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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数学不好超烦恼 ...
裘雪因望着土匪账单,双目发直,仍在状况外。
滕云一掸了掸纸,长且灵巧的手指一松一推,那张纸便活过来,自觉地钻进裘雪因腰包里。
裘雪因身子狠狠一沉,像坠了块石头。
滕云一推开门,回头示意裘雪因跟紧。
今晚她仍有事要做,并不打算将时间全花在这愣头青身上。
裘雪因满腹疑问与牢骚,恨不能立刻吐个痛快。
“刚才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要去个叫做黄三里巷的地方开店,但不知道怎样走……”
“不不,还是请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哪儿?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哎,说起来,下船时咱们是不是见过?你那笼子里提着的是狗?还是人?”
滕云一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夜深了,答疑费也得翻一翻。”
裘雪因支吾一声,满脸纠结。
照腾云一这么个算法,她等不到明日太阳升起就该先饿死。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会算卦,”裘雪因追上两步,与滕云一并行,壮着胆子打商量,“钱,这一会儿确实匀不出多的来,可是我的本事是实打实的,你要是有兴趣,我给你占一卦呗?”
她说完,又腆着脸皮吹牛:“另外,想必你也看到了,我那堆符纸可不是花架子,没几年功夫的老师傅决画不出来!”
滕云一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看向她,“画符?没听过。看样子你很有些水平?”
裘雪因张嘴便扯:“试过都夸好!你既然救了我,我给你打个友情价,不过,丑话讲在前头:凡事都讲究信仰,心至诚,则术灵。你要是不诚——”
滕云一切断话头:“那我可太不诚了。免了吧,小师傅。”
裘雪因止不住话头,她仍想问问黄三里巷,也想问问:怎样能回去。
滕云一不答,从夹克内兜里头翻出样物什,极快地往她脑门上一盖。
像裘雪因这样的人,她见过不少,被骗来,不愿走,要么死,要么疯。有些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裘雪因困惑地眨眨眼,再张嘴,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垂下来的半联粗糙黄纸随风摆动,刮得她脸皮痒痒,这东西裘雪因再熟悉不过,可不正是她夸下海口声称会画的符么?
人的确不会无缘无故在一夜间变作天才。
裘雪因干巴巴地吞口水,总算想了明白:对那怪物起作用的符纸,压根就不是她的。
“介绍信、申请表,还有什么陈述书的,你有没有?”
裘雪因毫不知情,懵懂摇头。
滕云一并不吃惊,干脆利落地下结论:“没有必要的文书,那就留不下来。等明日最早一班船发,原路返回。”
第七区没文书的黑户海了去,但这愣头青不必知道——即使她顺利黑下来,撑死也活不过两日。
裘雪因迟疑地点头。
回去?是得回去,她还想留条小命,努力振兴裘家百年卦业呢。
但,花出去的钱……
滕云一不去管那些无所谓的闲事,伸了个懒腰,在一座形似废墟的房子前停下。
“到了。”她将裘雪因脑门上盖着的那联符纸扯下,“偷渡客收容所。在这儿过夜,绝对安全,价格良心,童叟无欺。”
裘雪因猛地喘了口气,指着双格木窗上弯拱形的匾问:“这难道不是你名片上那家店?”
滕云一神情坦然,示意她往房屋高层看。
三、四两楼的衔接处,歪七扭八顶着十来块招牌,有的因年代久远,字迹已风化,有的么,根本就是鬼画符。
艰难挤在最下方的,正写着【逍遥水街临时收容点】几个大字。
“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另宿别处。”滕云一提建议,“不过夜路惊险,最近的收容点呢……大约在五公里外。小道消息:听说那家的老板吃人。”
裘雪因勒紧了腰包,大步越过滕云一,沿着石板向里走去,直直停在房门口。
她想开店,本心是为合情合理地宰肥羊,没有料到如今自己成了被宰的那头羊——甚至没得选!
