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但哥今年不想过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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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王力迎上来。
秦知羿随手把报纸团丢进他怀里，“吴法医叫你做什么？”
刚从水深火热中逃离出来，又被拉着回忆一遍，王力才压下去的恶心又涌了上来，慌不择路地把纸团撑开，捂着嘴跑向了垃圾桶。
秦知羿：“……”
区区一点蛋白质，这都四五年了，小王力还是没习惯。
秦知羿摇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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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个月以来，全国各大海关可谓是忙到爆炸，拦截下多种野生动物制品以及外来物种，每次手机上跳出这类新闻，秦知羿就连着一周一周的开始失眠。
都说头发稀疏就剃光头让头发重新长，然后就能换来一头浓密的乌发。因为秦知羿的光头被沈局说影响不好，加上每天剃也麻烦，头发自然就长了。
但他的头发并没有变多，反而掉发严重，晚上冲了凉吹头发的时候发现，发缝比以前宽了很多。
他无奈地笑了，把吹风机放在盥洗台上，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李旭桦。
你再不回来，你对象就该成秃顶了。
拿开挂在脖颈的毛巾，秦知羿踩着拖鞋走出浴室。
刚拉开卧室门把手准备下楼倒杯水，迎面就撞见了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手上捧着一个六寸奥特曼蛋糕的弟弟秦知然。
“哥，生日快乐。”
秦知羿轻笑出声来，一手伸过去接住弟弟手上的蛋糕，一手揽过他的肩膀叫他进屋。
“手都举酸了吧？”秦知羿把蛋糕放在桌上，“怎么不叫门？”
秦知然摆摆手说还好，随即从裤兜掏出打火机和蜡烛，“我也是拿钱办事，爸给了我一千块钱，等几分钟不算什么。”
秦知羿单手叉腰看着小家伙，充满疲惫的眼底一片柔软，“真是走不了半点温馨路线。”
青春期的臭小子就是爱较劲，这家伙真往蛋糕上插了33跟蜡烛，点燃蜡烛后，秦知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知羿站着没动，“知然，你的心意哥领了，但哥今年不想过生日。”
“不行。”秦知然坚决道：“你不吹蜡烛爸不给我结尾款。”
烛光摇曳，光影洒在清甜的蛋糕上，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剧中的那句话：你相信光吗？
“尾款多少？”
秦知羿看着燃到一半的蜡烛，心中泛起层层苦楚和酸涩。
楼下翘首以盼的秦父母看着潇洒坐在楼梯扶手上丝滑滑下来的秦知然，只见他两手空空，秦父一把将他从扶手上拽下来，“蜡烛呢？”
“我哥说他今年不想过生日。”秦知然站好整理了下衣服。
秦振辉气呼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白了秦知然一眼，“那很抱歉，你的尾款没办法结了。”
秦知然潇洒一笑，“没关系，哥刚给了我两千。”
秦振辉：“……”
大号就是他教育小号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房间门关上的瞬间，秦知羿双手合十，虔诚许下愿望。
此时此刻，时针刚刚好停在零点。
在蜡烛燃尽的前一秒钟，他吹灭了那最后一丝柔光。
随手从衣柜拿了件黑色大衣，踩着凌晨一点的夜光，秦知羿走出家门。
二楼主卧阳台，秦父秦母看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尾灯，相视无言。
去年冬天森林的那场雪太冷了，秦知羿的心被冻在了原地。
……
早上七点，江明市烈士陵园。
天空中飘散着薄薄的雾气，落在他肩头的黑色大衣上，凝结成一颗颗细米般的小水珠。
他笔直站在墓碑前，漆黑的眼眸深邃凝重。
长眠于此的人，是他的叔叔，也是他族谱上的父亲。
他是一名缉毒警，曾在一次任务中牺牲。
在这将近一年来的时间里，他找不到能让自己心安的地方，无休止的查案，出现场，忙碌的脚步也无法让他寄临在李旭桦身上的心安放于自己胸膛之中。
或许，他真的病了。
得了相思病。
“他和您一样勇敢。”
秦知羿缓缓蹲下身来，坐在石阶上娓娓道来：“他叫李旭桦，我很喜欢他。”
眼眶不自觉变得温热，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这十个月以来，他装作没事人一样上班查案，回家和父母一起吃饭，披在身上的外壳越来越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他尽量喜怒露于表面，可是太累了，他想要说说心里难过话的人找不到，于是兜兜转转，来到了死人面前。
他来到英雄灵魂盛开的地方，这些灵魂接住了他满载牵挂与悲伤的身体。
“大一执行完任务的第二天，我就按耐不住去找他表白，就是因为不想自己和叔叔您一样，到最后也还是一个人，我害怕自己将来有一天也命丧黄泉，满腹的喜欢来不及诉说。”
