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他不是燕子 ...
-
“报告指挥中心！前厅天台发现异常！”耳机里传来声音。
李旭桦不由自主攥紧衣角，目光死死盯着信号屏。
宋杰前胸贴着天台地面，只露一双眼鬼灵地扫视不远处天台楼梯口不断冒头的黑影，“徒儿，你那边能看清楚吗？”
“嗯。”秦知羿说：“楼梯口有三个人。”
但直升机上没有人。
所以刚才直升机启动的声音，很可能是有人在进行远程操控。
秦知羿耳机里传来靳丛冬的声音，“九到十二层电梯已经全部控制住。”
“现在燕子等人在天台楼道口，你出来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靳丛冬从口袋摸出一块水果糖塞嘴里，“等我！”
“注意安全。”秦知羿说。
“啰嗦。”
靳丛冬三步冲到值班室门口，左右一番打量后立即沿着墙壁消失在紧急通道。
如果把这栋的电闸拉掉，那么很快在房间里睡觉的人就会因为空调停掉而被冻醒，楼梯和走廊是一个总电闸，只好把动作放轻再放轻。
只不过紧急通道的绿色标识牌还是太明显，第九层上到第十层的过程中，他蹑手蹑脚还能起到点作用，但刚到第十层拐角，才抬脚要上台阶，就惊动了楼上楼梯口的人，直接对准楼梯扶手中间的空隙朝下砰砰开了好几枪。
天台最靠近楼梯口的秦知羿一瞬间就听到了动静，紧接着耳机里就传来宋杰的惊愕的声音：“他们开枪了！”
宋杰话音刚落，耳边就又传来一阵枪声。
秦知羿跟埋伏在楼梯口的狙击手打了个手势，狙击手立刻从楼梯口离开，转而翻越在天台边缘的围栏角落。
他离开的动作故意弄得很大，这样能给里边的人一种已经无人在周围埋伏的假象。
果不其然，狙击手刚从原位离开，楼道里的枪声就停了。
燕子等三人飞速冲出楼梯口的瞬间，秦知羿耳机里传来靳丛冬的怒喊：“出去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埋伏在天台楼梯口外的人便瞬间扑上去。
一瞬间众人蜂拥而至，为首的秦知羿和宋杰从两面包抄，第一时间将被两名保镖护在中间的燕子一举抓获。其余二人也由小分队三下五除二的控制住。
“师徒搭配，其利断金啊！”宋杰难掩兴奋。
秦知羿嘴角一勾。
很难想象得到，今晚的抓捕行动会这么顺利。
靳丛冬有些狼狈地走出楼梯间，见秦知羿单手叉腰捏着耳线在汇报什么，模样好不潇洒。
他喘着粗气走过去，“你们这算不算是坐享其成啊？”
“你功劳最大。”秦知羿拍拍他肩膀，“没受伤吧？”
“只是有些遗憾。”靳丛冬撇撇嘴。
秦知羿：“？”
靳丛冬：“这次行动，我其实特想跟星星一块搭档来着。”
几人没墨迹，纷纷一起下楼。
指挥车上，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成功的喜悦，唯独一旁的李旭桦面容踌躇，好似有什么心事一样。
“秦知羿亲眼盯着的，不会有差错。”楚局拍拍李旭桦的背，“走吧，一起下车去看看。”
李旭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把不太吉利的话说出口。
他不敢说自己对燕子的了解有多深，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参与集体行动，经验少。他就是觉得，今晚的行动有些过于顺利，一切仿佛就像是一款新游戏的试玩过程，哪一个点会有怪兽，哪一步骤会出现埋伏，全部都是在地图上标注好了的。
“哎呀，你就不要多心了。”其中一个从头到尾跟在楚局身后的男人说：“不是每个大型抓捕行动中有人受伤才算是大型现场的。”
李旭桦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没这个意思。”
男人撇撇嘴，没再继续说什么。
“这特么什么玩意儿？”靳丛冬和秦知羿并肩下楼，“希乐的警方也太差劲了吧，就这？两三年都抓不着人？”
秦知羿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话注意点，毕竟押人的人是希乐区的人。
靳丛冬倒无所谓，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人生座右铭就是：接受一切挑战，斥责一切枯燥。
“你说的…”秦知羿侧目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虽然靳丛冬的话不太顺耳，但很难不赞同。
一切都来的太顺其自然了。
就算针对今晚的行动，他们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出警这么多年来，就算是简单的批发市场小偷偷钱包，他们出警抓人的时候，小偷也不会像今晚燕子这样，反抗挣扎的架势还不如瞌睡要睡觉的婴儿折腾的程度大。
可人他亲眼看到的，就是燕子。
李旭桦在原地等的心急如焚，最后实在按耐不住，夺步朝大楼里边冲去。
楚局不禁皱眉，同时也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能让李旭桦这样不安，就算是个人直觉，他也觉得非常有必要再仔细检查一番，于是大步跟上李旭桦。
“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楚局边跑边问。
李旭桦摇摇头，说没有。
“我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他话语中没什么底气。
楚局格外理解，“应该的。”
这件事结束，他平静的普通人生活才会步入正轨。
因为电梯被靳丛冬全部断掉，他们一众人浩浩荡荡只能从紧急通道走下楼。
下到第八楼的时候，走在前边的刑警被直冲而上的李旭桦扒拉开，“让一让！”
听到动静，秦知羿立马加快脚步，从人群中快步走到前面。
只见李旭桦站在台阶下，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盯着被刑警押着的燕子。
