进好很多，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盗匪等着。

　　当然掌船的师傅也不能完全肯定路途中完全不会出事，但蒙禧等人的船虽然比不得海船，在江河湖泊中也属于较大的，用船夫的话来说哪怕是漏水或是翻了，也能有足够的时间爬出去。

　　这句话自然是说笑的，船上竹排之类的自然也是备着的，偶尔还能打些江河中的吃食。

　　除去船身刻画的浅纹，船头也雕刻着不太认识的动物，大概是某地特色。在启程的时候拿了各类点心和红布摆在前面，唱完听不懂的调子后才开始往上搬运东西。

　　闻仪走上船的时候发觉船板居然不是拼接的，而是整木雕琢而成的，不由得叹息一声，暗叹手笔不凡。其他江面上的船只闻仪也瞧过，虽然也有大小差距不大的，但多是由几块木头拼接起来的。

　　仔细想想倒也正常，现如今山林中的巨木并不算少，哪怕在平邑周围也能瞧见不少几人合抱的古木。后来的那些建筑也没有建立，这些会被充当立柱或是原材料的木头自然远没有太珍贵，相比来说反倒是雕琢的人力更加昂贵一些。

　　船上搭建的房屋并不多，屋子的空间也被充分利用，除去用作堆放杂物和一间厨房，剩下的空间只够每人分到一张窄床。

　　不过躺在上面也不怎么舒服，颠簸的时候还容易摔下来磕到，更多人会直接盖着毯子坐在空地上，反正这个时节也冻不着，挨过几天便能到达目的地了。

　　船板下面的自然是货物，船头船尾也堆放着些，经验丰富的伙计能够根据船只吃水和季节判断出怎样是安全的，能够度过最危险的几段水域。

　　闻仪也没有总待在狭窄的船舱中，而是和稻成几人一并坐在船板上，感受着风刮过。

　　“怪不得运河总是极其重要的。”闻仪感慨了一句，这么久以来出行都是慢悠悠的，眼下倒是会想起便捷交通的感觉了。虽说不算是平稳。若是双方交战，有一方能够凭借水运完成补给，自然比起敌人会强很多。

　　“要喝些茶水吗？”

　　蒙禧从内部走出来，手中提拎着从前面炉灶中烧出来的水。虽然这些地界并不是同平邑那些地方一般强行要求喝烧开的水，但条件较好的人总还是习惯于防患于无，不过多消耗一些柴火罢了。对于他们来说若是这样能让身体更健康，哪怕再麻烦都会去做。

　　眼前用的炉子和壶也是从平邑捎带过来的，虽然没有金色的铜器那般好看，但也有几分精致，也不会因为不合身份而遭受到刁难，实在是合适。

　　当然冶炼的技术她不会询问，这算是不传之秘了，能达成合作已然是很好的事情。

　　闻仪从一旁取出杯子，壶中原本就有些茶叶，清口最合适不过，瞧见船板上的人都喝完了，吩咐稻成将剩余的茶水送到舱室中。她并不晕船，但手下有几个遭不住，眼下正躺在房间中。

　　往东路过了几个城邑，最后在一片水湾中停了下来。

　　下船站在木板上，能够依稀瞧见挂在不远处城门口的两个字。

　　泽邑。

　　落脚的地方并不在城内，应该是整个泽邑并没有明确的边界，时不时就能见到小湖泊和泥泽，有坚实地面的地方则零星分布着类似于山庄的建筑。当然最多的也还是草屋，当中有人进进出出，也不知在忙碌着什么。

　　这里蒙禧等人就十分熟悉，提前到达的人已经安排了车架，只等她们过来之后便能启程。

　　蒙禧在听到管事说了几句什么之后便告罪先行离开，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处理，闻仪自然不会说什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从管事的神情看事情并不算小，她来这里算是客，蒙禧安排的也极为妥当，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你且去忙，我们自己便可以。”

　　这是实话，船舱中的货物不用几人担心，自有人帮着处理运输，闻仪也就留了几人在这里照看着，自己带着稻成几个出发。

　　比起长余那些在外看着还算低调的行头，在这里蒙禧等人自然也不会顾忌什么，不论是车架还是各种杂物无一不精致，能接触的地方尽皆包裹着纱幔。车轮上面也糊着一圈不知是什么皮毛混合而成的减震设施，坐在上面感受不到什么颠簸。

　　内里甚至还放着冰鉴，坐在里面便能隔绝大半热意。手边还有扇子，身边的格架上还放着不少精巧的盒子，里面放着的大概是各种炮制过的植物，其中一部分闻仪认识，都是能够冲泡的，想来那些不认识的也是如此。

　　稻成坐在车架门口，瞧见闻仪往这边看来也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外面。

　　这边的植物比起北边多了不少，还能瞧见许多撑着竹筏在水上滑动的人，上面还放着藤筐，似乎在采摘着什么。

　　闻仪将手边精致的雕花窗推开，隔着薄纱瞧着外面的环境，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果然是富庶的地方。”