他捏起大衣一角抠着，浓密的睫毛缓慢扇动叠合，夹杂着浓浓抹不开的忧伤，“他比我勇敢，比我更热爱生活，没有他我真的……”
幽静的陵园，从身边悄然溜走的风，悬挂在枝叶上的雾珠，仿佛都停下了脚步，聆听他哽咽的呼吸。
“叔叔您…能不能替我保佑他平安健康？”
秦知羿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枚平安结，是去年夏天他爬山偶尔碰见去山上拜佛的李旭桦，李旭桦送给他的。
他拿着平安结在墓碑前晃了晃，带着几分炫耀，“这是他送给我的。”
当时他们还都是对方的前男友，李旭桦偷偷藏着那么天大的一个秘密，却还是想着在佛祖面前替他求得一枚平安结，保佑他万事平安顺遂。
但凡李旭桦将真相告诉他，他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备受煎熬。
坚定勇敢地走向最危险的地方，接受自己的死亡，接受战友的牺牲，是他们警校生的第一堂情感课。有关自己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场任务中死亡，他曾设想过无数次那样的场面，他心里有底稿，清楚最大的后果是什么。
可李旭桦瞒着他去执行一场生死难料的卧底任务，他真的接受不了。
他总带在身边，平安结边角的线已经磨得抽丝。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湿漉漉的雾气拍打在他脸颊，仿佛下起一场朦胧小雨。
秦知羿动作很轻地抚过平安结面，上周划伤的食指甲壁翘起的死皮正好勾住平安结的细线，他稍微使劲扯了一下，结果线瞬间被拽脱落一个线头。
他骤然顿住，指腹轻捻着线头，顺着脱线的缝隙看到平安结里有一张布条。
保佑秦知羿身体健康，平安顺遂。——李旭桦
刹那间，秦知羿强忍着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
“你在哪儿？”沈局打电话来。
秦知羿眼眶通红，声音有些沙哑，“江明市。”
“希乐刑侦大队的楚局找你，打你电话也打不通，还说我小气舍不得不放人，”沈局上来就劈头盖脸问候道：“你赶紧给他回个电话，听语气挺急的。”
河村县是江明市下头的一个小县从江明市烈士陵园到河村县开车最多需要一个小时，当拨通楚局的电话到现在，他还剩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赶到河村县派出所。
“有情况！”
“什么？”
“河村县看守所今日名单更新，有一个熟人。”电话里，楚局一样激动，“我今天上午在市局有个会要开，会议结束后我会尽快赶过去，你离得近就先过去一趟。”
河村县一周前抓到一批偷渡人员，于今日上午九点准时转送至当地看守所。共十三名偷渡者人员名单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秦知羿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将车窗摇下，任由猛烈冷风灌入车厢，呼风猛地拍打着他的脸颊，让他忽略了连续开了七个小时车的疲惫。激动的心紧张刺激又泛着一丝压抑的开心。
李旭桦还活着。
他还活着。
一路狂飙，早上八点三十二分，一辆黑色奔驰飞速冲进河村县派出所，速度之惊奇，惊得带人去办理户籍的民警老腰差点闪到外婆家。
车刚停稳，秦知羿人就从驾驶座上飞了出去，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他像一头暴走的雄狮，冲到值班柜台前：“人呢？！”
“这位先生你冷静点，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请在这里登记一下。”
察觉到自己过于失态，秦知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掏出自己的警员证，“青阳市刑侦支队秦知羿，一周前你们抓到一批非法偷渡人员，其中有一个叫李旭桦，我找他。”
秦知羿冲上来的架势太像闹事人的架势，一时间河村县派出所所有今天上班的民警几乎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全部聚集在办事大厅，将秦知羿团团围住。
……
“李旭桦，出来一下。”
男人身瘦体弱，眼下已是深秋，他却身着一件黑色短袖和一半破洞的黑色长裤，没上脚铐却仿佛脚踝有千斤重铁链扯着一般寸步难行。
他垂着头，过肩长发看起来像是一个长居深山野林的怪人，懵懵噔噔，恍恍惚惚，像是无数次刚睡着就被人叫醒后精神受到了强烈的创伤，薄弱到了没有一丝生机。
随民警到会客室，秦知羿在听见有人喊到那声他日夜幻想的名字时，脚步不自觉向前。
当那抹瘦弱嶙峋的身体踱步挪到门口，他移动的脚步再也控制不住，大步将人揽入怀中，紧紧拥抱。
他沙哑着颤声唤道：“旭桦！”
是我。
被人拥入怀中的男人仿佛如梦初醒，惺忪布满红血丝的灰蒙蒙眼睛，像是干裂如柴的病人被输入了新鲜血液。
滚烫的生气滑过身体的每一条血管，干涩的神经被湿润笼罩。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生命的光芒照在自己胸膛。
“……秦知羿？”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但哥今年不想过生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