此时身穿高级定制睡衣，衣领歪歪扭扭，脚上只踩着一只拖鞋，右脚光脚踩在台阶上，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确实只有每日精心打理才会呈现出这样光泽有营养的模样，而且男人两条眉毛被刮过，左边的眉毛比右边的眉毛稍微多修了一道，看起来也就比较窄几分。
熟悉的凶恶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一吞腹中，让他血肉模糊一摊。
记得燕子的鼻下，人中接连唇谷处，有一个非常不明显的小痣。
李旭桦接过旁人递来的手电筒仔细瞧过了，眼前这个男人唇谷人中连接处也确确实实有一个微不可察的黑痣。
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绕着打量了好几遍。
他的眼睛告诉他，这人百分之百是燕子，可他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像断线的风筝在四处飘荡。
见李旭桦有些失神，楚局跟秦知羿使了个眼神。
秦知羿瞬间明白，伸手牵着李旭桦的手把他拉到一边，也好别影响最后的羁押行动。
就在秦知羿布满粗茧的手触碰到李旭桦手背的瞬间，李旭桦仿佛一瞬间被电流击过，瞬间清醒过来。
他大喊：“手！”
“什么？”
“燕子的手！”他整个人有种几近失态的慌张，“再让我看一眼他的手！”
李旭桦大力甩开秦知羿的大掌，转身五个台阶并做一个飞奔下楼，张开双臂横在羁押燕子的刑警面前。
楚局面露不悦，厉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李旭桦声音有些发颤，他红着眼眶盯着被刑警铐起来的那两只手。黢黑，指甲盖干瘪不饱满，甲床看起来就不健康。
而燕子，一个对护肤极致到变态地步的男人。
他甚至有一个专门为他冬天所用的，护手提纯的蛇油而圈养的蛇毒供于美容部。
“他不是燕子。”李旭桦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哑声道：“这个人不是燕子！。”
“你是谁？”
李旭桦咬紧后槽牙，一步上前攥住男人衣领，“燕子人呢？他在哪？！”
“你说什么？”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仇恨，冷冷呵斥道：“神经病！”
楚局拉住李旭桦，“现在不是你想闹就能闹的时候！”
李旭桦冷笑一声，“手。”
“他不是燕子。”李旭桦嗓音哽咽道：“我以我的项上人头担保，这个人真的不是燕子，不信你们看看他的后背有没有刺猴。”
那次燕子和王森在别墅，两个人动作太急切，而燕子的手下用黑头套给他蒙头的时候慢了一步，很远，他看到燕子的后背有一个很大的刺猴。
也可能是别的，但现在他想赌一把。
“这么重要的标志你为什么不提前说？”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
拥挤的楼梯间，暖气充斥在周身，李旭桦的掌心在冒汗。
他喉咙一阵堵涩，眼眶也忍不住发酸，“信不信你们一看便知。”
不等他人开口，秦知羿侧身绕到燕子旁边，不等众人反应过，秦知羿就已经抓着他的衣摆迅速将燕子的睡衣从下扯到头顶。
后背没有刺猴。
黢黑的肌肤除了有领导很明显的鞭子伤疤之外，干干净净，再无别的。
燕子挣扎之余，扯到头顶的衣服骤然掉下来，连带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也全然蒙在脸上，一片凌乱如麻。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费尽心思设计的抓捕现场，燕子金蝉脱壳，抓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喽喽，说出去他们希乐和青阳的刑侦支队的大牙都要被全国人民笑掉。
“就凭一个你临时说出口的信息，凭什么让大家相信？”又有人提出质疑。
但此刻的质疑声，明显已经不如上一句质疑时候的底气足。
李旭桦怔怔盯着疯狂扭曲反抗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后上前一步。
他抬手一把薅住男人的长发，力气之大，加上男人奋力反抗，扯得男人头皮和脸皮之间的皮肤显现出一条条细微的皱痕。跟普通人们的皮肤质感完全不同，一看就是人工制作的。
李旭桦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旁边的秦知羿立马察觉到他的异常，立刻伸手揪住男人太阳穴处细微皱痕的地方。
他猛然一扯！
一张近乎真人脸皮的假皮从男人脸上扯下来……
看着面前跟燕子长相毫不相干的男人，拥堵的楼道里，气氛降至冰点，在场的每个人脸色都极其难看。
“他应该还没有离开青阳市。”李旭桦怔怔道。
楚局一把擒住李旭桦胳膊，转身带着他下楼，同时对手下大喊道：“把惠丰茶馆前两个小时周围所有路段的监控调出来！立刻！马上！”
闻言，秦知羿和靳丛冬默契一看，转头从八楼的紧急通道离开，去到行动最开始时，靳丛冬从墙外攀爬上来时的绳索。
宋杰见他俩脸色难看地冲了出去，自己也连忙拔腿跟上。
从窗外扯过悬挂在墙外的绳索，秦知羿迅速跳上窗台，借着惯力一眨眼的功夫顺着绳索划到一楼外。靳丛冬紧随其后，他跳上窗台时，宋杰赶过来，惊愕又复杂地看着在他面前扮演蜘蛛侠的男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这里是八楼，他和楚局李旭桦一样飞快跑下楼也是一样的。
所以他为什么要跟上来？
靳丛冬冲宋杰眯眼一笑，“宋，一起啊！”
宋杰尴尬一笑，“你…加油。”
唰地一下，靳丛冬如同攀爬在冬夜的蜘蛛，瞬间从窗台外一跃而下。
“对不起，我其实也不……”李旭桦脚底有些磕绊。
楚局面色冷峻难看，攥着他手腕的手丝毫没有感情，勒得他手脖子生疼，血液都好像堵在这里无法向五指流通。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