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再撬我家大门了》迎双

75、本能

　　几人纷纷把桃子苹果香蕉给分了个光，靳丛东在病床边上跟李旭桦讲最近队里发生的事，宋杰因为刚到希乐刑侦支队，正在兴头上，干什么都满身干劲，连眼下两片乌青都比其他人多带着几分搞笑。

　　楚局跟秦知羿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秦知羿前脚刚出去，后脚宋杰就趴到李旭桦跟前小声说，“人抓到了，证据确凿，他就等着吃枪子儿了。”

　　“海关那边也成功截获十二个你之前说的二十乘二十的方形秘匣，技侦部门成功破解了九个，还剩三个都是留给你的。”靳丛冬抢话道：“赶紧好起来，还有活儿等着你干呢。”

　　李旭桦眼睛一亮，“真的？你们已经破解了九个？”

　　靳丛冬扬着下巴，“那当然！我们技侦不养闲人。”

　　他一把扯开还趴在病床边的宋杰，“而且你救的那个，是我们技侦盼了两年才盼来的高材生，结果秦知羿每天冷着一张脸，吓得人小孩都打算转岗了。”

　　“啊？”李旭桦大吃一惊，“秦知羿怎么这样？”

　　李旭桦拍拍靳丛冬胳膊，安慰道：“你放心，我会严厉教育他一顿的，你让人家小孩别放在心里。还有，秦知羿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误会你就不会替着帮忙解释一下？果然塑料兄弟情。”

　　宋杰一脸茫然。

　　话这么多的李旭桦，他好像第一次见，就是现在。不过，旭桦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家属感十足。

　　吴漾双手抱臂，淡定看着靳丛冬被怼。

　　靳丛冬投去求助的目光，吴漾转头看向李旭桦，“我保持中立。”

　　靳丛冬吃瘪，歪着身体一头倒在旁边的沙发上，宋杰抓着床尾的护栏笑的肚子疼。窗户旁边的椅子上，沈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几人，宛若考场的监考官。

　　“原来你们gay也会吵架啊！”宋杰感慨道。

　　靳丛冬：“……”
　　一句话就横扫在场四分之三的人，真牛！

　　吴漾：“……”
　　旭桦，你朋友挺可爱的。

　　李旭桦：“……”
　　宋杰，我非常担心你以后在希乐刑侦支队的职业生涯。

　　病房外___

　　楚局和秦知羿说完工作上的事后，转身准备回屋里跟李旭桦聊两句，手还没碰到病房门把手，还在原地站着的秦知羿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楚局说。

　　秦知羿喉结滚了下，“关于行动现场——”

　　“行动现场旭桦的表现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我会抽时间跟上边的领导申请。”

　　“您误会了。”秦知羿说：“他会报名考公，我想跟您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楚龙华眉心皱了下，“嗯？”

　　“我知道您心里非常喜欢旭桦这个人，但表达喜欢的方式有很多，当时行动现场拿紧急的情况下，您上去就抱住他不撒手，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楚龙华不禁吸了口气，目光平静地望着秦知羿。

　　“先不说旭桦不是在编人员，但经过这事，往后他肯定是要考相关部门的，若真考进来了，您之前的这些行为，难保不会让他落人口舌。”秦知羿一本正经。

　　楚龙桦摸了摸自己下巴新冒出的胡须，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你说的有道理。”

　　对于他的回答，秦知羿心里很满意。

　　“但我没打算改。”楚龙桦直言道，“这件事结束后我就打算提前退休了，入行将近四十年，好不如容易碰上一个性格跟我很和，我喜欢的小辈儿，我为什么要收敛自己？”

　　楚龙华笑出声来，“别说旭桦开口跟我要什么，他就是不要我心里也会把更好的打算给他列出来供他选择。”

　　秦知羿突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年轻人啊！”

　　楚龙话长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秦知羿肩膀，眸光如同西下的晚霞，顷刻间蒙上一层浓浓的悲伤，“不要隐藏自己的爱意，喜欢就要毫无保留的让对方看见，尤其是我们刑警，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对吧？”

　　楚龙华感觉自己鼻腔有些酸涩，他仰头望着医院的天花板，那样纯洁，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少女，穿在身上的洁白长裙。

　　可惜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女孩从未穿过一次长裙。

　　“我——”秦知羿开口道。

　　楚龙华微微一笑，打断他，说：“别跟我一样。”
　　满腔爱意，再没有机会跟她说。

　　楚龙华怅然叹息，随即面色露出几分释然，转身大步朝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他一手搭在门把手上，欲要使劲往下按时又突然顿住。

　　楚龙华回头。

　　秦知羿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与他目光相交。

　　“秦队长这是——”楚龙华微挑了下眉，云淡风轻揶揄道，“吃醋了？”

　　秦知羿：“……”