被吃和被宰,后者还留有一线生机。
滕云一三两步跨来,不知从哪儿掏出只蓝花钱包,裘雪因看她打开搭扣,心想这是要找钥匙,下一秒便眼睁睁望着那条长胳膊淹没在里头。
与此同时,锅碗瓢盆金属物被打翻的响动从钱包里冒出来,滕云一不耐烦地咂嘴,少顷,微皱的眉毛松开。
她抽回手,将翻出来的土块碾成粉末,俯下脸,对准门上生锈的锁吹了口气。
一时间尘土飞扬,其中忽地飘出数只飞虫,裘雪因猝不及防,被一只载着数字的苍蝇狠狠撞了鼻子。
滕云一手速极快,捉住六只按序塞进锁眼内,大门砰地一声弹了开来,哭叫着往里敞。
裘雪因回头望,又扭头看,想问,但,能得到在她接受范围内的答案么?
这一晚才过一半,已经好似梦游。
她讷讷迈进屋子,一张卡被塞进手中,滕云一往边上指,那里有道门,门里,隐约能看见几步台阶。
“往上走,303号房。”
裘雪因累得厉害,转身便拖沓地走,楼梯步道里的温度不知为何比外头低许多,她打了个喷嚏,又听见滕云一幽幽道:
“别进错房,好好看路。”
房号就贴在门上,且卡在她手里,还能走错么?
紧绷的弦骤然松懈,裘雪因困得几乎睁不开眼,强打着精神去数:1、2、3……
303。
房间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不堪,床铺柔软,有阳光暴晒过的味道,是间平凡而温馨的卧室。
裘雪因睡了过去。
但,假如她再警惕一些,睡得再浅一些,或许能够发现,原本紧闭着的衣柜,正一点一点敞开。
有什么东西正缓慢地向外爬。
***
《客单通知》
“第四区,红丹街113号,王女士收:
您预留的狗头人已顺利带回,经检疫,一切健康,可按约定日期提货。
静候尾款。
第七区,逍遥水街018号,滕云一寄。”
笔尖出墨不均,有风吹进来,最后一字糊作一团。
滕云一推开窗,将信封塞进窗台下的黑色邮筒里。
明早九点,幽灵邮局的邮差会来集中取件,把信件或包裹送去该去的地方。
她出了门,沿着拱桥走几百米,经过一座石磨大转盘后,滕云一闪身,钻进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
被她甩在身后的路牌在雾里摇晃,蓝底背景的铁皮上印着【黄三里巷】。
巷子破败,路灯闪着微弱的光。吹起的风带着冷意,卷起路边堆积的旧报纸,其间包裹着的生肉白肠四溅,秽臭难闻。
滕云一脚步渐渐放慢,不远处那扇铁门是她的目的地。
门锈迹斑斑,通往一道长而昏暗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间面积不大的药房,大厅里摆了四排塑料靠背椅,凌晨时分,座无虚席。
滕云一向问诊柜台后看去,并没见熟悉的身影。
“古妱呢?”她随手捉住个豁脑壳问。
这人头被打裂,裹了满脑袋的绷带,正呲牙咧嘴嗦一瓶冒着灰烟的药剂。
“仓库点货。”那人粗声粗气道,“你这头又是怎么回事?”
滕云一抓了抓狗啃般的短发,挡住额角的裂口,不甚在意地答:“工伤。”
两周前,她接了个私活,替人押送一批巨蜘蛛去纳百利群岛,回程时,船在菲尼亚斯角短暂停歇。
滕云一下船采购,没料到运气爆棚,在渔场展销集会上见到狗头人。
这东西浑身有毒,生性凶猛,唯一一点好:传言称,谁能得到一只狗头人,顺利养它到老死,家族就能获得无尽的好运。
当然,传言只是传言,谁也没能真正试验过。
一方面,狗头人极难驯服,且善于伪装,专等人放松警惕时冲要害下死手,另一方面,狗头人寿命极长——可逾百年。
究竟谁养谁到老死?谁知道。
回程路上,滕云一没少被它折腾,头发和伤口也是拜这东西所赐。
“我说,游让不是说好要回来?怎么这个点了还不见人影?大老板成天度什么假呢?店要倒闭了!”豁脑壳逮着滕云一问她那不着家的老板,颇有点痛心疾首。
“你只顾跑私活,阿宝那死丫头又成天泡农场里,我想上门买俩鸟都不见人影!”