　　至少瞧着这些在外的人，并没有奉邑先前那些瘦削饥饿到眼睛几乎发绿，这里全年大多数时候都能获取食物，甚至因为水域广泛灌溉也不是问题。

　　水中还有不少能食用的贝类或是鱼类，想来这时候就算还没有类似于桑基鱼塘之类的模式，来自自然的馈赠也足以让这些动植物在水域中长成，拿着粗网或是网笼便能抓到好些。

　　不过蚊虫就恼人了些，哪怕随身带着香囊，若是一片片的虫子扑过来那也是防不住的，只能穿长些的衣服，戴着面纱。

　　大概这也是车架四周都围着薄纱的原因，这才走了一小会，薄纱外面就能瞧见有不少黑色的小点，仔细看便会发现都是虫子。

　　这边也会有特有的疾病，最要命的便是吸血虫病，也有水蛭之类的，现如今没什么橡胶做成的防护措施，常年在水中难免会接触到幼虫，犹记得不少水田中耕作的人有不少都是因此感染重病。

　　从路旁人的体态来看这里应该还不属于类似疾病的疫区，不过若是下水还是要小心些。

　　闻仪的出神自然没有逃过外面护卫的眼睛，不过自家主人吩咐了现如今也没什么要紧事，那些搜集过来的东西一时半刻也坏不了，若是想在这边看看也无妨，只要在入夜之前赶到别庄便好。

　　不过闻仪也只是看了几眼，之后便收回视线，闭眼小憩起来。

　　虽说不算是晕船，但在上面待了几天下来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总还是有些地方不太平稳，晚上休息的也不算好。

　　眼下周围似乎还有熏香，在一阵阵携卷着凉意香气的安抚下，原本绷着的神经逐渐送了下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

　　再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车架已经在这里停了一小段时间，但是闻仪还在睡着，也就没有将人喊起来，而是在还算阴凉的地方等待着。

　　管事也提前走了出来，蒙禧在处理完事情之后便吩咐他将人好生安置，自然不会怠慢。

　　车架中的冰鉴已经化得差不多，稻成听到响动敲了敲车架，闻仪便整理了一番之后走了出去。

　　严格来说最外面的竹子只能算是遮掩，当中隐藏着许多暗色的带刺架子，若是不注意很容易撞到上面，再往里才是用糯米汁等物粘合而成的墙面，硬度比起闻仪等人调制出来的水泥也差不了多少。

　　闻仪等人在管事的带领下绕过了些陷阱，然后瞧见了另一圈院墙。

　　管事歉然道：“实在是这段时间总有人想着进来，主人这才吩咐我等在这里多弄了些陷阱暗扣。”

　　除去院墙内的这些，外面也有不少埋伏，不过在闻仪休息的时候已经路过了，具体安排也不方便让人知道，也就没有提及。

　　“原来如此。”闻仪自然不会对此有什么不满意，但听这话的意思这边似乎也不如想像中那么安全。

　　管事瞧见闻仪的神情也猜出她心中所想，直言：“手下生意多了，难免结下些仇怨，也有些想着捞一笔就离开的。”

　　其实最要紧的蒙禧都是会去处理的，几个大商人之间也有默契，哪怕先前在某地恨不得将对方吞并，见面的时候也会满脸笑意，万分客套，仿佛先前的不愉快完全不存在。

　　这样的对手自然不会以为派些人进来搞破坏就能将蒙禧扳倒，实际上过来的多是脑子不够用的那些人，给人添堵却又不伤筋动骨，若是失败了没什么，只是损失了些不重要的人，但如果蒙禧放松警惕，成功了就是血赚。

　　这话其实有些出格，并不应该同到这里的客人讲。但蒙禧先前也说过有什么事情不用瞒着，是以管事也就按照对待自己人的态度说话，看起来闻仪也适应良好。

　　走到里面，几人也先去清洗了一番。今日没什么别的安排，用过膳食之后先去休息。

　　在长余的日子虽看着并没什么危险，但不论是蒙禧还是闻仪都提着心，晚上有什么动静也总是要迅速起身，以免误事。

　　到了这里神经松了些，到底年龄大些且忙碌的事情极多，还要同城中主事周旋，蒙禧也就不强撑，同管事吩咐了几句好好待客之后便先去休息了。

　　闻仪在清洗之后反倒是清醒了些，在确认过自己的住处之后便挥手示意管事去忙自己的，她在这里转转就行。

　　“我就在院落里逛逛，管事不用在这里。”

　　管事应是，然后便也离开了。

　　稻成等这几天守夜也没怎么睡好的人也被闻仪打发去休息，虽说对于蒙禧还算是信任，但总不能完全放下戒心，稻成几个商量过后也重新排了班，留下一个精神还算不错的，其余人也很快睡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已然大亮，外面传来隐约劈砍的声音，大概是稻成几人也没放弃早起的锻炼。

　　先前在船上没空间，今日总得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