　　他爽朗的笑声，感染得这长长一条清冷走廊都变得有了色彩。

　　-

　　没待多久大家就都走了，留秦知羿继续坚守岗位。

　　“下午你跟楚局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都说什么了？”李旭桦看着秦知羿从洗手间出来。

　　秦知羿拿起体温计甩了几下，又举起来看了看，确定水银线甩到三十五度往下，才动作很轻地扒开李旭桦衣领，把体温计放在他腋下，再替他把敞开的领口拢了拢。

　　“闲聊了几句。”

　　“我们不出去，你们怎么撒了欢儿的聊？”秦知羿眉眼勾着浅浅的笑意，坐在他床边，一手握着他的手。

　　李旭桦撇撇嘴，“那你怎么不把沈局也带出去，你都不知道，靳丛冬他们开玩笑的时候，沈局就坐在窗户这边的椅子上，坐的直挺挺的，脸上没一丝笑意，感觉他不是来探望病人的，是来审核你们青阳刑侦支队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的。”

　　秦知羿噗嗤笑出声来，“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也没不周。”李旭桦缓缓错开手，与秦知羿十指相交，“看到他们都平平安安的，我很开心。”

　　秦知羿垂眸注视着两只紧握的双手，喉咙有些酸涩。

　　他抬眸，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渲染出浓重深情，“你醒过来，我也很开心。”

　　你平平安安的，我也很开心。

　　李旭桦瞬间红了眼眶。

　　秦知羿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脸蛋，“谢谢旭桦。”

　　“我绞尽脑汁的想过了，可就是想不出办法。”秦知羿也红了眼睛，“我不知道如果你真醒不过来的话，我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怎么跟八十岁以后的我自己交代。”

　　“那现在呢？有交代了吗？”李旭桦声音哽咽的。

　　秦知羿点点头，“有了。”

　　窗外漆黑一片，床头灯光明亮。

　　“你知道你在手术室抢救了整整四天三夜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秦知羿的嗓音好似三月的温柔自然风，徐徐从身边飘过，带着几分胆怯和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动的勇敢。

　　他笑了笑，像是在活跃气氛。

　　李旭桦深情望着身旁的男人，不敢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出他的犹豫，秦知羿垂下眼眸，盯着李旭桦手背上的滞留针，“我在想，李旭桦怎么就那么牛逼呢？我跟他在一起十年，他过个马路都必须要我走过去接他，难不成他跟我在一起的样子都是装的？”

　　“我纠结了好久，手术室门口的灯还是红色的，我脚都站麻了也没想通。”

　　他没有见过那四天里的昼夜交替的景色，他只知道，手术中那三个字刺得他双眼发痛。

　　“直到‘手术中’三个字熄灭，那瞬间我立马就想明白了。”他抬眸望着认真听他讲话的男人，拳头大的心脏瞬间被温暖笼罩，“我想，肯定是我这个人看起来很靠谱很有安全感，他才愿意敛收起自己的实力，全身心的把自己交在我手上。”

　　“也可能他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没有经过雕琢的，最原始的模样，没有太大的梦想，好不容易碰上我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就想跟我踏踏实实过日子。”

　　“第二种！”李旭桦有些激动，起身往前凑了一下，结果扯到了伤口，疼的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秦知羿连忙起身检查，确定伤口没出血后，他才松了口气。

　　“乖乖躺好别动。”秦知羿眼波藏着满满爱意和疼惜，“我现在只需要你的耳朵。”

　　李旭桦眉眼弯弯，笑着说好。

　　“你会替人挡子弹，说实话我很意外，但又觉得意料之中。惊讶是因为你很勇敢，意料之中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从事件上来说，你的出发点没有错。从个人情感上来分析，你和他根本就不认识。当时情况危机，我不是你，我没办法，也没有资格把自己强行安到你的位置上，去做一个完美理智的分析图表，”

　　秦知羿嘴角笑意有一丝辛涩，“可是旭桦，为什么？”

　　“就像开车一样，撞车的瞬间，几乎所有人的本能都是向左打转方向盘。”

　　“如果是你，我更会义无反顾的为你挡。”李旭打断他，“这就是我的本能。”

　　我们同处统同一纬线环境下，你会是我本能要保护的人。

　　“但我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愿意你可能在任何每一个时刻身陷危险境地。

　　“技侦的小孩沉着冷静，他面对的危险不亚于你们任何一个人，甚至他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李旭桦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在冰霜严寒中跟他接头的野人卧底，“就是那瞬间，我看到他身上穿的警服，想到小时候常把‘有事就找警察叔叔’挂在嘴边的话。”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我也不例外。但我没想逞英雄，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优秀的警察在我面前倒下。”眼角一抹晶莹顺着落下，掉在枕头上，李旭桦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平常为了我们就已经牺牲了很多，如果能有机会让我为他们做点什么，我想有良心的人都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