滕云一当作没听见。类似的话,豁脑壳说了不下百次,可从没见他哪回真正掏过钱。
她轻车熟路绕进柜台,从墙边的盆栽底下摸出钥匙,拧开仓库大门。
药味瞬间冲进鼻子里,挥之不去。
瓶罐叮当碰撞,滕云一循声绕过一排又一排货架,在尽头看见坐在轮椅上黑着脸的古妱。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古妱没一日高兴。
自她变成瘸子以后,哪怕是黄三里——败类中的败类、渣滓中的渣滓、第七区的害虫标杆,也不敢来轻易招惹。
滕云一将三只罐子摆在没贴标签的架子上,对投来的白眼视而不见,大剌剌伸出手:“两罐紫海泥,友情附赠人面蛛,你的货齐了。我要的东西呢?”
出发前,古妱要她带两罐紫海泥,说熬生骨汤用,作为交换,滕云一要了两壶疯长药水。
“先说清楚,你要来干什么?”古妱不太痛快,对于占便宜这事,她挺热衷,但反过来被占便宜就不一样了。
两壶疯长药水,用了她整整四大盒毛毛蛇头、六束苦茅根、三碟火柴虫,简直肉痛!
“后院里那株望月枫又发侏儒病了。”滕云一摊手,“没办法,游让走前就交给我这么一个任务:亏账无所谓,别让那棵树死掉。”
“又发病?”古妱吃了一惊,“今年第四次了吧?”她皱着眉思索,下结论:“这树恐怕是要死了。”
滕云一点头,“我看也是。要死别死我手里,游让指不定让我再做牛做马多少年呢。”
“游让还没回来么?”
“还没,也许船误点也不一定。”
她推着古妱和轮椅向外走,边走边说,“你见过游让的家长没?没准那棵树是她妈。”
古妱指指门口嵌墙的木板架,“最上面那格。我哪见过?但听黄三里说,游让在这里二十年,那棵树大约也长了二十年。万一她拿它当小孩养呢。”
讲到最后,一人一树之间的关系仍没下得了定论。
滕云一提着生长药水回店,从古董老冰箱里抽了瓶饮料,慢吞吞喝了两口,盯住堂厅北角的阴影不动。
“上门拜访是否应该讲点礼貌?”她问,“你这样让我老板的锁显得很没用哎。”
无人作答。
滕云一无可奈何,将玻璃瓶朝那块黑影里掷去。
瓶子破风而过,没有下落的趋势,只是前后弹动着,像是卡进了一块巨大的透明啫喱中。
一只苍白的手忽地现行,缓缓攥住瓶身。
“力度见长。”
阴影内探出副如玉面孔,此人一身漆黑拖地行装,越发衬得肤白、眸亮,不是山鬼唐玉又是谁。
滕云一只觉倒霉,“有何贵干?”每逢她出现,一定没好事。
“做笔交易。”唐玉缓步走来,从宽大的袖袋里拣出一只窄嘴宽身的银瓶,晃动时发出清晰的水声。
她把瓶子推到滕云一面前:“打开看看。”
滕云一不太情愿地打开看了看,瞪着里面那颗泡在营养液里的爪形种子。
望月枫的结合种,看模样,栽活的概率极大。
“那棵树活不下去。换种培育,加上古妱的药水,能在游让回来前长好。”唐玉轻敲瓶身,“总不想她再给你狠狠记一笔账吧?”
滕云一摇头:“不够。”
并不是不心动,但直觉其中有诈。
唐玉从不做亏本买卖,她想要的东西只会比这更难得。
“你先说要什么。”
唐玉踱步片刻,又抬手,将手掌摊开在她面前。
上面躺着半根被扯断的金属铭牌。
“你应该知道,二区的特殊生物研究所上月突发爆炸,正在按计划拆倒重建,里面那群蠢东西被分调往各区看管。”
滕云一点头,广播都快把这事播烂了。
高危生物全分来了七区,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第七区虽发展落后、人员混杂,但说到底也仍是洲土公民,二区这样做,相当于拿着扩音喇叭喊:贱民的命不是命。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其中有只食魂兽。学名玛塔,原产地康吉雨林,危险评级四星。”
滕云一再点头,这事她也知道。
干稀有生物倒卖行当,道上消息总得灵通点。
事实上,在二区来的押送车抵达前,她的同行当中还有因企图劫车偷货被当场处决的。
唐玉轻飘飘抛下个噩耗:“那只玛塔跑了。”
送来七区的这些特殊生物,或者再简单点,这些怪物,全部关在怀玉谷的水底监狱里,而整座山谷,包括这所监狱,都归唐玉所有。
滕云一笑倒,不知唐玉也有这样一天。
“你恐怕是要完蛋了。”她正色道,语气中不乏幸灾乐祸。
唐玉点头,“是的,所以我才来这里。”
她微微一笑,“我想,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
“我?说的是我么?”滕云一吃惊,“你还真是……胡说不打草稿。这样的话,你不如省去说给那些笨蛋领导听吧。”
“做成,我给你足够的好处,种子、钱,都是你的。做不成,责任也不必你来担。还有什么不肯?”
唐玉不恼,将声音放轻,“‘离开这里,去开一间自己的店,替人打工有什么意思’,这不是你自己说的?”
滕云一抿着嘴不说话。
自走投无路投靠游让以来,她确实常常想过自立门户。
先不提游让那绝顶黑心的做派,老板与打工仔,本身便天差地别,时间、金钱、精力,无一能任她自由支配。
“怎样?”唐玉声音放得更低,几乎到了诱哄的地步,“你需要钱,而我需要安静地解决这件事。”
“你打算给我多少?”
“只要你敢想。”
平心而论,这是笔不错的交易。
做完这次,她便可恢复自由身……
“立契吧。”滕云一果断道,“等阿宝开学,我就上路。”
山鬼的契,西金的丝线,长长一根蜿蜒进袖口,消失在骨血内。
望月枫的新种、取之无尽的钱,这些都将是她的报酬。
契成,滕云一仍存疑:这样大的事,唐玉却偏偏来找她?
逍遥水街上可有一家消息顶灵通的猎人阁,洲中七大区的精英汇聚一堂,只要将单子挂上去,什么样的好手找不着?
活到百年之半半,滕云一并不自轻,可也承认,世上高手如云——她连猎人阁的门槛都还没进得去。
“此事不宜声张。”唐玉说,“我只挑信得过的人。”
山鬼的话,信两成都多。
假使她拖着不肯立契,那么这事,滕云一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掺和的。谁知道唐玉是否背地使诈?
滕云一锁了店门,正准备关窗,阿宝一张晒到发棕的脸直直冒出来,戳在玻璃外。
“你看看现在几点钟。”滕云一佯怒,“不知道睡觉了?”
夜很黑,因此显得蜡烛尤其亮,阿宝呲开小白牙,僵硬地做出笑脸,将捧着的糕团递来:
“上周你没回家,只好今天补做一个。”
字迹扭曲,裱花歪斜,显然是农场出品。
滕云一吹熄了烛灯,重归于黑暗的那一刻,阿宝小声说:
“生日快——”
她的话被另一道破音的亮嗓盖了过去:
“菩萨佛陀圣母玛丽亚到底哪个来救救我——”
滕云一与阿宝齐齐向上看去,那声音来自四楼。
阿宝(虔诚):
睡什么睡。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共同的好朋友,滕云一的25岁生日。让我们一起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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